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監控畫面在電視屏幕上不停的循環播放著,空曠的客廳里兩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默默無語。
「她和你相比怎么樣?」
陳德海首先打破了沉默。
「看伸手和我在伯仲間,勝負要看現場的狀況。」
老鬼的眼睛沒有離開屏幕,回答道。
「這只餓狼神出鬼沒,不單撕開了咱們下的漁網,還突襲了好幾個咱們的中轉站,這一個多月,咱們的損失太大了。」
「死了那么多人,放在平時,警方可不會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公司』那邊應該已經打點好了,我的內線也是任何風吹草動都沒打探到。獵狼嘛,要么等待時機,要么,就只能引她出來了。」
「現在咱們手頭的籌碼不多,『公司』比咱們根基深,跟黑白兩道的關系,咱們根本沒法比擬,雖然咱們盡力擴張,也籠絡了不少資源,可還是不夠。」
「想一把扳倒『公司』本來就沒那么簡單。」
老鬼皺了皺眉頭說:「我他媽可從來沒想過,賣屄賣到一定層次以後也他媽能成為一種政治。」
「做的越大,其中牽扯的人就越多,需要疏通的關系也就越復雜,『公司』能成為國內情色業的龍頭,它的根基,深得超乎想象。如果咱們兩個當初如果做的是其他行業……」
陳德海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召集能排的上用處的人力,只能先試著邁過眼前的這道坎了。」
老鬼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用錫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東西扔在了茶幾上。
「定位器?」
陳德海挑了挑眉。
「恩,引那匹狼出來。」
「我是真不想你去,能出動的人已經很少了。你知道,咱們大多數的產業都是雇佣的黑社會幫忙照看,人力捉襟見肘,你…你那個學生現在怎么樣了?」
「哼,別他媽提了,醒是醒了,可他媽根本排不上用場。」
「你那個學生倒是個當老師的材料,磨了把好刀。」
「是把他媽到處亂砍人的刀。一刻沒看住就他媽搗亂,要不是派了人手看著她,那小子死了幾十回都不止。」
「我聽說了,每一次都快放棄搶救了,然後就愣是活過來了。」
陳德海臉上露出苦笑:「跟你真像,命硬得很。」
「我是真舍不得啊,要不然,他媽的,直接安樂死得了。」
老鬼哈哈的大笑道。
「不管怎么說,給我小心點。」
陳德海用力拍了拍老鬼的肩膀。
「我走了。」
老鬼拿起定位器,大步走出了房間。
陳德海跌坐在沙發上,許久不吭一聲。然後突然他站起身,將面前的玻璃茶幾踹了個粉碎!
老鬼要去跟人拼命了,老鬼和他都知道,這一去能不能回來,只有他媽鬼知道,而在這種時候,他竟然完全幫不上忙!
一向自詡精於謀劃的自己居然……
如今,只能祈禱老鬼……
**********************************
醫院的病房里,兩個穿著狂躁症精神病患者才會被套上的拘束服的男女靜靜的對視著。
「你們倆讓我省點心吧。」
穿著白大褂的漂亮女醫生彈了彈煙灰,抓狂的說。
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家伙讓她傷透了腦筋,自己十六七歲的時候在干嗎?估計還他媽梳著個麻花辮,傻不愣雞的上學,看著韓劇抹眼淚,沒事做做白日夢,那天突然跑出個白馬王子娶了自己?
可這兩個家伙,卻在這個年紀,超過了很多成年人,把很多成年人一輩子都沒膽子,沒機會作的事情做了個夠。
那個女孩,三個個多月前,還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吧?才他媽幾十天沒見,就活脫脫變成了一個未來女戰士,每次把她帶離這里,單獨關起來,第二天,她就會神奇的再次出現在病房里。
加上看守之後,依然如此,不同的是,那些看守會不同程度的手上,需要卧床休養。好在還沒有哪個看守被弄死,不然自己還得收拾這個爛攤子。
而這就讓自己對那個在短時間里教出她這個怪物的男孩十分的感興趣,比女孩還小一歲?卻已經背了好幾條人名?綁架、殺人、強奸你以為這是a片還是黃書里的情節?
女醫生越來越感覺兩人的棘手,當初真不應該腦子一熱接了這個任務,現如今撓頭得想抓狂。
女醫生吐出一口煙,罵道:「都他媽給我老實點,這是我的地頭,說話辦事都給自己留點後路!」
「把窗子打開吧。」
「太嗆了。」
「操!」
女醫生憤怒的豎起了中指。
「你們倆自己想想吧。」
女醫生咣當一聲關好大門,出去了。
嘆了口氣,陸小安頹然的倒在床上,雙臂被拘束服緊緊地捆著,想要挪動一下,都只能用腳蹬著床面,笨拙的移動。
「什么叫還沒到時候啊…趙琳……」
陸小安愣愣的看著天花板出神,床墊卻突然間一陣彈跳,幾乎把他掀到地上。
「你他媽想干嘛?」
陸小安對那個如同炸彈一般栽倒在他身邊的女人大聲的怒吼。
「啊…砸歪了,我還以為能砸中你的腦袋讓你腦出血死掉呢。」
林諾纏著紗布的小臉上滿是甜甜的笑容,聲音也嗲得讓跟骨頭酥軟。
「你……」
「不服你咬我啊!」
林諾吐了吐舌頭。
陸小安微微昂頭,一記頭槌,兩人的額頭發出巨響就撞在了一起。
「哎呦!」
林諾被撞得暈暈乎乎的,大叫到:「都他媽咬到舌頭了,你這這個混蛋!」
兩個穿著拘束服的人在狹窄的病床上如毛毛蟲一般不停的蠕動,爭斗著,直到兩個人鼻青臉腫,筋疲力盡。
「哎!」
林諾笨拙的扭動脖子,將鼻血擦在床單上,回過頭沖著陸小安說。
「干嘛?」
陸小安不停的喘著粗氣回答。
「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
「那個女人叫趙琳吧,細想起來……她走的那天,我……」
陸小安知道林諾說的是什么意思,在趙琳去世的那天,被關在衛生間的林諾不斷的大喊大叫,並且在陸小安極度悲傷的時候,大罵趙琳是婊子、騷貨。這也成了她噩夢開始的導火索。
「不用道歉,你已經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