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拜師紫雲(1 / 2)

東風傳奇 花間浪子 8856 字 2021-01-03

不一會,走近紫屋。但見四周圍著紫竹編成的籬笆,極為典雅美觀。這幢紫色屋宇,共有兩進。前面一進是平房,後進則是樓房,全都是紫石砌的牆,就連屋瓦也都是用紫石削薄而成,更顯得古色古香了。珠兒領著谷飛雲、荊月姑、馮小珍三人走入籬笆。

只見——兩扇漆成紫色的大門間,迎出一個身穿紫色方褲的小女孩來,叫道:「珠兒,師公、師父都在客堂上等著,你們快進去了。」這女孩和珠兒差不多年紀,生得眉目清秀,梳著兩條辮子,一副秀外慧中的模樣,看到谷飛雲等三人,微有羞澀之意,但沒有珠兒的老練。

珠兒忙道:「她叫玉兒,是我師妹,我們同年的,她只比我小了三個月。」一面又朝玉兒道:「他是谷大哥、二姐、三姐。」

玉兒臉上有些飛紅,叫了聲:「谷大哥、二姐、三姐。」

大家跨進大門,穿過小天井,走上三級石階,迎面就是客堂,堂上陳設古朴,所有幾椅,幾乎全是紫竹編成的。但見上首坐著一男一女,這時含笑站了起來。男的身穿紫色長衫、修眉朗目,皮膚白皙中透出瑩光,頷下留著飄胸黑須,豐神沖夷,谷飛雲見過他兩次,正是昆侖派掌門人岳維峻。

女的身穿紫色衣裙,生得蛾眉鳳目,冰肌玉骨,發梳宮髻,中間簪一顆葡萄大的紫色珍珠,寶光氤氳,看去不過三十許人,另有一種高華的氣質,令人不敢仰視。她——自然是五十年前令黑白兩道無不肅然起敬的紫衣女俠——紫雲夫人了。這一對看去像中年夫妻,實則年已逾百,當真是一對神川眷屬。

谷飛雲見到岳維峻夫婦,慌忙趨上幾步,拜了下去,口中說道:「晚輩谷飛雲和義妹荊月姑、馮小珍拜見前輩、夫人。」荊月姑和馮小珍也一齊跟著下拜。

岳維峻含笑道:「小兄弟和二位姑娘長途跋涉,快不可多禮。」隨著話聲,也不見他抬手作勢,谷飛雲三人才拜下去,就被一陣無形氣體托住身子,再也拜不下去了,只好站起身子。

珠兒咭的笑道:「谷大哥,你忘了師公不喜俗禮。」

紫雲夫人也含笑道:「谷少俠三位快請坐下來。」谷飛雲、荊月姑、馮小珍依言退到下首椅上坐下。

玉兒已經端著三盞茶送上,叫道,「谷大哥,兩位姐姐請用茶。」谷飛雲三人說了聲「謝謝」。

岳維峻道:「老夫推算你們應該在半個月前就到了,是不是路上發生了什么事?」馮小珍平日總愛搶著說話,這回卻也不敢多說。

珠兒接口道:「師公,你老人家還不知道呢,我們幫少林、武當敉平了一場紛爭,所以才耽擱了。」

岳維峻看了她一眼,笑道:「就憑你們四個,能夠替少林、武當兩派敉平一場紛爭?」

「是真的咯。」珠兒眨了眨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笑道:「不過,我們還有一個頭兒,是醉道長。」

岳維峻笑道:「醉道友是怕你們路上招惹麻煩,才暗中護送你們的,怎么會和你們一起上少林、武當去的?」

珠兒道:「事情起先引出少林寺,後來又牽連到武當派了……」

岳維峻道:「你詳細說給師公聽聽。」珠兒就從自己等人途經少林寺,一直說到束無忌等人敗走為止。

岳維峻修眉微攏,說道:「我早就料到這老魔頭復出沒有好事的,卻想不到他早在十年前就已布置下兩處暗棋了,這次若沒有醉道友在場,你們四個也未必是束無忌幾個師兄弟的對手。唉,江湖上永遠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平靜的一天。」

說到這里,朝谷飛雲道:「老夫要小兄弟到紫雲岩來,原是南山老人的意思,你們三人連日跋涉,今天時間不早,先安頓下來,好好休息一晚再說。」一面朝珠兒吩咐道:「你領谷大哥到客房去,玉兒領兩位姐姐到後進去,先熟悉一下環境。」珠兒、玉兒同聲應是。

玉兒領著荊月姑、馮小珍往後進走去,珠兒領著谷飛雲退出客堂,從回廊折而向右,是一排三間自成院落的房舍。珠兒道:「這三間名叫客房,其實從來也沒有客人來過,一間住的是陸伯伯,另外兩間一直就空著。」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珠兒,可是谷小兄弟來了?」

隨著話聲,從最右首一間,走出一個身穿一件長僅及膝的黃衫、個子瘦小的老頭,頭上盤著一條老白小辮,頜下留一把花白胡子。他臉上雖然滿布皺紋,但雙目開闔,卻隱隱閃露著金光,手中拿著一支紫竹根做的旱煙管,笑容可掬,打量著谷飛雲。

珠兒忙道:「谷大哥,這位就是陸伯伯咯。」

谷飛雲連忙抱拳道:「晚輩谷飛雲,見過陸前輩。」

陸伯伯呵呵一笑,說道:「谷小兄弟不用客氣,咱們這里不拘俗禮,以後不可再稱什么前輩的。」

珠兒笑道:「谷大哥,我和玉兒都叫他陸伯伯,你也叫他陸伯伯好了。」

谷飛雲道:「晚輩叫你陸伯伯好了。」

陸伯伯笑著道:「這個老朽如何敢當?」

珠兒道:「師公要我領谷大哥來的,谷大哥以後就住在這里了。」

陸伯伯笑道:「陸伯伯早就知道了,玉兒半個月前,就把中間一間收拾好了。」接著朝谷飛雲笑道:「小兄弟,你的福緣不錯,少主人幾十年來從未收過門徒,你谷兄弟卻蒙南山老人特別推薦,說什么也非要少主人把你收錄門下不可,今天見到谷兄弟,就是老朽也會勸少主人把你收列門牆的。」

珠兒偏頭問道:「為什么呢?」

陸伯伯笑道:「谷小兄弟骨格清奇,是練武的上好之材,這樣的奇才,誰見到了都會想收他做徒弟。」

谷飛雲道:「陸伯伯誇獎了。」心中想道:「原來是南山老人介紹自己給岳前輩的,但自己已經拜師父,怎好見異思遷,另投岳前輩門下呢?」

珠兒走上前去,打開了中間的房門,說道:「谷大哥,你看這一間好不?」

谷飛雲跟著走入,但見房間相當寬敞,前後有窗,除了一張木床,靠邊還有一張茶幾,兩把椅子,收拾得絲塵不染,忙道:「很好。」

陸伯伯提著旱煙管,含笑走入,說道:「老朽一個人住了三十年啦,谷兄弟住到這里來,老朽就有伴了。」

珠兒道:「好了,谷大哥,你在這里休息一會,和陸伯伯聊聊,我去看看兩位姐姐,待會吃飯的時候,我會來叫你的。」

谷飛雲含笑道:「你只管去好了。」

珠兒道:「那我走了。」退出房門,就連顛帶跳的朝回廊奔行而去。

陸伯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問道:「谷兄弟,目前江湖上可有什么重大事情發生嗎?」

谷飛雲道:「目前只有通天教陰謀顛覆少林、武當,這件事現在已成過去……」

「通天教?」陸伯伯聽得一怔,說道:「你說的就是三十年前的闡教教主?這魔頭又在江湖出現了,唔,小兄弟,他如何陰謀顛覆少林、武當?」谷飛雲就把通天教主門下二弟子張少軒、三弟子秦劍秋以少林、武當弟子身份,從事顛覆工作,並在少林方丈、掌教等人身上暗下散功毒葯,差幸被醉道人識破,束無忌如何劫持少林方丈,大概說了一遍。

陸伯伯點頭哼了一聲,道:「這只是他門下弟子受了點小挫折而已,這魔頭既已重出江湖,豈肯就此甘休,看來各大門派又不得寧日了。」

接著又問道:「小兄弟從小由頑石大師扶養長大的,也學了不少少林的功夫吧?」

谷飛雲道:「在下就是跟家師學的武功。」陸伯伯道:「你叫他師父?」

谷飛雲道:「他老人家本來就是在下師父。」

陸伯伯笑著問道:「你只是口頭叫他師父,沒有正式磕頭拜頑石大師為師吧?」

谷飛雲奇道:「這有什么分別?」

陸伯伯笑道:「自然有分別,正式磕頭拜師,才是大師的衣缽傳人,小兄弟只是大師從小扶養長大,口頭叫叫師父而已。」

谷飛雲道:「但家師門下只有在下一個弟子。」

陸伯伯笑道:「小兄弟原來不知道頑石大師已有正式傳人?」

谷飛雲奇道:「在下怎么從沒有聽家師說過呢?」

陸伯伯道:「那是因為還不到時機,尊師就沒有說了。」

谷飛雲越聽越奇,忍不住問道:「你老知道家師的傳人是誰?」

陸伯伯笑了笑,道:「小兄弟到了這里,少主人自然會告訴你的。」剛說到這里,只聽珠兒叫道:「谷大哥,快去吃飯了。」

谷飛雲道:「陸伯伯,珠兒叫我們去吃飯了。」

陸伯伯道:「你快去吧,老朽是在廚房里吃的。」

谷飛雲跨出房間,珠兒已經走到門口,催道:「谷大哥快些走咯。」

兩人走入長廊,谷飛雲問道:「這位陸伯伯是什么人?」

珠兒道:「陸伯伯名字叫福葆,從小就跟師公的,你別小看了他,他的本領可大著呢。」

餐廳在客堂里首一間,地方不大,正好擺下一張八仙桌,這時桌上已經放好五盤菜餚,也裝好了五碗飯。荊月姑、馮小珍和玉兒已經坐在那兒等侯了。珠兒道:「谷大哥快坐下來。」

谷飛雲問道:「岳前輩和夫人呢?」

珠兒道:「師公、師父只有中午才進餐,此刻正是兩位老人家運功的時候,我們快吃吧。」晚餐之後,天色已經全黑,大家坐了一會,就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早,谷飛雲五人用過早餐,岳維峻和紫雲夫人一起走出。谷飛雲幾人慌忙站起身來,說退:「前輩、夫人早。」

岳維峻含笑道:「你們住得習慣吧?」谷飛雲道:「住得習慣。」

「很好。」岳維峻道:「飛雲隨老夫到書房里來。」說完轉身領著谷飛雲往左首行去。

書房,略呈長方,當真四壁圖書,陳設古雅,更是纖塵不染。岳維峻已在一張滕編的椅上坐下,指指對面一把椅子,說道:「你也坐下來。」谷飛雲依言在他對面落坐。岳維峻面含笑容,道:「飛雲,你可知道老夫叫珠兒把你接來,有什么事嗎?」

谷飛雲欠身道:「晚輩不知道。」

岳維峻徐徐說道:「醉道友已經告訴過你,你生下來不久,是醉道友把你送去頑石大師扶養的,你雖由大師扶養長大的,但頑石大師並沒有正式收你為徒,你知道為什么嗎?」

谷飛雲隱隱聽出其中一定有緣故,一面回道:「晚輩不知道,但晚輩叫他老人家師父的。」

「那只是口頭叫叫而己,並非正式列入大師門牆。」岳維峻接著又道:「因為頑石大師乃是你的師祖。」

谷飛雲驚奇道:「他老人家會是晚輩師祖?」

「是的。」岳維峻道:「你父親就是他唯一的徒弟。」

谷飛雲道:「家父是他老人家的弟子?」

「不錯。」岳維峻續道:「當年要醉道友把你送給頑石大師,就是奉了南山老人之命,南山老人早就有意要你投入昆侖門下,所以跟老夫要去三頁太清心法口決,讓你先把玄門內功基礎打好了,再投到老夫門下,就可事半功倍。」

谷飛雲現在明白了。一面說道:「他老人家曾留了一份密柬,上面寫著「欲尋父母,須問東風」,前輩和南山老人是朋友,一定知道晚輩父母在那里了?」

岳維峻含笑道:「南山老人游戲風塵,喜歡和人打啞謎,昔年他曾和老夫提起過令尊,當時是在鳳翔酒會上認識的,一見如故,遂訂下忘年之交,就叫令尊為小兄弟……」

谷飛雲心想:「這不是和自己認識南山老人一樣嗎?哦,不,自己是奉師父之命到鳳翔酒會去的,自己曾問師父去做什么?師父只說:「你去了就會知道,原來南山老人早就知道自已是誰了。」

只聽岳維峻接道又道:「你是他小兄弟的後人,他自然要照顧你了,所以你一出生,他一面要醉道友把你送給頑石大師,一面又和老夫早就講定,等你二十歲再投到我門下來。至於密柬上說的要尋父母,必須先練成昆侖武學,才能前去,這也是南山老人的意思。」

谷飛雲心頭一驚,望著岳維峻道:「難道晚輩父母有什么意外,要晚輩練成武功,才能救得出來嗎?」

岳維峻一手撫須,沉吟道:「你父母在那里,老夫也並不清楚。只要你練成本門武功。相見之期,應該不會太遠了。」說到這里,含笑著又道:「為師已經和你說明了,你還不拜師嗎?」

谷飛雲幾乎忘了拜師之事,聞言不由「啊」了一聲,慌忙翻身跪拜下去。口中說道:「弟子谷飛雲給師父磕頭。」說完,恭恭敬敬的拜了八拜。

岳維峻端坐著等他拜完,站起身來,才道:「很好,你現在是我昆侖派的人了,本門沒有什么嚴格規定,你是南山老人推介的,老人家從你出生到現在,已經操了二十年的心了,你不可辜負他的期望才好。」

谷飛雲點點頭道:「弟子會的。」剛說到這里,只見紫雲夫人和荊月姑、馮小珍、珠兒、玉兒一起走了進來。

紫雲夫人含笑道:「恭喜相公,收到一個得意門人了。」一面又朝谷飛雲道:「飛雲,恭喜你成為昆侖派的傳人了。」

谷飛雲慌忙拜了下去道:「弟子谷飛雲叩見師母。」

紫雲夫人道:「你快起來。」

谷飛雲站起身來,荊月姑和馮小珍齊聲道:「恭喜大哥。」

珠兒眨眨眼,問道:「師父,我們應該叫谷大哥師兄呢?還是師弟呢?」

岳維峻含笑道:「自然叫他師兄了。」

珠兒道:「師公偏心,從來都是先進山門為大。」

紫雲夫人笑:「小丫頭真是人小鬼大,你不是一路都稱他谷大哥的嗎,谷大哥年紀比你們大,自然是你們的師兄了,我看你們仍舊叫他谷大哥好了。」

「好嘛,師哥就師哥咯。」珠兒朝玉兒道:「我們也要恭喜師哥才是。」接著兩人齊聲說道:「恭喜谷大哥。」

紫雲夫人柔聲道:「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訴相公呢,賤妾已經把荊月姑和馮小珍二人收為記名弟子了。」

岳維峻含笑道:「好極了,這二位姑娘資質都不錯,能得夫人傳她們幾手,可以成為飛雲的好幫手。」

紫雲夫人微笑道:「你要珠兒把她們一起邀來,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

「哈哈,知我者夫人。」岳維峻含笑著道:「這也是南山老人的意思,他就是因她們兩個資質不錯,才要珠兒帶她們來給你瞧瞧的,老夫本來想等飛雲拜師之後再和你說的,沒想到夫人卻已經先收了她們了。」

紫雲夫人道:「我聽珠兒說,是醉道友要她把他們一起帶來的,我們紫雲岩一向從沒有外人來過,飛雲是南山老人二十年前就和相公說好的,醉道友要珠兒把她們二人一起帶來,可說已思過半矣,我看兩人資質確實不錯,我不喜歡別人替我作主,所以先作決定,就把她們收為記名弟子。」

岳維峻含笑道:「這還不是一樣?」

谷飛雲聽說兩個妹子都被紫雲夫人收為記名弟子,心中自是替她們高興,就走到二女面前,欣喜道:「恭喜二位妹子,蒙師母垂青,現在我們是同門師兄妹了。」

紫雲夫人含笑道:「好了,我們是道賀來的,現在該出去了。」說完,率同荊月姑等四人,一起退了出去。

岳維峻又回到滕椅上坐下,一面從袖中取了一頁發了黃的絹紙,說道:「本門內功,昔年原以太清心法為最高,也就是道家的護身真氣,自從你師祖無意在昆侖一處絕壁石窟中,發現一部道書,最後一卷是紫府神功,是道家練氣防身之術,所載「紫氣」練成後,可以橫彌六匐,所向無敵,實為玄門內功中至高無上神功,但練習紫氣,必須先經太清心法為基礎,你已經練過太清心法,所以為師今天就傳你紫氣神功口訣,你先把這頁口訣拿去背熟了明天為師再傳你行功練氣法,練成神功之後,本門武功均可觸類旁通,你可以出去了,明天早晨再來。」

谷飛雲雙手接過,就行了一個禮,退出書房,回到房中,仔細研讀。這頁紫氣神功口訣,不過一千多字,但文句古奧,讀來似懂非懂,簡直令人不知所雲。谷飛雲聽師父說過,這種神功非同小可,自然不敢等閑視之縱然莫名其妙,也要認真誦讀,一天很快的過去,他已把這篇口訣背誦得滾瓜爛熟。

這天晚上,他想起師父說過,自己要尋父母,必須先練成昆侖武功,才能前去。從這句話中,可知爹娘一定落在一個武功極高的仇人手中,要自己練成武功才能去把兩位老人家救出來。這人會是誰呢?會不會是通天教主?

不錯,准是這樣的,不然南山老人不會從自己一出生,就早已安排好,等自己到了二十歲,投到昆侖門下來。而且這件事,從前的師父、醉道人、到現在的師父,好像都知道,只是不肯說而已。他們不肯說的理由,不外乎怕自己練武分心,和沒有練到他們認可的階段,貿然找去,這樣不但於事無補,反而把事情弄砸了。想到這里,就下定決心,要把師父傳給自己的昆侖派武功練好,才不負南山老人的一片苦心。

翌日早晨,吃過早餐,就跟著師父走入書房,雙手把一頁口訣呈上,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把口訣背熟了。」

岳維峻接過口訣,隨手收入袖中,接著道:「很好,你隨我來。」起身朝里首一間走去。

谷飛雲跟著走入,里首一間,地方不大,只放著一張木榻,別無他物,敢情是師父平日休息運功之處。岳維峻指著木榻說道:「你上去盤膝坐好,為師指點你運氣之法。」谷飛雲依言脫下鞋子,在榻上盤膝坐好。

岳維峻也在榻上坐下,先給他講解紫氣神功每一句口訣,然後指點他如何運氣,如何行功。谷飛雲練成「太清心法」,對師父講解的口訣,自能心領神悟,牢記在心,此時再經師父指點行功之法,但覺和太清心法似乎有許多相同之處,但又有許多地方似同實異,他不敢絲毫分心,依照師父指點,逐一做去。好在口訣背熟了,又經師父講解得十分清楚,等於有了藍本,你只要逐一去體驗實行就好。這樣一直練到中午時分,差不多已可完全做到。

岳維峻看得極為贊許,說道:「你做得很好,這是你的天資過人,才能一學即會;但會並不表示練成,還得痛下功夫,才能稍有火候,你練的太清心法只不過三四成火候而已,照說應該練到五六成火候,才能練紫氣神功,因此,你每日清晨仍要勤練太清心法,基礎穩固了,紫氣神功也會隨著增進火候,好了,我們出去吃飯了,飯後,你可以回房去練,明日早上再到書房里來練給我看。」

岳維峻夫婦只有中午和大家一起進餐,桌上有他們夫婦在座,大家自然不敢多說,飯後,岳維峻夫婦起身走了,才是師兄妹談話的時間。馮小珍喜孜孜的叫道:「大哥,師公教你練的是什么功夫?」

谷飛雲道:「師父叫我練內功,你們呢?」

馮小珍道:「我和二姐跟珠兒妹子練的是一種步法,師父說,要等步法練會了才能練劍法,晚上也練內功,整晚都不准睡覺。」

玉兒道:「我們晚上都不睡覺的,習慣了就好。」

珠兒「嗤」的笑道:「你有時候還偷偷打盹呢。」

玉兒小臉飛紅:「你不是有時也會打盹?」

荊月姑笑道:「你們兩個,時常會為了一句不相干的話爭個不休,給師父聽到了,不責怪你們才怪。」

珠兒咭的笑道:「師父因為懶得管我們,才要你大師姐管的咯,你管得我們太多了,我就少教你一手。」

荊月姑笑道:「你敢。」

谷飛雲道:「原來二妹當了大師姐了。」

珠兒輕笑道:「師公、師父門下合起來,你是我們大師兄,光是師父門下來說,她就是我們的大師姐了。」

馮小珍催道:「大師姐,我們該進去啦,師父規定今天練的五步身法,我還不熟呢,早些去練才好。」

荊月姑望著谷飛雲幽幽地道:「大哥,我們進去啦。」

谷飛雲道:「我也該回房去練功了。」

山中無歲月,谷飛雲到紫雲岩來,已經快三個月了。他和荊月姑、馮小珍二人,只有每天三餐吃飯的時候才見面,說話的機會不太多,只知道她們兩人正跟珠兒、玉兒一起練劍。

因為這三個月中間,自己也正在忙著練功,除了早晨練習「太清心法」,整天整晚都在專心一志的練「紫氣神功」現在,他漸漸可以感覺到「紫氣神功」和「太清心法」似二實一。太清心法已是道家無上神功的先天輕清之氣,而紫氣卻是混沌未鑒,就已形成的一種至大至剛之氣,所以太清真氣雖是先天之氣,但紫氣卻是先天之氣中最精純的先天之氣。

當時練太清心法之初,一呼一吸.體內宛如風雷鼓動。練到後來,才漸趨平靜,如今練習紫氣神功,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做到了返璞還真,心情空靈,無所思也無所覺的境界。最早的一個月,師父還時加指點,後來師父就讓自己練了,這兩個月,幾乎連問也沒問,谷飛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了?師父沒說,自己當然也不敢多問。

這天,谷飛雲剛用過早餐,只聽師父的聲音說道:「飛雲,你到為師書房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