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焰火刻意將尾音拉長,停頓一會兒,方才啟唇。
「小心引火燒身。」
他低頭玩著自己的手套,說出「引火燒身」四個字,那意思,自然耐人尋味。
嚴予霖眸子微微僵了僵,不過轉瞬便笑著說:「火爺放心,予霖自然是有分寸的。該碰的不該碰的,我有數呢。」
「你知道便好。」
盛焰火身上氣場淡了下來,慢條斯理的吃著葡萄。
葉卿狂完全沒參與兩人這場嘴皮子戰爭,盡管是她引起,可她卻在專注的吃著燒烤。
像無論發生什么,都與她無關。
嚴予霖扭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光,很快便又淡了下去。
他低頭,手里拿著幾顆葡萄,也沒吃,就把玩著,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引起了大家飄散的注意力。
是金家老大金睿哲。
「葉卿狂,我有事同你講,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金睿哲依舊是一副書生氣的打扮,戴著金絲框眼鏡,顯得很文弱。
葉卿狂微微挑眉,沒說什么,直接起身往院里角落走了過去。
她自然知道金睿哲的來意。
所以,也沒有躲的必要。
她直接走到秋千上坐下,看都看金睿哲一眼,只淡淡的開口:「說吧。」
頭一次遇見如此直接不帶任何轉彎的人,金睿哲倒是有那么一瞬間的怔愣。
不過很快,他便恢復過來,也開門見山的說:「我希望你能把金家的玉石歸還給我。」
「呵呵。」葉卿狂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她也不說話,盪著秋千,似沉迷於玩秋千的樂趣當中。
一時間,金睿哲有些捉摸不透眼前這個人的意思了。
他們都說她很厲害。
二弟金瓏煜說:「惹誰都可以,千萬別惹葉卿狂。」
三弟金啟晟說:「葉卿狂是我的信仰,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包括上次五大家族的會議。
盛焰火推選葉卿狂為統帥…
當然,還有另外一部分人。
說她是草包,是花瓶,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金睿哲沒有接觸過葉卿狂。
這是第一次。
他只覺得,這人給他的感覺。
很散漫,很隨意。
卻又好像…
帶著一絲,無孔不入的冷意。
讓人會從心底懼怕她。
這和她這張清純的臉蛋帶給人的感覺,無疑是相反的。
金睿哲凜神,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說:「玉石是金家的,如今你也還不是統帥,自然沒有交給你保管的理由,我希望你能物歸原主。」
說話依然是鏗鏘有力的。
帶著自己的傲氣與底氣。
葉卿狂忽然勾唇笑笑,抬眸望向金睿哲。
「若我就是不給呢?」
「你…」
那紈絝的樣子,猶如潑皮耍賴。
一向自制力極好的金睿哲,居然有那么一瞬間想要發火。
怪不得那么多人說她是紈絝子弟,看來這話當真不假!
金家的玉石交到她手里,他更不放心了!
「這玉石,不管你想不想給,今天都必須給我!」
「嘖…」葉卿狂調皮的挑了挑眉,「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呢。」
明明是調皮調侃的語氣,卻偏生攜裹著幾分冷意。
讓人…又恨又氣…好像還偏偏,不敢輕易拿她怎么樣。
金睿哲強制性壓下自己心底的火氣,語氣放緩,說:「葉小姐,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關系著一個家族的玉石,此刻卻在旁人手里,我作為金家的老大,實難放心。」
「那怎么沒見金啟晟金瓏煜來朝我要,就你一人要個不停的?」
葉卿狂抬眸盯著他。
她一雙桃花眼,此刻沒有笑意,讓人覺得好像一汪平靜的潭水。
望不到底。
金睿哲忽然一怔。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出口的語氣,弱了不少。
「我身為金家長子,自然要承擔起這份責任…」
「金家出事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在?」葉卿狂嗤笑一聲,滿是嘲諷:「現在跟我談責任?有資格?」
金睿哲耳根子忽然一紅。
他從未這樣被人赤裸裸的指責過。
還是被一個女人。
他出口的語氣,更弱了,「事發突然,那時我在國外。」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葉卿狂語氣變得強勢,「金家出事時,是金老爺子拜托我照拂金家,替金家保管好玉石,有半字半句提到你么?」
「金睿哲,我從不稀罕這一個破玉石。我只是,不想辜負了金老爺子臨終前的托付。」
「所以,以後,請你不要再跟我提玉石了,除非,你能讓金老爺子改口。」
冷冷的拋下這幾句話,葉卿狂便起身走了。
根本不顧金睿哲那變的越來越白的臉色。
金睿哲盯著葉卿狂的背影,突然間有一抹羞愧的情緒漾在心間。
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他誤解了,走偏了。
他一個人怔愣在原地,久久都困在自己的情緒里,走不出來。
金啟晟端著一盤子燒烤,朝金睿哲走了過來。
他朝金睿哲笑笑,說:「大哥,來,吃燒烤。」
見著自己三弟明朗的朝自己笑著,金睿哲方才回過神來,接過燒烤,僵僵的笑著說:「謝謝小晟。」
金啟晟坐到秋千上,感受著葉卿狂殘存的溫度,望向金睿哲,緩緩說。
「大哥,金家已經這樣了,現如今,我們做的事情,應該是自保,而不是去樹敵。」
「葉神她,對你已經很有耐心了,應該是看在我和二哥的面子上。如若不是有這么一層關系在,你早就被她扔出去了。」
「你不用懷疑,她就是這么暴躁,做事不喜歡浪費時間,我可以肯定,你若再敢去跟她提玉石的事情,她肯定會讓你下一秒便灰不溜秋的滾回海外。」
金睿哲:「…」
見金睿哲還是一副回不過神的樣子,金啟晟不由得嘆了口氣。
硬的不行,那就繼續來軟的。
「大哥,你知道金家出事的時候,我有多害怕嗎?」
「我躲在衣櫃里,聽著金家的人,一個一個被殺死…連帶著爺爺…被折磨的時候,我都依然無能為力。我手里拿著玉石,可我卻一個人都保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