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最長一夜(四)(1 / 2)

御馬監。

張忠的面色被幽幽燭火映得忽明忽暗,更顯詭異。

「張公公,這旨意咱家可是為你討來了。」徐智手捧一卷黃綾聖旨,昂然而進,洋洋得意。

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突然堆滿笑意,張忠起身作揖道:「徐公公勿怪,苗公公不在此廂,在下雖說代管御馬監,畢竟名不正言不順,不得不謹慎些。」

「明白,明白。」徐智大度地拍了拍張忠肩膀,「你的功勞,王公公那里都記得,今夜之後,那個」代「字便該去掉咯。」

「那就要靠王公公還有徐公公您栽培了。」張忠阿諛著塞過去一張銀票。

「喲,這是作甚,不是見外么。」徐智老臉上菊花綻放,由著張忠將銀票塞入懷里,才慢悠悠道:「好說好說,過幾年,便是進司禮監也是一句話的事。」

「一切拜托您老了。」張忠深施一禮,有些為難道:「徐公公也別嫌小的多事,這聖旨能否借過一觀……」

「你呀……」徐智沒好氣道:「就是個老鼠膽子,咱家還能拿份假聖旨誆你不成。」

看著張忠面上訕訕,剛剛拿人手短的徐智也抹不過面子,將聖旨往他手里一塞,「看便看了,快些還與咱家,這可不能有閃失。」

「那是自然。」張忠雙手接過聖旨,打開細看。

徐智百無聊賴,踱步到了院內,看著盔明甲亮的御馬監勇士,連連點頭,「果然不愧天子扈從,軍威雄壯。」

點著前排一個身穿鎖子甲的高大將領,徐智問道:「猴崽子,你是領頭的?」

那人施了個軍禮,回道:「是。」

「一會兒多賣力氣,少不得你的好處。」徐公公還不忘拉攏一番,「叫什么名字,先在咱家這掛個號。」

那個高大將軍面上浮起一絲與忠厚面容不符的狡黠,「卑職桂勇,現領騰驤左衛指揮使一職。」

「桂勇,好名字,嗯?怎么有些耳熟……」徐智回味著這個名字,卻想不起來哪里聽過。

「標下以前在宣府當差。」桂勇提醒道。

徐智恍然想起,「對了,你是那個坑了車霆的小子……」

徐智驀然驚覺,這小子該是苗逵的人,和東廠劉瑾和丁壽也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扭身看向張忠,「怎么回事?」

面對徐智質疑,張忠一反方才唯唯諾諾的模樣,「還能怎么回事,徐公公,你們司禮監都是豬腦子,明知道苗公公與朝中那幫大頭巾不對付,還能把主意打到御馬監……」

晃了晃手中聖旨,張忠繼續道:「連假傳聖旨這種事都干得出來,你們都吃了狗膽啦?」

徐智氣得直哆嗦,翹著蘭花指對著張忠道:「你敢詐我?」

張忠嗤笑一聲,不屑回答,命令道:「小的們,動手,記得把那張銀票給爺們取回來。」

眾人轟然稱是,刀鋒出鞘,冷若冰霜。

徐智忽地一聲大喝,足尖一點地,整個身子如流星般向張忠撲去。

張忠腳下一滑,向後飄開數尺,避開徐智攻勢。

徐智腳下不停,兩只寬大衣袖鼓風而前,聲勢不凡。

張忠連退數步,逼至牆角,退無可退,高聲叫道:「快來人。」

「誰也救不了你。」徐智獰笑道:「把聖旨交回來。」一只手臂忽地暴漲,直抓張忠頂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