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為病者諱(1 / 2)

「太後怎么樣了?」

仁壽宮外焦躁等待的朱厚照,一見丁壽便急聲詢問。

「陛下放心,太後該是一時急火攻心,應無大礙。」丁壽道。

「那就好,那就好。」朱厚照放下心來,又狠狠一捶掌心,「都是那兩個為非作歹的家伙害得朕母子失和。」

「恕臣直言,太後一心想保自家兄弟平安,若陛下逼迫太過,怕會真的有損天家親情。」丁壽換了一副嘴臉,憂心忡忡道。

「朕豈不知,可難道讓朕姑息養奸,由他二人繼續作惡不成?」朱厚照恨聲道。

「嚴懲怕是太後那里不依……」丁壽故作思索一番,繼續道:「不如給二位侯爺一個教訓,既讓他們曉得輕重,又給太後一個台階。」

「什么教訓?」朱厚照問道。

「罷了二侯的朝參,無旨不得隨意進宮。」

丁壽見朱厚照眉頭皺起,似有覺得輕判的意思,連忙解釋道:「一來讓二位侯爺曉得在宮里失了寵,今後行止必會有些收斂;二來太後那里也全了面子;三來么也給天下臣民一個交代,陛下執法嚴明,不徇私情,乃聖君垂范。」

「朕不在乎這些虛名。」被忽悠起來的朱厚照眉花眼笑,卻還裝作不在意狀。

「另外關於刑部……」丁壽又道,既然首輔劉健都擺了一道,那率先給自己挖坑的閔珪要不收拾一下,二爺心里實在氣不過。

「人犯獄中服毒自盡,刑部一干人等辦事不力,自大司寇下涉案人等皆以罰俸論處。」既然劉瑾和王岳都不想在這事上深究,丁壽也不敢鬧出太大動靜,道:「也好給群臣一個教訓,今後勤於王事,勿有懈怠。」

朱厚照滿意地點了點頭,拍了拍丁壽肩膀,「進退兼顧,三思而行,這才是股肱之臣的樣子,天下官兒都像你這樣思慮周祥,朕該少了多少麻煩事。」

「陛下謬贊,臣惶恐。」丁壽笑容滿面,難抑得意之色。

沒等丁二爺的小尾巴翹起來,朱厚照隨之來了一句:「讓你找的人怎么樣了……」

丁壽正發愁怎么解釋這檔子事,遙見宮女翠蝶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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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太後虛弱地躺在榻上,神色萎靡。

「母後,母後……」朱厚照立在榻側,輕聲呼喚。

太後緩緩睜開眼簾,「皇上,你那兩個不成器的舅舅……」

「母後放心,丁卿已經與兒皇說過了。」朱厚照將方才商議二侯的處置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太後欣慰地點了點頭,「讓皇兒費心了。」

「母後哪里話,都是兒子不孝,累您氣壞了身子。」朱厚照一時真情流露,聲音哽咽。

丁壽把梅金書拉到一旁,低聲道:「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好好地,怎地診完病更嚴重了?」

「稟世叔,太後有暗疾在身,此番大怒,將體內燥郁之火激發,故而來勢凶猛。」

梅金書面色凝重,略一沉吟,繼續道:「觀其脈象,右手寸關二部脈甚洪大,左手心脈大虛……」

大段醫理聽得丁壽頭疼,打斷道:「說人話,什么病?」

梅金書話語一窒,籌措一番言辭,繼續道:「鳳體積攢陰寒,陰虛火旺,似乎長期不寐……」

不可能,就二爺見她這幾回,哪次不是日上三竿才起床,丁壽大搖其頭。

不但丁壽不信,湊過來的朱厚照也是不信,待喚過翠蝶細細詢問,不由二人驚訝莫名。

「太後整夜不睡有些日子了,白日里神思倦怠,心心懨懨地,吃過幾位太醫的方子調理,也不見效。」

「那為何不早日稟報於朕?」朱厚照憂心母親,龍顏大怒。

翠蝶慌忙跪倒請罪,「奴婢早想稟奏,奈何太後不許,只說自己知道,不要奴婢多事。」

「金書,你可有診治之法?」丁壽問道。

「此次痰火郁結於心,引發暈厥,倒是有幾個方子應急。」梅金書眉頭深鎖道:「可這長期不寐之症若不緩解,怕是治標不治本啊。」

「無法根治么?」朱厚照道。

「陛下明鑒,自古來上下尊卑分明,男女有別。」梅金書為難道:「男醫女疾本就有諸多不便,況且以男子之身度女子之心,推斷病由,難免有失偏頗,差之毫厘謬以千里,微臣不敢妄施葯石。」

「那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去喚醫婆來。」朱厚照喝道。

翠蝶面露難色,「陛下,宮中醫婆多年前俱都老病請辭了。」

「不獨宮中,便是天下間,也是女醫稀缺,杏林之憾耳。」梅金書感懷道。

沒功夫聽梅金書感嘆大明朝婦科前景,朱厚照匆忙傳旨,欲征集民間女醫為太後診病。

「陛下,臣府中西席便是女子,醫道精湛,可以一試。」丁壽毫不猶豫把談允賢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