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一點，沒事，我在下面看著你。」

楊慍之轉過頭對他笑笑，吳勝宇總是能讓他一顆不安定的心瞬間穩定下來。但是站在領獎台上時，看著台下的人露出的欣羨目光，慍之卻沒有覺得多么開心，反而有些厭惡這樣的感覺。從小到大，都被老師家長當做模范生，只有楊慍之自己知道背後的代價有多沉重，帶著母親那點可笑的期盼，雖然有時候會叫自己早點休息別太累，但是每次卻會偷偷在門外看看他睡了沒有，是不是把作業做完了，現在她下班晚，對自己管束更少了些，在初中的時候，如果自己做作業不小心睡著了，還會把自己叫起來繼續寫。像以前沒考好就被爸爸打一樣，現在考差了，還是一樣要忍受母親的嘆息，雖然不說什么，也不會打他，但這樣的冷暴力讓楊慍之心里負擔異常沉重，即使有時候他只是考了第二。

有時候他很羨慕吳勝宇，什么都敢做，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家庭氛圍很好，吳媽媽不強迫他什么，但也不會過分的溺愛他。這些都是楊慍之從來沒有的。

因為學期結束的時候要市聯考了，校長自然忘不了讓楊慍之給大家分享一下學習方法。吳勝宇看著在主席台上一貫沒什么表情的人，正淡然的說著一些自己總結的方法，卻覺得這樣的楊慍之全身都在發光，其實根本沒什么狗屁方法，有些人就算聽了也不可能考得到楊慍之這樣的成績，那個人除了刻苦以外，本來就很聰明。不然像這樣每天恨不得自己插著他上課的小騷貨，怎么還能保持著這樣的成績。別人想要像他這樣，大概只能回爐重造了。

校會結束的時候，大家和往常一樣往教室里涌，卻突然有人在公告欄處停了下來，不知道是誰先尖叫出聲，擁擠在後面的學生一下子全炸開了鍋。

「這是吳勝宇嗎？」

「是啊，旁邊的人怎么那么像楊慍之，還穿著校服哎！」

楊慍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隱隱約約在人群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讓他有些不好的猜測。剛開始大家還只敢小聲議論，很快就越來越大聲，一時間校園里人聲鼎沸。

吳勝宇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心里也有些明顯的不安，幾個快步撥開人群沖到了公告日最前面。果然看到上面貼著不少偷拍的照片，甚至還有他們前一次偷偷在學校小樹林里接吻的。而里面的兩個主角，自然就是他和楊慍之。看到是吳勝宇來了，大家聲音小了一些，但是議論卻更多了。吳勝宇表情陰冷的撕下公告欄的照片，轉頭看著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那些人，一字一頓的開口，「回去上課。」

因為吳勝宇身材高大，給人很強的壓迫感，尤其是在這樣的低氣壓下，他講的話比老師的話都還有分量，看到這樣的情況，大家也不敢多做停留，很快便推搡著走了，但是經過楊慍之旁邊的時候，卻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甚至故意在經過的時候說些很難聽的話。剛剛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自然是有相信的也有不信的，但是在枯燥的校園生活里，總要有那么一兩個人出來當「調味劑」，尤其當這兩個人還是學校的頭號人物時，大家也開始不去在乎真假，而是大肆的八卦起來。

「你知道嗎，聽說他還是個雙性人！」

「你怎么知道的？」

「噓，有人前幾天告訴我的。」

「卧槽？！真的嗎？居然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你說會不會被抓去研究啊。」

「不是吧，我還以為只有泰國才有人妖，沒想到身邊就有一個。」

「難怪可以勾搭到吳勝宇呢。聽說還上床了，好惡心。」

「不是吧，在床上不會吐嗎，吳勝宇口味居然這么重，難怪不喜歡我。」

「以前就覺得楊慍之是個怪胎，原來真是。枉他成績這么好，剛剛還覺得好羨慕，現在惡心得一身雞皮疙瘩。」

大家的談論聲漸漸遠去，楊慍之站在原地，眼神有些空洞，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和自己無關了。明明是初冬，寒風卻刮得徹骨。所有關於自己的談論不絕於耳。他卻突然很想笑。藏了這么久的秘密，終於也有見光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