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是被裴曉的聲音吵醒的,迷迷糊糊地只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她想應聲,嘴唇干得起皮,嗓子也煙熏火燎一樣,說不出話來。

「哎呀39度呢,不行你得去校醫院打針」

她眼皮沉得厲害,也不知是誰在給她披衣服,誰又艱難地將她背起,歪歪斜斜好幾次差點跌落,又被幾只手及時往那人的背上抽了抽。

意識稍稍恢復時,她人已經躺在校醫院的輸液室,懸在支架上的一瓶點滴流淌了大半。裴曉正拿著課本坐在旁邊默默背誦,看見她睜眼後,喜道:「沈略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

她露出一抹虛弱的笑,這才聽說自己昨夜高燒昏迷,她們叫了校園巡邏車把她送過來的。

窗外銀裝素裹,房一句話。

許依婷察覺不對勁,有次逮住她問道:「佟佳佳,你和沈略鬧矛盾了」

她冷冷淡淡說了句「沒有」,便拎起背包一溜煙兒跑了。

沈略好幾次張張嘴,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書桌上還擱著兩個紙袋,里面是她那天丟在商廈的羊毛衫和皮帶。她猶豫很久,打開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謝謝。

謝謝她背她去校醫院,謝謝她什么都沒多問,也什么都沒多說,保留了她最後的尊嚴。

收件箱里提示還有許多未讀信息,沈略這些天刻意逃避,一條都沒看。准備全部刪除時,狀態欄的預覽窗口提示的幾個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的書不要了

她這才想起自己的思修課本還在他的辦公室,不到一周就要考試了。

索性打開他的那些短信,都是些跟往常相似的問候,只是頻率顯然增加許多,有時候一天都好幾條。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也可以這么啰嗦,記得他以前總嫌發短信麻煩,浪費時間。

又往前翻了翻,最前面的兩條短信讓她拇指一頓。

我不會娶她。

你不是小三,從來不是。

時間顯示的是平安夜那晚。

沈略閉閉眼,將對話全部清空。往日戲謔逗弄的,前些天解釋關系的,最近發來問候的統統刪除。

完事後,她把手機扔回桌面,靠在椅背上望著包裝精美的皮帶禮盒發呆。三百多塊錢的皮帶,已經是那家店里檔次比較低的那種了,但她足足做了兩個周末的家教才換來的。

她自嘲地笑笑,拉開衣櫃的門把盒子丟進去。他的每條皮帶都至少好幾萬,自然不會看得上眼。而假若送給父親,大概又會舍不得系,一直寶貝似的擱在抽屜里。

她與他,她家與他家,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

桌上的手機輕震,他的電話又打過來,沈略本不願接,想了想,還是按了通話鍵。

「燒退了沒」他鼻音也有些重,直接問出最關切的問題。

沈略並沒有詫異,這幾天他不斷往她寢室送東西,在宿管阿姨那里堆了許久,許依婷回寢時幫她捎帶過一次,她心虛地說是別人送錯的,讓她不要再取了。

許依婷只笑:「跟你男朋友鬧別扭呢」

她臉色發白,「有」或「沒有」都不敢回,只淡淡垂下眼睫。

想到此,她對他說道:「退了。你如果想給我送東西的話,麻煩把我課本送過來,其它的我並不需要。」

他低低地笑,聲音略帶著沙啞的磁性,「自己過來取。」

她咬緊唇,「我明天去。」

元旦假期的最後一晚,明天剛好是上班的日子,她的所有課幾乎都停了,全面進入復習階段,所以不需請假隨時都能過去。

佟佳佳這晚回來的倒挺早,懷里抱著一大堆東西,進屋後依然沒說話,一股腦全部堆在沈略的桌子上。

沈略怔了怔,知道還是他先前送的那些東西,大約阿姨不讓放了。她抿抿嘴巴站起,輕輕叫住正往回走的佟佳佳,「佳佳。」

佟佳佳頓住步子,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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