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蜀中恩怨(1 / 2)

深夜,錦衣衛指揮牟斌府。

書房,燭火通明。

「爹,您要怎么處置陳氏夫婦?」牟惜珠為牟斌捧上一杯茶,小心問道。

「該殺的殺,該判的判,還能如何處置。」牟斌冷哼一聲。

「難道不能通融一二,您老曉得女兒與他家的關系……」牟惜珠兩條細長的黛眉輕輕攢到了一起,有心為二人說情。

「依法而斷,有何通融。」牟斌沉聲喝道,「還有你,平日結交人物也該小心些,不是趨炎附勢便是陰險奸惡之徒,哪日被牽連了還不自知。」

「他們臉上又沒刻字,女兒哪知道其秉性?」牟惜珠平日被寵壞了,當即爭辯。

「既無識人之明,便老實在家相夫教子。」牟斌拍案怒斥。

牟惜珠鼻子一酸,將臉扭到一邊,囁喏道:「我倒是想,卻哪兒有子可教?」

看女兒的樣子,牟斌也覺語氣重了,放緩語氣道:「惜珠,你性子太硬,鄧通為人老實,整日見了你如老鼠見貓,如何琴瑟合鳴,老夫哪一日才得抱上外孫?」

「爹——」老父拿閨房之事打趣,牟惜珠不由大發嬌嗔,破涕為笑。

看著自家女兒毫無心機的小兒女態,牟斌也不知該憂該喜,「不是為父說你,交朋友上,你真該向你家夫君學學。」

「爹既然如此看好他,平日怎還老板著臉,嚇得他在您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牟惜珠打趣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為父執掌衛事多年,不知多少人暗中覬覦,若不擺出一番強硬之態,豈能震懾群小。」

牟斌喟然嘆道:「面具帶的久了,便成了真的,人前人後再也摘不下了。」

牟惜珠自記事起,從未見父親有遲暮之嘆,不覺憂心忡忡,「爹,可是朝中有了變故?」

看著女兒悒悒之態,牟斌笑道:「無妨,幾十年風雨沉浮,老夫都可化險為夷,些許小波折,能奈我何。」

朱唇輕勾,牟惜珠也是堅定道:「就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算計您,就讓他嘗嘗北鎮撫司四十八套大刑的厲害。」

看著心思單純的自家女兒,牟斌心中悵然,「傻丫頭,爹擔心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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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水潑街,黃土墊道,浩浩盪盪的鹵薄儀仗隊伍出城西去,東廠眾人的計劃也漸次展開。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一處大酒樓內,人聲喧嘩,酒酣耳熱,生意興隆。

七八個戴著竹笠的青衣人步入酒樓,早有伙計迎了上來。

「對不住,幾位爺,座滿了,幾位還請移駕別處。」店伙計滿是歉意,連稱得罪。

領頭的是一個白凈面皮的年輕人,二十來歲年紀,一副桀驁之色,不搭理伙計言語,掃視了大堂一眼,便自顧向一處走了過去。

「誒,這位爺……」小二話沒說完,便被年輕人身後隨從一把推開,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伙計沒敢多話。

一張方桌,四名道士,每個人身前都橫亘著一把長劍。

「當道士的不在觀里清修,卻跑來喝酒吃肉,這是哪家的野道士。」青年立在桌前,口含譏諷。

一名身材魁梧的道士一拍桌案,喝道:「道爺便是娶妻生子,也輪不到你這唐門的小崽子來管。」

青年不動聲色,對身後隨從笑道:「聽見沒有,這位辛烈辛道長自稱娶妻生子,大家做個見證,改日咱們到青城山也好向穆道長求教一二。」

「你……」辛烈欲待拔劍,卻被身旁一三綹黑須的道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