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朝鮮君臣(2 / 2)

別人不說,就李忄隆那花樣作死的政令拿出一條來讓朱厚照頒布,第二天大臣的口水就夠正德皇帝洗個澡的,可當時沒人敢勸李忄隆,或者說自從敢勸諫的那位老宦官金處善被虐殺後,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李忄隆以七十碼的速度一路作死狂飆,最終被大臣聯手廢掉,換了李懌上台。

新主登位,這些反正功臣們除了爭搶朝中空出的好位置,就是惦記著李懌的後宮了,別看這些大臣們對李忄隆在位時的外戚慎守勤、任士洪等人把持朝政的時候大罵奸臣,心中卻是羨慕的緊,如今有了機會還不麻利兒把自家女兒往新王宮里送,當然送之前先得趕出去一個,李懌正妻慎氏是慎守勤的女兒,她的父叔慎守勤、慎守英因反對政變在反正當日被殺,這樣的禍水放在新王身邊,這些人晚上睡覺也不踏實啊,至於二位感情甚篤,呸,國家大事前談何兒女私情。

攆出慎氏後,眾功臣為表忠心,族中女子流水般的送到了李懌後宮,洪景舟的女兒,尹汝弼的閨女,朴元宗沒來得及生女兒,沒關系,人家有養女,照送,於是這又啟發了成希顏,這位送進去的連同宗都不是,人送進去了大王得寵幸吧,誰多誰少都不合適,去哪位嬪妃那的次數少了是不是對她背後的功臣有意見啊,可憐的李懌只能雨露均沾,即便十八歲的大小伙子,這陣子也頗有點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這一日李懌正盤坐在昌德宮內琢磨晚上睡誰的時候,有宦官來報,領議政柳洵、右議政朴元宗求見,朝鮮的議政府類似大明內閣,領議政相當於內閣首輔,何況這二位又都是反正一等功臣,李懌立即請二人入內,原以為又要給自己充實後宮,結果得到的是一個讓他坐不住的消息。

「什么,大明欽差已經入境?李繼福干什么吃的?為何沒遣人回報?」李懌面色慌張的連連發問,誰教他得位不正呢,難免有些做賊心虛。

柳洵老頭捻著胡子,看了這位朝鮮大王一眼,悠悠道:「殿下無須擔心,天使來意如何,待到入京之時便會知曉。」

李懌站起來原地轉了幾圈,搓著手道:「大明欽差到來,豈有國主不去郊迎之理,到時如何應付?」

朴元宗乃是武臣出身,當機立斷道:「便說燕山君身染時疫難以見客,恐傷了欽差貴體,想必欽差也會珍惜自身,不再一味強求。」

柳洵滿意的點了點頭,李懌聞言大喜,道:「那就按朴卿說的辦,盡快探明天使來意。」

「老臣便是來此提醒殿下一聲,為免天朝生疑,委屈殿下這幾日白龍魚服,以大君身份迎接天使。」柳洵眯著眼睛說道。

「這個……好吧。」李懌勉為其難答應,朝鮮冠服皆從明制,可也要分上下尊卑,一品大臣的補子和明朝三品官的補子一樣,而且因明朝以朱色為貴,朝鮮君臣輕易不穿紅袍,唯有朝鮮國王得明皇恩賞,可穿袞龍袍,才穿了幾天的五爪金龍就要脫掉,李懌難免不痛快,對這閑著沒事跑自己地盤閑蹓躂的大明使團實在生不出好感,於是開口問道:「此番來使是何人?」

「據義州上報,正使為大明壬戌進士王廷相,副使為錦衣衛指揮僉事丁壽。」朴元宗回道。

「錦衣衛?明皇真是糊塗,這樣的鷹犬爪牙也能為國出使,置我箕子之國禮儀之邦於何地。」李懌面帶不屑道。

聞言柳洵白眉毛跳了跳,見對面朴元宗腦袋一低裝沒聽見,他也不再多言,以臣議君,這樣大不敬的話在後宮里說說過過嘴癮也就罷了,要是讓朝中那幫大明鐵粉聽到,難保不會把他從還沒坐熱的王位上給掀下來,保不齊還得捎帶上自己。

這絕不是柳老兒杞人憂天,是兩班大臣真能干出這事來,後來那位朝鮮國王李琿就是見後金勢大,革命立場不堅定,和努爾哈赤那老野豬皮虛與委蛇,被大臣政變搞掉,和花樣作死的李忄隆一個下場。

「既如此,老臣便去安排迎恩門郊迎之事,臣等告退。」耳不聞為靜,再呆下去誰知道這小子嘴里還能說出什么來,柳老兒已經打定主意,他已位極人臣,急流勇退還有個善始善終,熬過這一關就告老辭官,再不伺候這嘴上沒把門的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