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春色相宜(2 / 2)

婦人笑容一滯,焦黃中和丁壽忍俊不禁,這女人拿風月場中橋段兜客,卻被這初來的雛兒一句話給噎住了。

婦人畢竟老於世故,轉瞬間便噗嗤一樂,「原來公子第一次來,可奴家總是覺得您面善,莫不是前世有緣?」

「真的,這世上真有輪回一說?」朱厚照自小聰慧,精佛學,擅梵文,對佛家轉世輪回還是有幾分相信的。

「好了蘇媽媽,不要逗這小兄弟了。」焦黃中一旁笑道。

「奴家哪敢耍弄幾位公子爺,這不一聽焦公子來了,人家便倒履相迎么。」婦人掩口笑道。

朱厚照恍然,「你剛才在騙我?」

「奴家怎么舍得騙您這樣俊俏的小公子。」婦人媚笑,腰肢輕扭,轉到了朱厚照身邊。

「大膽。」「放肆。」馬永成和魏彬在後面大喝道。

「唷,二位爺,您悠著點,還沒到您使勁兒的時候呢。」婦人如蔥玉指拍著自己高聳的胸脯,大驚小怪道:「您這嗓門,真嚇死奴家了。」

他們要是能在這地方使上勁,那才見了鬼呢,瞧著魏、馬二人被這話噎得三屍神暴跳,憋得臉紅脖子粗不敢發作的樣子,丁壽心中不無憐憫地冒出一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那邊婦人說完故意用手指挑開紗衣,胸前大片雪白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朱厚照覷見那道幽深誘人的雪溝,不由俊臉漲紅,窘迫地低下頭去。

婦人呵呵一笑,暗道果然是個生瓜蛋子,舉目看向焦黃中,「焦公子,今日是打茶圍還是擺飯局?」

「勞煩蘇媽媽且給我們尋個雅軒,酒席先預備著,朋友來了便開席。」焦黃中吩咐道。

「好嘞,奴家給您安排去。」香風飄過,走到丁壽身邊還拋了個媚眼。

丁壽眼尖,見那鴇兒雖上了年紀,卻風韻猶存,胸前高聳的玉峰絲毫不見下垂,年輕時想必也是個尤物。

焦黃中見他呆呆盯著鴇兒背影,笑道:「這女人年輕時也是一代花魁,纏頭之資不菲,一秤金的花名就是這樣得來的,真名倒是沒幾個人說了,後來嫁了樂戶蘇淮,旁人都喚她蘇媽媽了。」

「既然是花魁,怎么還嫁了個樂戶?」丁壽問道。

「說是花魁,無人脫籍不還是個賤籍樂戶,還能嫁誰,這夫妻兩個收養幾個女孩兒,開起這宜春院,就是日進斗金,也脫不開賤民的身份。」

丁壽點點頭,不再言語,大明朝軍民匠灶,世代不易,這是朱八八定的規矩,這邊根紅苗正的大明接班人坐在邊上,還是少說兩句為妙。

幾人被小廝領著進了一處布置典雅的竹軒,方一落座,就有從人捧上點心小吃,又一個龜公挑開簾子,「姑娘們奉茶咯——」

一個個各具姿色的女子魚貫而入,捧著托盤,上面擺著精致茶盞,陸續來到幾人身前行禮。

丁壽見這些女子有的清秀,有的艷麗,這個身材修長,那個嬌小玲瓏,環肥燕瘦,釵影滿樓。

這是所謂的「加茶碗」,朱厚照可不懂青樓里的規矩,見人端了盤子上來,總得打賞不是,反正魏彬懷里揣著大把銀子,一出手就往盤子里放了五兩。

那身著鸚鵡綠裙子的女子一陣驚喜,「謝公子。」

沒法不喜,明末陳圓圓出局也不過五兩,清唱一曲也是五兩價碼,這女子身價自沒法與秦淮八艷媲美,難得有這樣的主顧打賞。

朱厚照不管那些,一看人家高興,他也高興,下一個又往盤子里放了五兩,一個接一個,來者不拒。

焦黃中看不下去了,伸手攔住道:「少兄,愚兄在風月場里多混了幾年,勸你一句適可而止,倒不是心疼那幾個」盤子錢「,可一次訂交了這許多姑娘,怕你身子骨吃不消。」

朱厚照壓根沒聽懂他說的意思,只是懵懂地點了點頭,焦黃中揮手讓其余的姑娘都下去,那幫沒得到盤子錢的姑娘們看焦黃中恨得牙根直癢癢。

即便如此,前面得了賞的也不少,呼啦一下子圍了上來,把赤膽忠心的魏彬和馬永成給擠到了一邊。

「公子,您喝茶。」

「公子,您嘗嘗這點心。」

「公子,這是奴家為你嗑的瓜子,來,吃一個。」

鶯鶯燕燕,將朱厚照圍得密不透風,魏彬馬永成想上去攆開這幫女人,可又不知朱厚照是否樂在其中,怕惱了小皇帝,急得在圈外直跺腳。

焦黃中微微一笑,舉茶相邀,「丁兄,你這位表弟有趣的很啊。」

門簾一挑,一秤金款款步入,見被眾女環繞的朱厚照,她也是一愣,「瞧不出,這位公子爺胃口倒大,奴家今日走了眼。」

朱厚照奮力將眾女分開,丁壽一見他的樣子不由樂了,一臉的胭脂口紅,倒真像個脂粉堆里的膏粱子弟。

「表兄,我餓了,什么時候能吃飯?」朱厚照一邊抱怨,一邊由著魏彬二人用手巾將臉擦拭干凈。

「正要跟幾位爺回稟,您的朋友們來了。」一秤金笑道。

焦黃中長身而起,「丁兄,朱兄,請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