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女人心事(2 / 2)

「打探宮闈秘事做什么啊?」紈扇輕撫,張太後粉面側轉,一瞬不瞬緊盯著外間丁壽。

「就想知道太後心情如何,畢竟臣這屁股是肉做的,再挨一次廷杖怕是要碎成八瓣了。」

丁壽苦著臉道:「怎奈臣百般乞求,王宮人就是不肯透露,微臣心里沒底,故而在宮外徘徊,累得鑾駕久候。太後您看在小猴兒平日侍奉恭謹的份上,今日治罪就罵上兩句,別再打屁股了吧。」

「你這油嘴滑舌的猴兒就是欠打,快起來吧。」一聲嬌笑,張太後翻身坐起,「傷可好了?」

「托太後洪福,已經無礙了。」丁壽嘻皮笑臉地湊上前,輕揉太後香肩,繼續道:「不過太後的卧輿須遲上幾天才得歸還,畢竟還要打掃香薰,免得鳳體沾了臣的俗氣不是。」

太後閉目享受丁壽按摩手法,拖長鼻音嗯了一聲,「那物件已經被你這臭猴兒睡過了,哀家不稀罕,便賞給你了。」

「謝太後恩典,可臣乘坐這卧輿畢竟犯忌,要是被科道言官參上一本……」丁壽為難道。

「怕什么,有人參你,讓他來尋哀家。」太後鳳目微睜,紈扇向榻上一拍,怒聲道,隨即便又失落地輕嘆一聲。

「太後可是有心事?」忽然間慈壽太後面帶愁容,丁壽好奇問道。

「你不曉得,前些日子有個刁民擊了登聞鼓,狀告哀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弟,科道那些言官們也跟著聒噪,這皇上也不知道體貼家里人,還要下旨嚴查,唉,哀家夾在中間難辦啊。」太後黛眉輕蹙,神情落落。

我太曉得了,這事就是因二爺起的啊,丁壽心中暗爽,臉上還是一副戚戚狀:「太後寬心,這事既然鬧得滿城風雨,陛下也就不得不做個樣子,待風頭過了,想來皇上也不會為難二位侯爺。」

「果真如此就好了。」張太後還是愁懷難消,自家人知曉自家事,這兒子和母族向來不親,天知道會怎生收場。

「這是自然,俗話說:姑舅親,輩輩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皇上怎么也不會為難二位侯爺的,您還是開懷笑笑吧,這整日愁眉苦臉的,連面相都顯老了。」丁壽道。

「真的?!快,快拿鏡子來。」張太後向來注重保養,一聽此言頓時六神無主。

「可不嘛,常言說:愁一愁白了頭。」丁壽煞有介事地加油添火,指著鏡中的芙蓉粉面道:「看看您如今的樣子,如同二十韶齡的老姑娘,哪還有此前的豆蔻神韻。」

正仔細端詳鏡中妝容的太後聞言「噗呲」一樂,抬手捏了捏丁壽面頰,「你這張嘴啊,說話就是中聽。」

「那是因為臣說得都是實話。」丁壽面上陪笑,心中卻疾呼:昨晚上折騰半宿,一大早還要給你們娘倆做心理建設,二爺好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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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輕送,綠柳微揚。

軒窗之下,談允賢素手托腮,捧著一本醫書凝神細觀。

「賢妹對此處可還滿意?」一身青衫的梅金書入門笑道。

「不想丁府書齋竟有如許之多的醫書,小妹確有深入寶山之嘆。」談允賢放下醫書,起身回道。

「這只是內府藏書中的一部分,因校閱《本草》之故,愚兄拿來借閱,賢妹若是喜歡,可再著人送來幾車。」一向沉穩的梅大先生此時也有幾分得色,學醫這么多年,可真沒想到有一天醫書都可以用「車」論了。

談允賢卻未被這大手筆驚訝,恬靜說道:「師兄當知,小妹此番所為何來,如今已忝為人師,師兄應允之事何時履約?」

「這個……」梅金書面露為難之色,吞吞吐吐道:「世叔方才回京,公務繁忙,愚兄還未及提起。」

「東主已然回府……」談允賢斂衽道個萬福,一雙美目晶瑩澄澈,直視梅金書,「師兄謙謙君子,當重然諾,談氏一門榮辱,就拜托兄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