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嬸在圍裙上蹭蹭手,面色復雜,不知該如何解釋。

卓億群腦中白光一閃,指著唐頌驚罵:「混賬東西哪來這么大個這么大個」

「私生女」

唐祖威的煙盒直接就砸來了,他偏頭輕松躲過,諷笑道:「是不是覺得,醫院里那個寶貝怎么突然就變大了我瞧著她也會浮想聯翩呢,您說,我女兒長大了是不是就這模樣」

卓億群臉色煞白,手包落在地板上,身體緊跟著晃了兩下。

楊嬸不忍,趕緊告訴卓億群孩子的來歷。

卓億群聽了更是心驚,聲音都是發抖的,「她是她是唐贊的」怎怎么可能循規蹈矩的唐贊

楊嬸默默搖頭,「不清楚,只是阿贊領回來的。」

卓億群的臉色太嚇人,孩子絕對親近不起來,她要過去,小姑娘就繞著圈跑,卓億群喊道:「乖,叫什么名字,來,過奶奶這兒來。」

奶奶

不管這小糖丸是不是唐贊的種,她有臉這樣稱呼嬰兒模糊的一團紅色擋住他的眼簾,唐頌覺得已經出離憤怒的邊緣,拿起外套就走了。

唐祖威氣得在後面大喊:「回來滾回來」

唐頌理都未理,這一霎,他特別想見她,想見他的小妖,他孩子唯一的母親。

忘了她傷人的言詞,忘了她至今的鐵石心腸,唐頌的車開著開著就來到沈家所在的小區。

隔著幾個單元樓停下,他把車窗打開,遠遠望著她家所在的方向。三樓的那幾扇窗戶都黑黢黢的沒有點燈,也不知睡著了還是沒在家。

他點了一支煙,猛吸了口,任尼古丁在肺里周游許久才緩緩吐出,似乎這樣就能麻痹自己,麻痹今晚痛到極致的神經。

一根接著一根,滿地的煙頭,不知是因為在她家樓下,還是這番吞雲吐霧有了效果,他的內心稍稍平靜下來。記不清抽到第幾根時,小街被強烈的光束照亮,一輛出租車緩緩開了過來,停在五單元的樓梯口,唐頌的眼睛驟然眯起。

她攙著沈如海下來,副駕的門也被打開,鑽出來的竟然是那該死的臭小子

兩人一左一右的扶著,好似神話故事里的金童玉女。沈如海則虛弱地對著他倆笑,面上是刺眼的和煦笑容。

唐頌猛地掐熄煙頭,箭一樣丟了出去。

她真以為他放過她了嗎

他真的能放過她嗎在動心之後,她依然能說出那樣的話傷害他孟子驍說她是鋼牙兔,她尖利冰冷的何止那一口鋼牙,她的心也是鐵做的,鐵石心腸的最佳代名詞

跑車倏地飆了出去,開往熱鬧的燈火深處,只是,心卻寒涼

雪地里的去年此時,他都不敢去想去年此時,真是報應

唐頌深邃的眸子迸射出幽冷的寒芒。

跑車絕塵而去,而方下車的三人卻毫無所覺。

遇到顧允丞,他自己說是巧合,沈略卻無法置評。下樓後就見到他,像往年那樣,怔怔地站在樓下,不知何時過來的。

父親晚上突然心口痛,她當時扶著父親去醫院檢查,單元樓下的燈光昏暗,出來時父女兩差點被丟在地上的塑料袋滑倒。顧允丞趕忙從對面奔了過來,聽說他們要去醫院後,連忙說也要去。

沈略不願跟他再有任何牽扯,顧允丞卻說:「沈略,就算是個普通同學,見到後,假如是你,你不會幫忙」

她找不到拒絕的詞,還沒說話,他已經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過來。

到家後,沈如海出於感謝,邀顧允丞上去喝杯茶。

顧允丞滿臉期待地看向沈略,她低聲咕噥了句:「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沈如海猛咳一聲,沈略無奈,她也不至於不講理至此,上去後給他泡了一杯普洱。

顧允丞喝完後就喜滋滋地回去了。

年後沈略依然忙碌,只是那個家教沒談成,收入少了許多,好在下半年不用交學費,她只需要賺夠生活費。

開學後放好東西去了實驗室,大家的表情都怪怪的。沈略只以為自己懷孕太久沒過來,所以有些生疏了,於是率先笑著打招呼:「師兄師姐新年好。」

他們點點頭,然後跑大板的跑大板,刷細胞瓶的刷細胞瓶,做pcr的做pcr

沈略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連平時帶她的方師兄都怪怪的,整理好東西匆匆去了無菌室。

她很勤快地主動去洗試管,回來時,在電腦前看文獻的徐薇師姐小聲喊住她:「沈略,那個,你你看這是不是你」

沈略低頭看過去,然後手中的一個試管啪的掉在地上。

巨幅的照片,連環畫似的,從她的高中,到她入獄、被人包養、「墮胎」、被男人踢開帖子的標題赫然寫著「g大極品女的墮落歷程」,已然被頂上十大熱門貼。

多熟悉,呵,多么熟悉的情景

她忽然笑了,怎么還沒免疫呢看到這種帖子竟然還會發冷發抖。

實驗室里大家都停下動作,探究地望向她。

沈略站在原地不動,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帖子的內容,難聽的諷刺和辱罵,比高中那時有過之而無不及。照片清晰,內容具體考究,甚至哪年哪月哪日,她和那男人在哪家餐廳,都清清楚楚地標了出來,時間線配著解說詞,儼然像一套犯罪證據薄。

氣氛壓抑而沉悶,凌左舷過來看實驗進度,在門口冷著臉喝道:「都干嗎呢姚坤,看你那樣品都加到哪兒去了怎么不干脆倒嘴巴里」

那個師兄赫然驚回神,才發現移液槍都對准地板了。大家又開始假裝忙碌,翻箱倒櫃找資料的,看英文文獻的,刷瓶子的

沈略蒼白著臉,說道:「凌,凌老師,抱歉,我有點不太舒服。」

凌左舷點頭,「回去休息吧。」

她丟下試管架,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剛到一樓大廳,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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