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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軻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等待援軍到來。
「談?你除非給我讓路,否則免談!不讓?兄弟們隨我沖!」
這家伙根本不上當,反而將計就計,乘攔截的天軍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就催馬搖槍沖了過來!
後面的湘勇不知道這人是假的,見主將沖鋒在前,大受激勵,立刻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向前,竟然後發先至,在這位假冒曾國荃前面,沖擊到天軍的防線面前。
這一千天軍還是和以前一樣,當頭就是一刀劈下!不管是人頭還是馬頭!
不想,這一刀本來應該劈中假冒曾國荃,卻被他前面的那個湘勇承受了過去。
假冒曾國荃看到那名兄弟臨死前對他滿是叮嚀和欣慰的面容,狂吼一聲,戰力爆發,手中槍猶如獨龍擺尾,一槍挑飛了殺人的天軍,又是一擺,刺死另一名前來阻擋的天軍排長。
戰馬凌空一躍,跳過壕溝,竟然突破了天軍的防線!
不過,除了這個假冒曾國荃以外,其他人又給截住了,原來就在這個時候,天軍的援軍趕到了。
王全洲一看敵軍主將跳出了包圍圈,打馬就追!
他堅信,憑他的赤兔馬,不肖片刻,就能追上逃敵。
可是他剛剛起步,就看到那個曾國荃又回來了。
如果這個人是貨真價實的曾國荃的話,他就會跑得越快越好,因為後面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長官的性命。
只有長官跑了,這些士兵才有機會逃生。
可是,他不是曾國荃。
而且他的任務是在這里拖住天軍,掩護從另一條路逃跑的真實的曾國荃!
所以,他不能走!
他必須和他那剩余的一萬人繼續拖住天軍,否則就是沒有完成任務。
現在他的殘部,正在和剛剛趕到的援軍打得激烈,他必須加入他們。
所以他一反常態,又勾了回來。
不過他剛從壕溝上跳了過來,就被王全洲兜頭攔住。
王全洲方天畫戟朝前一挺。攔住道「老同學。慢走!我們聊聊?」
原來王全洲初見麥軻時提到在一個學院同學四年,他的同學除了孫剛、徐華、姜漢雄以外,還有曾國荃!
當然還有其他許多人,只是畢業後遇到的很少了。在兩軍對敵的戰場上相逢。就更罕見了。
本來。兩個人即使相見,也是在一個陣營,誰也沒有料到。王全洲不但被天軍收服,還成了基督徒,從里到外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他畢竟和曾國荃不是太熟,讀書期間,他們並非一個圈子的人,所以,他竟然沒有認出這個人是假冒貨。
假冒曾國荃一聽敵人大將叫他老同學,暗叫糟糕!這位一定是認識四哥,這下子麻煩了!
這個時候,肯定不能多說,說到細節肯定露餡,於是裝作特別生氣的樣子,看都不看他,怒道「你少跟我扯同學交清!你已經殺了我那么多人,我跟你不共戴天!」
嗓子比以前粗多了,難道年齡增長,嗓子也變粗?
好吧,反正也沒有深交,你既然不顧,我就更無所謂了!
見到老同學拒絕和他對話,還馬不停蹄地想溜走,長戟一抖,擋住了他,怒道「既然不願意和我說話,那就手上見高低!」
說罷,抖手就當胸刺了過去!
假冒曾國荃看著蒙哄過關難以實現,只好開打!
他手中的丈八鋼槍撲棱棱一抖,挑開了方天畫戟!
他坐下的是一匹大宛良駒,遍體雪白,和王全洲的棗紅赤兔馬有的一比!
兩人人英雄,馬彪悍,槍鋒戟利,也不說話,悶頭苦大!
只聽到兩件武器密集的撞擊聲,響徹原野!
而那些手持戰馬刀的天軍戰士,攔擊湘勇騎兵的戰斗又是另一番景色。
從南北兩個方向趕來的騎兵開始有一亂,趁機被那些湘勇殺死一百多人。
可是隨後,援軍的大部隊到來,雙方的廝殺又走進了正軌。
依然是天軍一排排地上去,不問三七二十一,斜劈斬馬刀,就是那么一招!
劈上誰誰倒霉!
他們依然是一千人一排,以殺敵一千自損五百的比例,開動這個絞肉機!
麥軻早就不想打,傷亡太慘重了!
可是這些湘勇根本就不會停止,仿佛丟掉的不是命,而是一毫銀子可以買十斤的大白菜!
現在麥軻能做的就是對自己一方的傷員,進行及時診治。
只要不是掉了腦袋,麥軻一個也不放過,都必須停過靈犀一動檢查。
只有靈犀一動確定被檢查的士兵徹底死亡,才算放棄最後努力。
麥軻正在看著戰場的廝殺揪心,思索以後一定不要避免這種誰也沒有退路的絞殺,忽然接到丁光曄的信息。
他說他發現了圍城的敵軍大量減少,總數不足以前的十之一二。
為了探明虛實,他計劃出擊,直搗敵人的中心營帳。
然後,他問麥軻是否允許。
麥軻算了一下,這里已經有敵人一萬四五,那么敵人共有二萬,留在營中的應該有五六千人。
如果數量少於這個,那就說明敵人另有出路,也許那才是他們的主線!
想到這里,麥軻立即丁光曄前去沖營,搞清楚到底那里有多少人。
麥軻現在又多了一份擔心,也許大魚已經跑了?
可是除了曾國荃,還有誰是更大的魚?
難道是張龍?
似乎不像!
不管是誰,確定是否還有一路湘勇逃跑是當務之急。
如果確定。就要找出他們逃跑的路線,然後把他們一網打盡。
否則豈不是功虧一簣!
麥軻立即告訴其它方向的天軍,讓他們嚴加注意,不要放這些湘勇從他們那里逃跑。
剛剛布置完畢,麥軻聽到了他的綜合儀器有了響動。
這就是他的夜視儀,除了夜視以外,還有其它許多功能,全部匯集在一起。
監聽就是其中之一。
不僅可以監聽人的聲音,而且可以監聽自然界的一切響動。
這個監聽功能,除了能搜集到眾多響動以外。還能快速作出分析。辨別出聲響的性質。
麥軻打開一看,監聽功能正在給出報告,說是地下一百米處,正有一支人馬。大約三千人。從西往東而行。穿越地下洞穴,正好好經過麥軻的腳下。
麥軻看完這個報告,心中就有了數。
他繼續開啟這個監聽的功能。隨後作了一系列的安排。
這里剛完事,又收到丁光曄的報告,說是敵人確實所剩不多!
雖然他沒能攻入敵人營帳,從出戰的人數來看,也就是原來人數的十之一二。
丁光曄同時強調,他所動用的兵力和采用的方式,一定把敵人能動用的所有兵力都逼了出來。
他甚至看到了敵軍的指揮官,就是那位張門長子張龍。
這更堅定了麥軻以前的判斷,也就繼續按他的想法安排下去。
麥軻做好了這些安排,在轉眼觀看身邊的戰場,發現這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突圍的湘勇在這段時間的絞殺中,已經基本上傷亡殆盡,還剩下最後的一千人,依然前赴後繼地沖擊天軍的防線。
而天軍在不斷的援軍支持下,雖然也死傷慘重,但是總人數卻增加了,現在已經有差不多一萬人!
他們站成了十排,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前面的天軍士兵士氣正分外高漲,後面的人則躍躍欲試!
知道敵人都在這里,企圖孤注一擲,突圍脫險,麥軻也就不再擔心其它方向的防線,只留下少許兵力在那里監視,其他兵力都調了過來。
因此,現在的防線,別說這些殘余的湘勇,就是如同開始的生力軍,也不能撼動了。
在看正在單兵作戰的兩員大將,二人已經打了一百多個回合,兩個人都是滿頭大汗,胯下的戰馬也是大汗淋漓,如同水中撈出一樣。
開始的時候,兩員大將馬上交鋒,底下的戰馬也沒有閑著,一逮著機會,就互相撕咬對方,也是頭來嘴往,打得不亦樂乎!
可是時間一長,這兩匹馬就老實下來,再也沒有這個余力了。
蓋因這兩匹寶馬雖然力大,消耗也是非常大。
它們自己的打斗還好,只是量力而行,而且就是脖子以上發力,不用使用全身的力量;可是馬上二將,每一個回合的力拚,都把絕大部分受到的沖擊,轉移到左下戰馬的身上!
這樣一次兩次無所謂,多了就非常消耗它們的體力。
現在已經打了一百多回合,已經讓它們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況且,這一百多回合是在非常短的時段中就完成了,造成了一種累加的效果,兩匹坐騎聯恢復體力的機會都沒有。
馬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二人勢均力敵,都想一招制敵人於死地,所以每一招都是拚盡全力,所以全身的力量只出不進,很快耗光!
況且已經打了一百多回合!
可是這個時候,二人依然是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打又打不下去,停又停不下來,正在不知所謂,假冒曾國荃往自己的人馬看來一樣,看到的是最後一名湘勇倒在了地上!
一股絕望霎時間攫住他的全身,得了!我和你魚死網破罷了!
心中無望,突然爆發出赴死的決然,不顧當胸刺來的方天畫戟,手中的鋼槍直向王全洲當胸扎去!
王全洲當然不像和對手同歸於盡,可是這個時候已經躲不開!
危機之中,只好盡力躲閃。「哧」的一聲,鋒刃如肉,直透左胸!
心里意識到已經難以躲開,王全洲也是一咬牙,同歸於盡就同歸於盡,誰怕誰?
當下也不管自己如何,把最後的一絲力量加在已經感覺分外沉重的畫戟上,「嚓」的一聲,透胸而入!
二人都受了致命的傷,感覺生命飛快地流逝而去。周圍的嘈雜已經沉寂。不復震動他們的耳鼓,四周的斑駁色彩,也已經不再亂人眼目。
在最後的彌留之際,他們只是看了一眼對手。心里想著。好小子。我打好生命竟然喪在你的手里!
不過,這也真是一場好殺!臨死之前,有這樣一場痛快淋漓的廝殺。也算不枉武將本色了。
希望來生再和你打!作朋友也未可知……
意識就此斷然離去。
不過這是假冒曾國荃。
王全洲除了有和對手一樣的思緒以外,最大的一個念頭就是,我沒有辜負一個基督徒的名字,我就要歇了這個世上的工,從此安息主懷!
這時候,兩匹馬都安靜下來,不知道是完全沒有了力氣,還是悲痛主人的喪生,靜靜站立,默默地注視對方,再也沒有打斗的念頭。
主人都死了,它們也沒有了打斗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