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紫氣東來(1 / 2)

皇城,西苑。

劉瑾捧著一摞奏疏過了金海橋,老遠便看見太液池畔的小皇帝與丁壽二人。

這二位都是一身窄袖短衣,脫了帽子,僅用網巾籠著頭發,在池畔空地上大呼小叫地各自擺弄著一個「健色」(足球)。

朱厚照的健色高低飛舞,起伏不定,小皇帝除了用腳踢外,頭、肩、臀、胸、腹、膝等部位無一不用,花樣繽紛,煞是好看。

相對朱厚照的「飛弄」,丁二這個不要臉的玩得是「滾弄」,運用內力調控全身肌肉,將球吸附在身上翻滾不停,無片刻離身。

他二人的這種踢法俗稱「白打」,從一人場到十人場不定,球先落地者為輸,瞧丁二的意思,若不有心放水,怕累也能累死小皇帝。

「陛下,老奴劉瑾覲見。」劉瑾恭敬施禮。

「老劉,有什么事快說。」小皇帝興致頗高,專心顛球。

「通政使司遞來群臣奏疏,都察院左都御史張敷華上言:政令紛拏,百臣爭之不足,數幸豎壞之有余……」

朱厚照冷哼一聲,「老生常談。」

「大理寺楊守隨諫言……」劉瑾停頓了一下,「言老奴等八人罔上誣下,恣意肆情,而老奴尤甚……」

「留中不發,他們愛說就說去吧。」小皇帝把氣都撒在了健色上,球越踢越高。

劉瑾偷觀小皇帝臉色,繼續道:「刑科給事中呂翀言劉、謝二臣去留,系國家安危,剛正者既去,柔順者必進,大禍不可言……」

「戶科給事中劉蒨陳言:用新人不若用舊人,猶養飢虎不若養飽虎,上疏請陛下召回劉、謝二臣……」

朱厚照一聲怒喝,開了一個大腳,直接將球踢到了太液池里,旁邊伺候的小內侍連跪帶爬地跳進水里去撿球。

朱厚照臉色不善地看著劉瑾。

劉瑾躬身垂首,不發一言。

丁壽卻沒心沒肺地大笑,「陛下你輸了,說好的彩頭呢?」

沒好氣地瞪了這小子一眼,朱厚照吐出一口濁氣,「老劉,從內庫里取二十匹松江三梭布,送到丁大人府上給他做內褌。」

「那臣就謝過陛下了。」丁二可沒覺得把皇帝用來做內衣的布料拿去做內褲有什么不得了。

這副憊懶樣子也讓朱厚照發不出火來,無奈道:「老劉,朕將司禮監交給你,這些聒噪之言自行處置便了,怎地還來煩我?」

「祖宗家法如此,老奴也不敢擅專,何況內閣現只有李東陽一人,恐有疏漏,唯請陛下御覽聖裁。」

朱厚照好生無趣,沒了內閣成天沒事找事地教訓人,還是不得清閑,這大明皇帝當得真是心累。

「陛下……」丁壽將手中健色拋了過來。

朱厚照用肩膀一頂,順勢將球拿到手里,「還有什么事?」

「陛下要在豹房演兵,身邊豈能無有近衛護持,臣想著就在此處建一平台,揀選軍中銳卒考驗武技騎射,擇其優者充作陛下演軍親衛。」丁壽指著這一片空地比劃道。

朱厚照眼睛一亮,「這主意好,就這么辦。」

丁壽摸了摸鼻子,有些肉疼地說道:「既然要建,索性就造大些,再著工匠在平台上修個黃瓦殿閣,平日彎弓騎射,到了每年端午,宮中貴人太液池賞龍舟吃粽子也有個去處不是。」

「好是好,只是……」朱厚照為難地搓了搓手,有些窘迫,「暫時怕籌措不出這筆銀子。」

知道你丫是個窮光蛋,丁壽暗翻了個白眼,「修建豹房的工匠是現成的,讓他們順手做就是了,銀子嘛老規矩,微臣墊付,陛下夏稅秋糧的金花銀到了,一並結算。」

「好,夠朋友。」小皇帝拍著丁壽肩膀當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