.

聽到對方陰陽怪氣的強調那兩個字,許依婷捂著發疼的額頭,怒火騰騰往上冒,她向來只出賣色相不出賣身體,當模特那么久,最恨人把屎盆子往自己頭道:「嗨,好好巧。」

「你剛到」徐賢有些困惑,記得阿頌自個兒說沈略有事來不了的,呵,這兩口子,鬧矛盾了還是咋地還分撥

沈略笑道:「嗯,跟同學過來的。」她上前幾步,扯扯許依婷的袖子,「發生什么事了」

「你認識這人」許依婷悄聲問她,從對話中已經聽出,只是覺得怪異。

「你認識她」徐賢這句就是實打實的驚問了。

對於許依婷,沈略倒很好介紹,同學。而徐賢這風流痞子,說是朋友,怎么看都搭不上邊。

徐賢摸著下巴一直在留意沈略的表情,越看越蹊蹺,俄頃,眼珠滴溜一轉明白過來,壞心眼地笑道:「小嫂子,你家阿頌也在,要不去打聲招呼」

果然,沈略聽聞後猛地一驚,反射性地拒絕道:「不用了」

徐賢痞痞一笑,恰好有女孩出來找他,他對沈略報了個包廂號碼,擠擠眼說道:「我們十二點就走,要捉奸啊啥的,可趕緊喲。」

110 情深幾許

徐賢說完就走了,還特意回頭對她笑了笑,一副標准的看好戲模樣。

沈略攏著眉心沒有搭理,剛好大廳前台又開始叫號,她過去瞅了一眼,已經快到她們了,索性站在隊伍里排著。

許依婷捅捅她,狐疑地問:「你男朋友也在不去看看」

「別聽他胡說,這人心眼忒壞,最喜歡瞎攪合看熱鬧了。」沈略撅起嘴巴嘟囔。她最不喜歡跟唐頌的那些發小兒們聚會,開玩笑也沒個顧忌。而且徐賢說什么捉奸她哪有那資格仔細著不「被人捉」就不錯了。

「也對,滿嘴噴糞的家伙,話還真不能信。」許依婷對徐賢的印象自然不好。

「剛才怎么了」沈略抬起臉問她。

一說到這個許依婷就惱火,「你說有這樣的人么撞到別人下巴,豬手還摸到人家女生的胸部,就算不是故意的也該道個歉吧水仙花啊,自戀不說還以為是個雌性就該主動勾搭他,臭不要臉的」

水仙花,還真是。沈略突然想笑,可唇角彎著彎著就生出幾許凄涼,漸漸又沉了下來。似乎當初遇見那人時也是這樣,她的拒絕與逃避,只讓他以為自己在耍心機引他注意。如果那時就順著他的想法和心意敷衍敷衍,現在會不會已經自由了呢

甩甩頭,「如果」大約是最虛無最苦澀的果實了,因為時光之河從來不可逆流。她又想到徐賢的話,估計他應該已經告訴唐頌遇到她這件事兒了。雖然在許依婷面前表現的蠻不在乎,心情終究受到影響,有些沉沉的。

她一會兒看看時間,一會兒又望向方才相遇的那個走廊,心里愈來愈焦急,只希望能快點排到她們。

可是,當服務員終於叫到她們的號碼時,沈略也沒能成功放松下來,登記完學生證,神經反倒越綳越緊。那男人想要查到她們的包廂還不是輕而易舉

她想著要不要給他發條短信,免得待會兒冒然撞上會比較難堪。

服務員領她們幾個進了包廂,佟佳佳叫她過去點歌,連喊了幾聲她都沒聽見,最後對准麥克風大吼了聲:「沈略魂歸來兮」

沈略嚇了一跳,手機都沒拿穩差點掉地上,最後反應過來才說:「呃,你們先點,我去趟洗手間。」

三雙眼睛滴溜溜地全對准她,她干干地笑了聲,就跑出去了。

迷宮一樣的ktv歌城里,隔音效果還算不錯,只有天花板內嵌的音響中流出動聽的音樂,走廊盡頭的一個豪華大包廂內,男男女女唱得正嗨,一曲方歇,突然有人叫道:「阿頌,你點的歌到了。」

張孜言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從這堆麥霸中搶過一只麥克風死死摟住不放,然後笑著把另一只遞向唐頌。哪怕只有幾句說唱的歌詞是女聲,她也希望能與他對唱同一首歌。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懶懶起身,眾人都以為他破天荒要滿足張小妹這盼了整晚的願望時,誰知他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就要走人。

徐賢立馬嚷道:「喂喂,阿頌,不是說好了打賭嗎這提前走可算自動認輸啊。別忘了趕明兒把那幾瓶86木桐給哥兒們送來。」

他剛回包廂就神秘兮兮地跟唐頌說遇見沈略了,那家伙聽到後,立馬要出去逮人,硬是被他給攔住了,理由是:「我說你跟別的女人在這兒狂嗨呢,讓她過來捉奸,你不想看看你家沈妹妹的反應」

唐頌當即就對准他下巴掄了一拳,「皮癢了吧叫你瞎攛掇」

徐賢捂著嘴巴鬼叫:「靠丫這追女人也追得太慫了吧試都不敢試」

這一說,其他人也起哄,只有死皮賴臉跟過來的張孜言一臉忿忿。

唐頌只好止住步子回到原座。

然而,坐在沙發上表面神色自若,心里卻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兒。那女人他還不知道么恨不得他左摟右抱把她忘到九霄雲外去。吃醋捉奸天方夜譚

嘈雜的伴奏聲只變換了幾首,他就再也坐不住了。暗惱著:這都幾點了,死丫頭竟然還在外面鬼混記得晚上打電話時她還說什么玩了一天很累正准備早點睡。謊話連篇的小騙子

徐賢見勸說無用,屁顛屁顛地也起來了,對其他幾個狗友說道:「噯噯,反正都快十一點半了,哥兒幾個要走就一起走吧。」

唐頌心中冷笑,懶得琢磨徐賢那點小心思,愛哪兒哪兒去,笑了爺的總有一天會給爺哭回來。他嚯的拉開了包廂門走了出去。

張孜言跟屁蟲一樣追在後面喊:「哎,頌哥哥等等我搭你的車回去」

踩著三寸高跟鞋,她抓起手包就急急忙忙往外跑,只是,剛跨出門檻,就徹底呆住了。

面前這這男人,是她認識了二十多年的唐頌

他頎長挺拔的身子定定地站著,臂彎里還搭著外套,右手閑散地插在褲兜里,漆黑的眸子深深鎖住站在幾步開外的女孩,眼中漾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

張孜言第一次知道原來唐頌也會這樣笑,不是談成數億生意後,呼朋引伴去慶祝時那種自信飛揚的笑;也不是面對她哥和徐賢的玩笑那樣,戲謔嘲弄的笑;更不是她偶爾捕捉到的,禮貌疏離的笑。他的眉毛微微挑起,笑渦很深,眼角眉梢都掛著發自內心的笑意。她可以感覺到,他甚至每個細胞都是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