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大法學院和r大法學院聯合舉辦的辯論賽,精彩絕倫,全校同學都傳得沸沸揚揚,決賽的前幾天佟佳佳一直在她耳邊念叨,她卻死活不願去,只因辯論會的主題是「孰是孰非小三與正妻的爭房大戰」。

她覺得自己都快神經質了,任何風吹草動,任何敏感的詞語都會讓她猛然一驚,像只被餓狼堵在窩里好幾天的兔子,因為神經長期高度緊張而瀕臨崩潰,恨不得鑽出去直接受死得了。

她的人生明明才剛開始沒多久,卻已經蒼白蒼老,未來如這茫茫夜色,怎么都看不清。她很想問他,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幾時能休

嘴巴里的腥甜逐漸被苦澀取代,她半仰著頭,任寒風刀子似的往臉上割。無數雪粒子突然從天而降,砸在額上,劃過她輕顫的眼睫,瞬間淚雨零鈴。

唐頌的手指控制不住力道般,陷入她的肩膀,滿腔怒火被她的兩行清淚倏然澆熄,他用指腹去抹她的眼淚,可她水光四溢的星眸宛如泉眼,淚水無窮無盡。

他摟她入懷,兩人的胸膛相貼不到一秒,便被她猛力推開。

「小妖,咱不鬧了成不」他眸光復雜地看著她。

她笑,成串的淚珠滑過上翹的唇角,「我沒鬧。唐頌,我真的好累好累,累到想一死了之。」

「死」這個字眼讓男人渾身一僵,驚怒道:「你敢」明明是威脅,竟帶著顫音。

不敢,因為徒勞,當然不敢。

她全身乏力地說道:「那就讓我們先彼此冷靜冷靜,你不要再找我了。」

猛地推開他,她扭頭就走。他跟上前去拉她的手,被她甩開,回過身半佝著腰用嘶啞的嗓音低吼:「求你了別再跟著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一點都不想」

他伸出的手被她拍開,在半空中晃了下,垂至腰側,握緊。這些年無論面對怎樣的困頓難題,他都能輕輕松松玩笑似的化解,可面對情緒崩潰的她,他第一次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強硬不得,亦逼迫不得。

她趁他失神的那剎飛快跑掉,尋著空子往前奔,不一會兒,便被擁擠的人潮掩去身影。

他收緊的拳頭越捏越狠,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力氣積攢到臨界後再也壓抑不住似的,失控地捶向身邊的玻璃牆。

厚厚的玻璃櫥窗嘩啦一聲,裂紋蜿蜒伸展,宛如夏日長空中的閃電,巨響過後,碎渣像暴雨一樣落地四濺。

周圍的行人駭了一跳,看瘋子似的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酷寒氣息的英俊男人。店員也驚慌地跑出來,看到男人寒潭似的眸子和血淋淋的拳頭後,捂住嘴巴一聲都不敢吱,幾秒後才訥道:「先先生」

莫芯蕊急喘著剛跑出商廈,便看到這一幕,她臉色泛白,彎腰迭聲跟店長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店長惱火極了,大過節生意正俏的時候,倒八輩子霉遇到這種事情,怒道:「神經病啊莫名其妙往人玻璃上」

唐頌冷冽的目光淡掃過來,嚇得店長立馬噤聲。

莫芯蕊把錢夾里的百元大鈔全取出來賠給了店長,又拿出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不夠可以找我,很抱歉。」

店長粗略地數了數錢,這才舒坦點兒,說道:「行了行了,算我們倒霉,這不影響我們營業嘛」

莫芯蕊尷尬地賠笑,好不容易擺平這一出後,再抬頭時才察覺早已沒了唐頌的身影。她揉揉脹痛到極致的太陽穴,吸吸鼻子,朝停車場走去。

到那兒時,升降桿抬起,他的黑色邁巴赫正要駛離。她扯了抹笑,站在出口的正中央,迫使他停下車子。

走到駕駛座那側的門邊,車窗降下,他俊臉綳得緊緊的,沒有扭頭看她,側臉的輪廓淡漠至極。

莫芯蕊的視線調轉到方向盤上,他的手因為握得太用力,拇指指甲整個呈現出白色,原本分明的指關節血肉模糊。她猶豫片刻,彎腰輕問:「你要不要先去醫院」

「抱歉,今晚不能陪你父母用餐了。」他淡淡說道,聲音里滿是疲倦。

她的唇角僵了僵,說道:「沒,沒關系,你臨時有公事要忙。」

他這才偏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方向盤一轉,駛離停車場。

不遠處,黑色的邁巴赫滑入車水馬龍的主干道,腥紅的尾燈忽閃,閃著閃著就模糊了,莫芯蕊抹了下眼角,才發現眼眶里都是淚。驕傲的、矜持的、強忍的淚在熱鬧喧囂的平安夜街頭,在沒有人看見的停車場角落,潸然而下。

唐頌的右手抽痛,都說十指連心,痛覺神經扯得心臟都開始不規則地緊縮。手背不小心刺進了玻璃渣,他隨意挑出,抽了張衛生紙按在上面,只一瞬,白色的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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