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駭人聽聞(1 / 2)

東風傳奇 花間浪子 6959 字 2021-01-03

現在天色已經全黑了,谷飛雲等四人由長老至通領路,送出少林寺,至通就返回寺去。谷飛雲等四人走下山徑,差不多已有里許光景,才各自分開,谷飛雲和馮小珍一路,迅快朝東首小徑上走去,荊月姑和珠兒也迅快的朝西首小徑走去。

這兩條小徑,都有著濃密的參天古松,四條人影走上小徑,立即被黝黑的夜色所淹沒了。谷飛雲和馮小珍閃入松林小徑,就悄悄朝東南首繞去。此刻,正當初更稍過,高大的松林間,枝柯交結,就是大白天也很少天光,黝黑黑的夜晚,就更為黝黑了。

谷飛雲內功精深,自可目能暗視,馮小珍沒練過內功,一般夜色之下,還差可看到一些,但進入這樣濃密的松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叫她如何看得到路徑?忍不住叫道:「大哥,這林里這么黑,我……連路也看不見……」

谷飛雲笑道:「不要緊,來,你把手伸過來,我牽著你走好了,待會出了松林,你就可以看見了。」

馮小珍依言把手朝前伸去,谷飛雲握住她軟軟的玉手,心頭不禁微微一動,趕忙牽著她的手朝前走去。馮小珍走了幾步,忽然輕嗯了一聲,叫道:「大哥……你走得慢點嘛。」

谷飛雲不覺腳下一停,回過身去問道:「你怎么了?」話聲未落,馮小珍腳下一個踉蹌,低嚶一聲,一下撲入他的懷里。

谷飛雲慌忙把抱住,低頭問道:「你沒什么吧?」他目能暗視,自可看得見她星目微闔,粉臉紅紅的,一雙玉臂緊緊環抱住自己,一顆頭也偎到了自己懷里,口中叫道:「大哥……」

谷飛雲心頭一盪,情不自禁,低下頭去吻著她的秀發,輕聲道:「你真像是小孩子,怕黑是不是?」

馮小珍把整個嬌軀貼著大哥,緩緩抬起頭來,眨眨一雙朦朧的星目,幽幽說道:「有大哥和我在一起,我才不怕呢。」

谷飛雲抱著她柔軟而豐滿的身子,感覺到一顆心幾乎要塞上喉嚨來了,兩頰也似火燒一般熱烘烘的,低頭問道:「你還說不怕哩。」

馮小珍仰起頭,夢囈般說道:「大哥,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但我們單獨相處的機會很少,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就像現在一樣,永遠不要分開。」她這幾句話說完,一張臉就已羞得像大紅緞子一般,趕快低下頭去,把臉埋在大哥的懷里。

谷飛雲附著她的耳朵,輕輕地道:「三妹,你這番心意,我知道,我很感激你……」他把她一顆頭輕輕抬起,看到她充滿喜悅的星眸,和紅馥馥的粉頰,嬌羞欲滴的模樣,他一顆頭漸漸地低了下去,輕輕地吻著她的眼睛、鼻子,最後找到了兩片薄薄、半啟輕喘的櫻唇,才停了下來,於是四片熾熱的唇,就膠合在一起了。兩人誰也舍不得分開,四條手臂越環越緊,兩個身子也幾乎溶化成為一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從奇妙的夢境中清醒過來。他凝視著她,還依戀著想再尋找那兩片溫潤櫻唇,她和他甫一接觸,忙輕輕的推著他,說道:「大哥,現在是什么時候了?別誤了正事。」

谷飛雲悚然一驚,忙道:「應該還早……」

馮小珍嬌羞地道:「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谷飛雲點點頭道:「好吧。」他依然牽著她的手,兩人心情顯得滿足愉快,腳步也輕松了許多,一路穿林而行,片刻工夫,已繞到了少林寺的左後方。

夜色中這座庄嚴古剎,黑壓壓的矗峙在面前,看去不見一點燈火,兩人就在松林下站定下來。馮小珍從懷中取出一方黑布,低聲道:「大哥,我們可以蒙起來了。」

谷飛雲哦了一聲,笑道:「不是你說,我倒忘了。」說著趕緊取出一方黑布,蒙在臉上,只留兩個眼睛。

馮小珍緊張地道:「我們就要進去嗎?」

谷飛雲道:「時間還早,這時還不到二更,我們要二更才行動。」他退後了些,身子靠在一棵大樹站停,她跟了過來,緩緩地偎在他懷里。現在面對著少林寺,他們可不敢有絲毫的疏忽,他用雙手攬著她的纖腰,低低地道:「三妹,時間還早,你這樣休息一會兒好了。」

馮小珍一顆頭靠在他的肩上,側著臉悄聲道:「你這樣……我……怎么能休息呢?」兩情繾綣,時間就會過得很快,晃眼就快接近二更了。

谷飛雲松開環在她腰間的雙手,低低地道:「三妹,是時候了。」

馮小珍奇道:「這么快就二更了?」

「差不多了。」谷飛雲道:「走,你跟在我後面,一切看我舉動行事。」

馮小珍道:「我知道。」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掠出松林,只幾個起落,就已掠近圍牆。谷飛雲吸了口氣,一個人就直拔而起,一下登上了牆頭。馮小珍跟著雙足一點,也躍上了牆頭。就在兩人飛上牆頭之際,左首牆角間已迅快的出現了兩個手持禪杖的僧人。

谷飛雲沒待他們出聲,趕緊左臂朝上直伸,指了指天。這原是一瞬間的事,那兩個僧人看到谷飛雲打出暗號,本來正朝兩個攔截過來,忽然間,好像沒有看到兩人似的,依然朝牆角退了回去。

谷飛雲心中暗道:「原來醉道長早已看出少林寺卧底的奸細是誰了,他派自己兩人前來,只是要證實一下而已。」心念閃電一動,立即雙臂一劃,凌空朝附近一座殿宇屋檐飛撲過去。

馮小珍緊跟著大哥身後,從牆頭點足縱起,躍上屋檐。這座殿宇屋脊暗陬,也隱伏著兩個僧人,他們早已看出谷飛雲打出的暗號,是以並未現身,依然隱伏不動。但谷飛雲目能夜視,早已看到屋脊陰暗處隱伏的兩人,他也只作不知,依照醉道人的指示,領著馮小珍一路朝里行去。

他們走的這條路徑,正是從左側通往少林寺中樞——方丈室的捷徑,中間要穿越過三座殿脊。但是,只要發現前面有僧人出現,谷飛雲只需舉起左手朝天一指,他們就默默退去。這下把谷飛雲看得心頭暗暗震驚不已,忖道:「這一路少說也有二三十名值崗僧人,難道都給張少軒買通了?這就難怪少林方丈會在人不知、鬼不覺的輕易被人劫持出了。」

現在離方丈室差不多只隔了一重殿宇了,就在谷飛雲思忖之際,瞥見自己來路,又有兩條人影飛掠而來。當他們飛越過後面一重屋脊之時,敢情發現了值崗的人,其中一人舉起左手,朝天指了指,就毫無阻攔的飛掠而來。

谷飛雲先前還當是荊月姑和珠兒兩人,她們走的是西南方,不應該從這里來的,再凝目一瞧,才發現兩人同樣以黑布蒙面,但並不是荊月姑和珠兒。心中暗道:「這回居然遇上真的了。」忽然心中一動,急忙低聲道:「三妹,快隨我來。」話聲出口,人已迎著對面飛掠而來的兩人飛掠過去。

雙方一來一往,自然極快,轉眼之間,就在屋檐間碰上了。對方兩人看到谷飛雲兩人,不禁為之一怔。谷飛雲迅即舉起左手,指了指天,然後急促地道:「快走,今晚他們布下了陷井。」說完,不待對方發問,和馮小珍兩人急匆匆起落如飛,循著原路,朝寺外飛掠出去。

那兩人眼看谷飛雲和自己打著暗號,只說了句:「今晚少林布下了陷井。」就匆匆退走,自然不得不信,這就一起轉身緊跟著谷飛雲兩人身後追了出來。谷飛雲在飛掠之際,當然也往後回顧,看到兩人果然中計,跟著自己而來,就放開身手,一路急掠。

片刻工夫,就已飛出少林寺圍牆。他稍稍放緩腳步,卻依然沒有停下來,一面以「傳音入密」朝馮小珍道:「三妹,我們可得把這兩個人帶回去。」

馮小珍不會「傳音入密」,只是點點頭道:「好極了。」

這兩句話的工夫,後面的兩人已經追了上來,左首一個低聲喊:「喂,前面兩位兄台是什么字號?」

谷飛雲就在松林前面站定,轉過身來,冷冷問道:「二位呢?」

左首一個抱抱拳,道:「在下三字五號和十七號。」

谷飛雲依然冷聲道:「你們做什么來的?」

左首那人望望谷飛雲,疑惑地道:「二位究竟是……」

谷飛雲道:「我是一字一號。」

左首那人趕緊抱拳道:「大公子就在青峰鎮,在下二人奉大公子之命來的。」

谷飛雲道:「大公子要你們做什么來的?」

左首那人忽然退後一步,問道:「難道二位不是奉公子之命來的?」

谷飛雲看他身往後退,顯然對自己起了疑心,但依然托大地道:「是我在問你,你該先回答我的問話。」

右首那人道:「二位既是大公子的的手下,何用再問?」

現在谷飛雲明白了,他們口中的「大公子」,敢情就是束無忌了,聞言不覺笑道:「你們說的是束無忌了,我們是向束無忌傳達命令來的。」

左首那人忽然陰森一笑,道:「你們既然不是大公子手下,就不會是一字一號了。」

左首一個道:「這兩個人分明就是奸細,把他們拿回去就好,還和他們多說什么活?」說話聲中,鏘鏘兩聲,各自撤下劍來。

馮小珍哼道:「你們才是奸細。」

谷飛雲望著他們,微微笑道:「在下也正有這個意思,要把你們擒回去呢。」

左首一個怒喝一聲:「小子,看劍。」「嘶」地一聲,長劍劃起了一道弧形劍光,朝谷飛雲頭頸圈來,出手倒也迅捷。右首一個因他同伴業已對谷飛雲出手,他就手腕一振,刷地一個箭步,朝馮小珍欺了過去,劍勢也隨著遞出。

谷飛雲叫道:「你們兩個一起還差不多,分開動手,豈不人單勢孤了?」他身形輕側,就讓開左首那人一劍,左手一伸,施展「捉雲手法」,一下抓住右首那人的劍尖,把他連劍帶人一下拉了過去。

馮小珍叫道:「大哥,留一個給我。」

谷飛雲笑道:「這兩個人十分重要,還是由我來對付的好,你只管站著給我押陣,別讓他們跑了。」

右首那人給谷飛雲三個手指撮住長劍,拉了過去,心頭雖然猛吃一驚,但他臨危不亂,趁機左掌直豎,盡力發出一掌,對准谷飛雲胸口擊來。左首那人第一劍被谷飛雲避開,第二劍也快捷如風再次攻到。谷飛雲展開「劍遁」身法,一個發掌,一個發劍,看去都極其准確,眼看就要擊中,但就是毫厘之差,一下子偏了過去。

這是谷飛雲在和馮小珍說話之時,他話聲甫落,馮小珍已掣劍在手,咭的笑道:「我不會讓他們逃走的。」

這可真把兩個蒙面人激怒了,同時發出一聲怒吼,兩柄長劍陡然一緊,聯手朝谷飛雲展開猛攻。這兩人雖非同門師兄弟,但每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否則也不會派他們來夜探少林寺了。兩人發現谷飛雲極為扎手,就各自拿出最拿手的招術來,希望合二人之力,先把谷飛雲制服了再說,因此這一輪攻勢,當真非同小可。

但見劍光來去,快若閃電。一個在谷飛雲左右前後,劃出一圈又一圈的銀圈,鋪展如雲,一個卻對准谷飛雲正面,飛刺出一簇又一簇的流動銀芒,密集似雨,簡直把谷飛雲一個人影淹沒在雲雨之中。馮小珍站在一棵大樹下,看得也不禁為之膽顫心驚,明知道大哥不會有事,還是替他暗暗擔心。

她心里暗忖:「這兩個賊人一手劍法竟有這般厲害,自己方才幸虧沒有搶著出手,不然還真接不下來,要大哥支援呢。」

「唉,大哥也真是的,還和他們客氣什么?」就在她忖思之際,突然響起谷飛雲的一聲大笑,說道:「你們兩個當真不知進退,在下可要不客氣了。」話聲中,突然左手疾伸,一把抓住左首那人的握劍右腕,同時鏘的一聲,用他長劍一下磕飛右手那人刺來的長劍,這一招他不但使出「捉雲手」,還使出了「太清真氣」。

但聽「嘶」地一聲輕響,把震飛的長劍刺空飛射出去兩丈開外。右首那人眼看同伴被擒,自己長劍又被震脫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心念一動,立即雙腳一頓,從側面竄出,再一頓腳,像箭一般飛掠出去。

馮小珍喝道:「你往哪里走?」身形急掠而起,往前追去。

谷飛雲笑道:「三妹不用追了,他跑不了的。」原來他伸手抓住左首那人手腕之後,看到右首那人竄了出去,立即足尖輕蹴,飛射出幾粒石子,打中對方身後穴道,已被制住了。

馮小珍剛掠出一步,就剎住身形,喜得跳了起來,親蜜地道:「大哥,你好棒啊。」

谷飛雲笑了笑,從臉上放下蒙面黑布,然後也把兩個蒙面人蒙面的黑布撕下,朝馮小珍道:「好了,我們可以回去覆命了。」

兩人押著穴道受制的兩人,退出小徑,還沒走近少林寺山門,只見至通已經站在那里,雙手合十說道:「貧衲奉醉道友之命,已在這里等候二位多時了。」說到這里,目光一掠另外兩人,忍不住問道:「谷施主,這二位是……」

谷飛雲含笑道:「大師,還是到里面再說吧。」至通身為少林寺長老,功力精深,自然看得出這兩人身上穴道受制,是以不再多問。

馮小珍問道:「大師,二姐和珠兒回來了沒有?」

至通合十道:「二位女施主剛回來不久。」

馮小珍道:「大哥,我們快走咯。」

至通道:「谷施主兩位請隨貧僧來。」

谷飛雲、馮小珍押著兩人跟隨至通進入山門,再折入長廊,回到達摩院。達摩院的護法弟子幾乎全出動了,在院內院外四周嚴密戒備,如臨大敵。至通領著四人一直來到後院,只見中間一間大客廳上,燈燭通明,至慧大師、至清大師、醉道人、荊月姑、珠兒都坐在椅上。

珠兒看到谷飛雲進來,忙道:「谷大哥回來了,咦,這兩人是誰?」至通把四人領到廳上,便自退了出去。

醉道人含笑道:「谷小施主兩位辛苦了,你們還帶來了這兩個人,可見此行的收獲不少。」谷飛雲站著把方才經過的情形,詳細報告了一遍。

這話聽得至清大師臉色劇變,憤怒地道:「這還得了?本寺設置的崗位,就該嚴密無間,如今荊姑娘二位從西南方進入中樞地帶,只舉手打了個暗號,就通行無阻,谷施主二位從東南方進入,同樣通行無阻,由此可見本寺這些警戒,業已形同虛設,這些逆徒難道全和通天教勾結了?」從他的話中,可聽出荊月姑、珠兒二人的行動,也是和谷飛雲一樣通行無阻。

醉道人呵呵一笑,道:「大師不用激動,張少軒自幼在少林寺出入,買通也好,脅迫也好,只要他存心拉攏,應該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口氣微頓,續道:「昨晚貧道請至慧大師一起去巡視一遍,他們這些心懷鬼胎的人,看到監守大師陪同一個素不相識的道士同去,臉上自會露出疑懼神色,即此一點,也就夠了,所以貧道要至慧大師把昨晚原班人馬,今晚再派他們去值夜,主要就是為了要證實一下,看看這些人是否有毛病?現在既然試出來了,方丈大師的失蹤,也就有了答案,此事就交給大師去處理了,不過有一點,大師務必注意,就是必須取得他們真實的口供。」

至清大師倏地站起,點頭道:「老衲會叫他們從實招供的。」

「大師且慢。」醉道人搖了搖手,續道:「兩處值崗的人不在少數,大師如在此時加以詢問,只怕會有人脫逃,因此現在最好不動聲色,以免打草驚蛇,等天亮之後,他們交班回轉禪房,就容易一網成擒。」

至清大師合掌道:「道友顧慮極是,老衲承教了。」

醉道人稽首道:「不敢,唔,我們現在不妨先問問這兩個人,最好把其中一人押到後進去,就不怕他們串供了。」

谷飛雲道:「不要緊,在下點了他們昏穴,只要先解開一人的穴道就好。」

「如此就好。」醉道人點點頭,目光朝至善、至清二位大師看去,續說道:「誰問他們?」

至清大師道:「貧衲之意,還是叫至中師弟來問的好。」

至慧大師頷首道:「至中師弟執法嚴峻,本寺僧侶偶有觸犯清規,都是由他審理的,這兩個人就交他問話好了。」

至清大師合十道:「小弟遵命。」一面抬頭喝道:「請至中師弟進來。」

一會工夫,但見五短身材的至中急步走入,合十道:「院主召見,不知有何差遣?」

至清大師一指左首兩人,說道:「這二人夜闖本寺,如入無人之境,顯與本寺不肖僧徒暗中勾結,師弟可得仔細問問他們。」

至中合十道:「小弟遵命。」接著又請示道:「院主之意,是要小弟把他們二人帶回院去問話嗎?」

至清大師一擺手,道:「這是十分機密之事,不宜讓多人看到,你就在這里問好了。」「是」,至中答應一聲,立即走了過去。

只見他一手把左首一人提了出來,然後在他身上連續拍了三掌,解開他三處受制穴道,卻又迅快的點了他下盤兩處穴道,防他趁機逃走,手法俐落,可說出手如電,不愧為刑堂老手。那人身子機伶一顫,剛睜開眼來,至中就沉喝道:「說,你叫什么名字,那一門派的弟子?」

那人桀傲地望了眾人一眼,大聲道:「老子就是釋迦弁尼。」至慧、至清口中低誦佛號。

至中臉色一沉,喝道:「你敢褻辱我佛如來。」口中說著,右手揮起重重的摑了他一個耳光,直打得左首那人口齒間沁出一絲絲的血來。

至中沉喝道:「快說,你叫什么名字,哪一門派的人?」

那人冷漠地道:「你打得好,老子沒有姓名,沒有門派……」

至中哼道:「你不肯說,咱們是不會放過你的,一直等你說出實話為止……」

珠兒看他光說不練,沒使一點手段,對方如何肯說,忍不住插口道:「大師父,這賊人狡猾得很,不給他一點厲害,是不會招供的,我幫你點他五陰絕脈,看他還敢不敢強?」話聲甫出,人已閃到那人身前,抬腕之間,一連點了他五處經穴。

那青衣人身軀微微一震,臉色隨之大變,滿包著紅絲的雙目怒瞪了珠兒一眼,立即閉上眼睛,咬緊牙關,一語不發。至中看珠兒出手如飛,她口中說要點他五陰絕脈,但所點穴道,連自己也說不出穴道名稱來,心中不禁大感驚異,暗道:「這會是什么穴道?」

就在這一瞬間,那青衣人身上已經起了一陣顫抖,雙頰赤紅,額上同時綻出一粒粒的汗珠來,他似乎在強自忍耐,但他越想忍耐,身子越抖得厲害,雙手五指緊握,臉上也綻露出一根根紫筋來。這一情形,顯然是逆血倒行之象。只聽他發出連聲悶哼之後,忽然雙目乍睜,張大了口,喘息著道:「我說了……快解開……我穴道。」

珠兒撇撇嘴,道:「還早得很,這時替你解開穴道,你不肯完完全全說出來呢。」

青衣人身軀顫抖得無法自己雙目赤紅,神情猶厲,嘶聲道:「我說……我一定全說出來,求求你……快快解開……我穴道……求求你……」

至慧大師究是有道高僧,慈悲為懷,看得不忍於心,忙說道:「女施主就替他解開穴道吧。」

醉道人道:「珠兒,大師既然這么說了,你就替他解開穴道吧。」

珠兒冷笑一聲,道:「沒用的東西,連這點點都受不住,還想充什么硬漢。」手掌一翻,朝那青衣人胸頭反拂過去。那青衣人口中大叫一聲,往後跌坐下去。

珠兒朝至中笑了笑,道:「大師父現在可以問他了。」

至中身為戒律院長老,專管少林寺犯規僧侶口供,但也從沒有動過像珠兒這樣嚴厲的手法,看得他怵目驚心,連忙雙手合十道:「多謝女施主。」一面跨上一步,朝著青衣漢子喝道:「施主現在該老老實實的說了吧。」

青衣漢子坐在地上直喘息,經過這番折磨,那里還敢半個「不」字,聞言嘶聲道:「你要問什么,只管問吧。」

至中道:「貧衲還是一句老話,你先說說叫什么名字,那一門派的……」

青衣漢子道:「在下呂子春,是歸二先生門下。」

至慧大師身軀一震,失聲道:「會是歸老施主門下?」

谷飛雲道:「大師父,你問他是何人手下?」

呂子春道:「在下是三公子手下第五號。」

至中問道:「三公子是什么人?」呂子春道:「三公子就是秦劍秋。」

至中又道:「秦劍秋是什么人?」

呂子春道:「在下是奉家師之命,聽候三公子差遣,並不知道他的來歷。」

至中問道:「你們昨晚劫持本寺方丈,藏地何處?」

呂子春愕然道:「在下不知道,在下並沒有劫持貴寺方丈。」

至中怒哼道:「你還說沒有,方丈不是你們劫持的,還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