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富貴逼人來(2 / 2)

吳美蓮聞言珠淚滾滾,撲簌簌的掉了下來,道自家中原本開一豆腐店,自磨自賣,日子倒也盡過得去,那只數月前丈夫被人帶進賭場,就此不能自拔,短短幾月家中積蓄連帶店鋪都輸了進去,還欠了櫃上銀子,今早更對母女二人道要用她們娘倆還債,如不是遇見公子,現在不知是何境況。

丁壽聽了不語,看著賭坊大門進進出出人流不絕,輕笑道:「你們且在這里等著,想吃些什么盡管自己叫,我去去就回。」說著離席而去。

進了富貴賭坊,里面人聲鼎沸,推牌九的、擲骰子的,足有幾十張台子,丁壽不費力便找到了門四,只因他那里人最多,他叫的最囂張。

原本的三百兩現在已經有五六百兩了,堆在門四面前,周圍一堆人聚在邊上跟著押寶,他現在心里別提多高興了,看來自己還是有財運的,都是那兩個掃把星妨的自己,逢賭必輸,現在把這兩個禍害給了那個公子,馬上時來運轉了,不知那位公子的家業經不經得起禍害,門四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心地都開始善良起來,記得關心別人了,畢竟出手這么大方接手自己麻煩,總得為人家煩惱一二不是。

「大家跟我下啊,過來押寶,能得元寶。」心思簡單的人總有辦法沖淡自己的煩惱,起碼門四立刻沒有煩惱了,「老鍾,怎么了,快開啊。」

寶官赫然就是那位管事的鍾爺,如今正搖著色盅,嘴角還帶著笑意,一點也沒有為門四小人得志樣子氣著。

色盅落地,門四將一百兩壓在「大」上,周邊人也紛紛跟上,這小子手氣正旺,跟個彩頭。

「買定離手,開,二三四,九點,小。」鍾爺大聲叫道。

周邊一陣噓聲,門四臉色也跟著變了。

鍾爺拿起色盅又搖了起來,門四伸出雙手示意大家靜靜,側著耳朵作傾聽狀。

鍾爺一邊搖一邊看著門四的樣子,心中暗罵道:「你娘的,你那塞著豬毛的耳朵能聽出個鬼來。」

丁壽用功凝聽,清晰的能感覺到色盅中骰子不斷變化,色盅落地,腦中已經清晰的出現了點數,「四一一,六點,小。」

門四將一百兩買在了小上,鍾爺開色盅的一瞬間,丁壽感覺到骰子好像又跳了一下,「四五六,十五點,大。」

丁壽笑了,庄家出千。

這次越來越多的人噓了起來,門四腦袋上見了汗,肩膀上被人拍了下,扭頭看是剛才那位青衫公子。

「兄台,見好就收,適可而止。」丁壽難得好心勸了一次人。

門四看了看眼前的三百多兩銀子,咬牙道:「再來一次。」將三百兩全壓在「大」上,想了想,又將剩下的幾十兩壓在了「小」上,開大大賺,開小小輸,他倒是真的聽進去勸了。

丁壽搖了搖頭,這結局注定了。

「開,豹子,庄家通殺。」

「撲通」門四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扔出去,別弄臟了場子。」鍾爺厭棄的叫道。

幾名保鏢應聲過來,將門四拖了出去。

「他媽的,壓大就開小,壓小就開大,大小全壓竟然開豹子,今天真他媽邪門。」一個破鑼嗓子叫道。

丁壽扭頭看去,一個挎著腰刀的虯髯軍漢咧著嘴亂罵,這裝束倒是讓他想起宣府的一位舊人,湊上前去,「軍爺,輸了很多?」

「這月關餉折色了一半,本想湊了幾個兄弟的錢多贏點,如今只剩下不到七錢銀子了。」那軍漢皺著眉道。

「錢財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為它煩心。」

那漢子掃了丁壽一眼,「你說的輕巧,朝廷撫恤遲遲不下,弟兄們就想靠著這些銀子給陣亡的弟兄們湊點安家費,算了,你這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滾,惹得老子心煩。」

「哦,」丁壽心中涌起了幾絲敬佩,大同鎮同為九邊之一,形勢險要,韃子時常南下,軍中將士多有陣亡,這幫軍漢竟能想著用自己餉銀湊錢安置袍襗家眷,實是難能可貴。

「兄台可相信在下?」丁壽誠懇言道。

「信你作甚?」那漢子狐疑的看著丁壽。

「跟著我押注。」

那漢子凝神看了丁壽一會,一咬牙,「好,我李琮陪你耍了。輸的精光老子就劫道去。」

還是鍾爺那張台子,不同的是對面的人換成了丁壽。

「公子爺,請下注。」鍾爺笑咪咪著看著丁壽,不能明著得罪,可在賭桌上輸個傾家盪產可怪不得別人。

丁壽隨手將一百兩的銀票壓在了小上,那李琮也將自己的碎銀壓在了小上,鍾爺笑了,看來連出千的麻煩都省了,抬手解開色盅,「一一二,小,怎么可能?」

鬼手鍾四在賭場上混跡了二十多年,從沒懷疑過自己的手法,色盅落地時就知道自己搖出的骰數,可,可怎么可能四四五變成了一一二,驚詫的看著骰子的鍾四沒有留意一只手按在賭台上的丁壽。

再開一局,丁壽將剛才贏得一百兩一同壓了上去,還是小,鍾四開色盅時,輕輕揭開一道縫,清楚看到四五六這三個數字,才將色盅完全掀起來,人群哄然,鍾四揉了揉眼睛,又是一一二,又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