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爺也就是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因勢利導,就坡下驢,反正錢來的容易,花的也就大方,這個……你懂么?」
丁壽被誇得一愣,隨即誇誇其談,雲山霧罩扯出一通。
「明白明白,這財去的如大江決堤,來時才如山崩海嘯,要不說您是爺呢,這魄力手腕,小的拍馬也趕不上。」
程澧滿臉堆笑,繼續恭維。
被程澧這頓猛誇,原本覺得沖動是魔鬼,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的丁二爺突然覺得心境開朗了許多。
「老爺,只是這么大一份產業,您都劃到了大老爺名下,恕小的多句嘴,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有道是財帛動人心……」
程澧畢竟是丁壽名下的奴婢,眼看著接手打理這么大的生意,最後可能還要拱手讓人,忍不住多說幾句。
「老程,做好你自己的本分,我同大爺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聽了丁壽語氣轉冷,程澧連道知罪,矮身湊上,「回爺的話,您上回交待找的人,已經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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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碎,車轍印淺,一行人馬沿著一條縱貫中原的古老官道緩緩向南而行。
巍峨的洛陽城牆已然在望,隊伍中間的一輛青幔馬車內,致仕的劉健與謝遷兩位閣老廂內對弈。
「於喬,陪著老夫一路辛苦,且到舍下盤桓數日,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
劉健落下一子,注視謝遷。
「希賢兄好意心領了,老夫歸心似箭,不好在路上耽擱,容後有暇,再來滋擾。」
謝遷凝視棋盤,良久才放下一子,抬首笑道:「也免得給朝中小人留下攻訐我二人結黨的口實。」
劉健心領神會,「於喬此番歸里,作何打算?」
「閉門讀書,東山攜妓,總有消閑之法。」
謝遷老神在在,悠然自得。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而今你我遠離廟堂,就此寄情山水,有悖先賢教誨。」
劉健白眉輕鎖,語意不言自明。
「廟堂之上,按位序班,自有成法;江湖浩瀚,魚龍混雜,強者為尊。」
謝遷對著棋局連連搖頭,似乎無法可解。
劉健心思一轉,已明其意,「洛陽毗鄰嵩山,老夫與少林慧遠方丈為方外至交,如今卸卻案牘勞形之苦,正可談經說法,以滌俗塵。」
「秦溪山名劍山庄位居浙東,盜賊匿跡,奸邪潛行,乃鄉梓之福,年節之時老夫多遣族人拜謁,算來也有幾分交情。」
謝遷拈著棋子,優哉游哉。
劉健哈哈一笑,投袂而起,「謝公之謀,不弱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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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守備衙門。
日已西斜,天色不明。
一間昏暗的房間內,兩個人影相對枯坐。
「公公可想清楚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清不清楚的,一條命罷了。」
「如此,告辭。」
一個身影站起離去。
良久,剩下的一個身影突然發出猶如梟啼的慘笑,「劉瑾,你們斷了咱家的根,咱家與你誓不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