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惡客盈門(下)(1 / 2)

一條僻靜小巷內。

「三妹,你太莽撞了。」唐知節呵斥道。

「誰教那幾個牛鼻子對松兒無禮。」紅衣女子容顏娟好,年紀已然不輕,眼角唇邊隱隱有細紋出現,舉手投足間一股成熟婦人的風情。

輕輕理了理烏雲鬢發,女子滿不在意道:「妹子我為了你一句話,便調動弟子隨你北上,還不知今後如何向門中長老交待,你卻為了外人訓斥我?」

「你……唉!」唐知節對這位年紀不小卻還刁蠻任性的妹子無可奈何。

「好了,四哥,你雖過繼四房,咱兩個畢竟是一條腸子里出來的,情分不比常人,小妹不和你計較了。」

唐知節哭笑不得,「茯苓,愚兄說你什么好啊。」

「不知說什么就不要說了,你讓松兒去尋華山派幫忙,可真要把日月精魄的武功與他們共享?」唐三姑問道。

「那是自然,只怕他們練過之後悔之晚矣。」唐知節握緊了懷中之物,得意笑道。

「唉,今夜鄧府的熱鬧怕是湊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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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府之內。

人影紛雜,刀劍撞擊與叱喝之聲不絕。

數十名錦衣衛圍著場中十余名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正在纏斗。

假山上的一座八角涼亭內,牟斌自斟自飲,身後的齊元放恭維道:「大人神機妙算,這些宵小果然自投羅網。」

牟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齊元放討個沒趣,悻悻退下。

場中黑衣人在一名手持雙環的黑袍漢子帶領下,左沖右突,急欲脫出重圍。

看著困獸猶斗的眾人,牟斌冷笑道:「明火執仗硬闖鄧府,真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

呼延燾面無表情,齊元放不敢再上前湊趣,二人俱都不發一言。

此時忽聽遠處又傳來一陣金鈴鳴響,聲音急促。

「珍寶閣的方向,大人……?」齊元放請示道。

「你去看看,別擾了王爺雅興。」牟斌依然沉著,面不改色,「聲東擊西?有點意思。」

扭身看了一眼身邊的呼延燾,牟斌輕聲道:「留下活口取口供。」

呼延燾躬身一禮,縱身躍下,落地時手中已多出一對鑌鐵判官筆,兩筆猶如神龍出水,追風破月,將沿途頑抗之黑衣人盡皆打倒,直取黑袍漢子。

那黑袍漢子手舉雙環迎上,與之斗了三十余招,便左右支絀,抽冷子被挑飛兵刃,隨即被一腳踹倒,還沒來及起身,判官筆已逼在自己胸前。

「錦衣衛指揮使牟大人在此,賊人還不束手就擒。」呼延燾厲聲大喝,那條蚯蚓般的傷疤宛如活了一般,掙扎扭曲,望之生怖。

余眾見首領被擒,頓失戰意,紛紛棄刃投降。

呼延燾方自喜賊人被一網成擒,忽然一顆石子飛來打在自己判官筆上,將判官筆震盪開去,眼前一花,那倒地的黑袍漢子已不見,抬眼見一藍袍蒙面人攙著那漢子立在自己丈余外。

呼延燾知遇強敵,凝神戒備,開口詢問:「錦衣衛指揮同知呼延燾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示意黑袍漢子退後,蒙面人悶聲道:「無名小卒,有辱尊聽,不提也罷。」

「瞧閣下武功斷不會是無名無姓之人,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何道理。」呼延燾咄咄逼人。

呸,二爺在你們面前露過相,要是不蒙著臉,牟老頭還不帶人殺到東廠去。

丁壽腹誹,口中卻道:「閣下若瞧不慣在下裝束,只管來取掉就是,在下也好領教昆侖派的震天鐵筆。」

呼延燾大怒,挺筆上前,「鬼筆點睛」直取丁壽雙眼。

丁壽輕輕後仰,讓過筆鋒,左掌揮出,已籠罩呼延燾胸前要害。

呼延燾後退避讓,又猱身向前,雙筆猶如疾風驟雨,攢刺丁壽周身大穴,丁壽不慌不忙,每次出手都攻敵之必救,逼得呼延燾這一番狂打竟無一招使全。

也並非呼延燾本事不濟,丁壽陰山穴中習武三年,那老怪物以萬象秘籍所載各派武功與他喂招,如今丁壽雖不敢說精通百家絕學,但各派武學長短可是一清二楚。

呼延燾越打胸中越是煩悶,他本是心高氣傲的剛烈性子,從未交手的如此憋屈,一式絕招「朱筆點冊」刺向丁壽要害,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對方出何招式,都要在對方身上捅出一個窟窿來。

丁壽見呼延燾不管不顧的想要同歸於盡,也不再戲耍,這招「朱筆點冊」雖為震天鐵筆殺招,兩筆同時可分點人周身十三處大穴,唯有兩筆一錯之際空門大露,時機稍縱即逝,當下施展天魔迷蹤步,切身直入中宮,背靠呼延燾身前,兩手已搭他雙腕,一記鐵山靠,將呼延燾壯碩身子頂飛了出去,兩手同時一揮,將奪到手中的兩只判官筆直插入地,尺余長的鑌鐵筆全身入地,不留一絲痕跡。

丁壽剛剛得意地拍了拍手,忽覺身後一股磅礴暗勁涌來,不及細看,扭身雙掌拍出,「嘭」的一聲,震得雙臂發麻,一股大力涌入體內,身子不由向後飛出。

丁壽驚訝同時看清出手之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不想這老兒內功深厚如斯,當下不再戀戰,借此掌力倒翻五丈,拉住了正在逃竄的黑袍漢子,腳尖點地,再次躍出,數個起落,已躍出院牆,消失不見。

牟斌抬手止住欲追趕的呼延燾等眾錦衣衛,幾個呼吸平穩自己翻騰的氣血,緩緩道:「你們不是此人對手,將活口押解北鎮撫司。」

「大人,珍寶閣哪里……」呼延燾憂心問道。

「有方旭在,可保無虞。」牟斌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