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分而治之(1 / 2)

小時雍坊,灰廠小巷,李閣老胡同。

太子太傅加柱國李東陽李閣老在府中有些神思不屬,長吁短嘆。

一名老家人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稟報道:「老……老爺,劉……」

未等他說完,便聽到一陣尖銳嘶啞的笑聲,「咱家不請自來,冒昧叩謁,若有滋擾之處,伏望閣老海涵。」

「劉公公與丁緹帥紆尊降貴,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怎敢有不敬之意。」李東陽拱手為禮。

穿著便裝的劉瑾微笑還禮,款步而入,身後的丁壽將拎著兩個大食盒擺在了幾案上。

「劉公公這是何意?」李東陽有些不解。

「久聞李相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每逢客至,常以墨寶請尊夫人沽酒待客,今日咱家唐突而至,怎好再赧顏勞煩賢伉儷。」

丁壽暗地撇了撇嘴,兩袖清風,呸,李東陽的三女兒嫁給了現任衍聖公孔聞韶,因為嫌棄老孔家地方小,有不滿之意,累得孔聖人這位六十二代孫重修擴建孔府,李東陽更是以宰輔之尊親自設計監工孔府花園,哪家的清官能養出這樣「公舉病」的閨女來。

這話在心里吐槽,面上丁二爺可是和顏悅色地隨同老太監被李閣老迎入了偏廳。

酒宴布置整齊,三人入座。

劉瑾舉起一杯酒,道:「這第一杯酒是咱家所敬,謝閣老仗義援手,將王岳等人不臣逆謀直言相告,救命之恩,瑾當銘肌鏤骨,永志不忘。」話畢一飲而盡。

嗯?陪坐的丁壽打量了一番這位當朝閣老,人不可貌相,沒想到李閣老這般濃眉大眼的也當了叛徒,劉健等人身邊一直藏著這么一位二五仔,那真是活該被劉瑾給收拾了。

李東陽陪飲後,輕輕一嘆,神態疏懶,「劉晦庵等人所為有悖人臣圭臬,老夫勸之無用,只得兩害相權取其輕者,保全綱紀國法。」

「閣老英明。」劉瑾微微一笑,又斟滿一杯酒舉起,「閣老多年以來公忠體國,口碑載道,為民宣勞,造福黎庶,這第二杯么,咱家代黎民百姓謝閣老。」

「為官一任,尚知造福一方,老夫位居閣揆,此乃分內之事,況且劉、謝二公朝乾夕惕,夙興夜寐,其中居功甚偉,老夫不敢貪天之功獨有。」李東陽舉杯鄭重說道:「此局劉公公已獲全勝,只請高抬貴手,網開一面。」

劉瑾把玩酒盞,若有所思,抿唇不語。

「公公……」看著酒宴冷場,丁壽提醒了一聲。

劉瑾收回神思,仰脖飲盡,自顧斟了第三杯酒,「這杯酒咱家代陛下而敬,閣老腹有鴻猷,有經緯之才,今後位居首揆,當一展所學,為國紓難,為君上分憂。」

「劉公公,老夫已遞疏請辭……」李東陽面色一變,急急說道。

「李相,內閣三公俱是顧命輔政,若一體請辭,置陛下於何地?」劉瑾悠悠問道。

「既如此,陛下可下旨慰留?」

劉瑾不屑一笑,「劉晦庵那倔脾氣豈會見好就收,難不成還要咱家的人頭去留?」

「此番聲勢太大,希賢那里也是騎虎難下,老夫可以從中說和。」

劉瑾哈地一聲,「等他緩過勁來,再給陛下來這么一出?」

「這個……」李東陽語塞。

「君子愛人以德,小人愛人以姑息,劉、謝二人目無君上,已是敗了綱紀,亂了國法,聖上寬宏不予追究,彼等不知感念天恩,反屢以請辭脅迫君王,可還有人臣之禮?陛下若對此等不臣之行再以姑息,君威何在?君儀何存?」劉瑾厲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