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似是故人來(1 / 2)

丁宅坐落城南,有三進院落,丁壽自覺一路身上酒氣散的差不多了,剛想喊門,突聞一陣馬蹄聲急,回頭一看,一騎如同一朵紅雲般飄來,來的近前,騎士一勒馬韁,奔馬一聲長嘶,前蹄揚起,倏然而止。

丁壽才來得及看清眼前來客,只見一匹棗紅馬上端坐一名妙齡女子,臉如新月,雙眉淺畫,兩瞳翦水,口若櫻桃,一身紅色勁裝襯的膚如凝脂,丁壽不由呆了。

「敢問這位公子,此處可是丁齡府上?」少女盈盈一笑,開口問道。

「………………」丁壽腦子一團亂,眼前人出塵絕俗,宛如畫中仙子,兩世為人又何曾見過如此絕色麗人。

「公子,公子?」多次詢問無果,對方只知道盯著自己傻看,少女不由著惱,「莫不是個傻子。」

「哦,哦,姑娘請了,」還算腦子沒有完全壞掉,丁壽及時反應過來,「在下丁壽,丁齡乃是家兄,此處正是寒舍,不知姑娘是……?」

「哈,終於找到了,喔,少兄有禮了,在下柳如煙,乃是令兄故人,還請引見。」少女聞言笑逐顏開,翻身下馬,快步來到丁壽面前。

丁宅正堂上,大爺丁齡正在拍桌子,「怎么回事?剛好了幾天又偷跑出去了,府中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年方雙十的丁夫人也來了脾氣,「你自己的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一個閑得住的性子,還不是這些年你寵出來的,他真要跑,下人們看見誰又敢管。」

丁家夫人閨名李月仙,是大同府李秀才家女兒,一日舉家出游,路遇強人,多虧了恰巧過路的丁齡搭救,才脫了性命,李秀才感激之下許下這門親事,李月仙對嫁做商人婦本不情願,礙於父親情面只得從命,丁齡年長妻子甚多,平日里多有疼愛,從無惡聲。

聞得妻子反駁,丁齡深吸了口氣,呼出後緩聲道:「我又沒有怨你,只是他這佻脫性子如果不收一下,將來恐要闖下禍事,我又怎么對得起仙逝的父親。」

此時丁齡長隨丁七前來稟報,「大爺,二爺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姑娘。」

話音未落,一道紅影閃入廳堂,「師兄,我可找到你了,這么多年不見想死我了。」柳如煙已穿到丁齡身前道。

「小師妹,你怎么來了?師父可安泰?」丁齡先是一愣,隨即笑道。

「爹爹一切都好,一別五年,你也不想著回來看看人家,這次廢了好大勁爹才答應讓我過來找你。」柳如煙嬌嗔道,隨即想起來什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丁齡,「這是爹讓我帶給你的。」說完兩手又自然的挽住丁齡左臂。

「呵呵,從點蒼山到宣府,千里奔波,真是辛苦你了。」丁齡疼愛的撣掉柳如煙身上塵土,忽然覺得屋內氣氛有些不對。

丁齡轉頭四顧,自家夫人氣的俏臉煞白,夫人的陪嫁丫鬟小桃與自家小姐同仇敵愾的瞪著自己。

長隨丁七張個嘴不知道合攏,自家兄弟神色復雜的瞄著自己,低頭看見自己被抱著搖晃的左臂,不由尷尬一笑,抽出手臂對眾人道:「這是點蒼學藝時的小師妹,名為柳如煙。」又對柳如煙道:「這是舍弟丁壽,這是你師嫂,也就是我夫人李氏。」

「什么!?,你成親了,你成親了我怎么辦?」柳如煙聲音已隱隱有了哭腔。

「哼,」李月仙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小桃,隨我回房。」轉身步入後宅。

「唉,夫人……,小師妹你這是———」丁齡不由頭痛,「當年一時戲語,何必當真。」

「我不管,你說我長大要娶我,如今我十七了,你卻先成親,你對不起我。」柳如煙眼淚撲簌簌掉下,抽著鼻子哭道。

「咳,」見著場面失控,丁壽收起那股醋意,「丁七,你帶柳姑娘先去客房休息。」又轉身對如煙道,「姑娘且先歇著,待我問明情況,倘若——」看了眼自己大哥,「倘若真是家兄負你,丁家定會給姑娘個交代。」

丁七也趕上相勸,總算把這個姑奶奶給哄進客房,兄弟二人相顧默然。

「大哥,人家都找上門了,您不會真的始亂終棄吧?」丁壽斜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

面對自家兄弟的調侃,大爺沒了往日的方正,「唉!一言難盡啊。」丁齡嘆道。

如果長話短說,還真就不是什么始亂終棄,丁齡幼年被去世的丁老爺送入點蒼派掌門柳隨風座下習武,柳隨風壯年喪妻,遺有幼女如煙,生來活潑,同門師兄弟非常喜愛,她卻唯獨喜歡膩在年長的大師兄身邊,再然後就是一個小孩過家家的笑話了,一個七歲的女孩要學山下人家的新娘子,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逗她開心,待你長大,娶你為妻,丁齡二十五歲出師時都已經將自己的戲言忘得一干二凈,那個七歲的小姑娘卻銘記於心長達十年,鬧出了今天二女爭夫的戲份。

「大哥,一諾十年,人家這是情根深種啊。」丁壽酸溜溜的說到。

「胡鬧,我年長她十三歲,只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之愛。」丁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