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鐵面無私(1 / 2)

「燕子門?」陳熊手拈著段朝用呈上的燕子鏢,冷冷問道:「什么來路?」

段朝用將竹竿般的身子盡量折成對角,恭謹地說道:「稟漕帥,這燕子門起始年代已不可考,歷代門人皆輕功出眾,擅做梁上君子的勾當,自詡」俠盜「,實際上不過是些欺世盜名之徒,白雲山的郭驚天便是燕子門當代傳人。」

「累世巨盜?想必是家底豐厚了。」陳熊掂了掂手中之物,心中已有了定計。

「段捕頭,何以由這一枚暗器便可斷定劫鏢之人是燕子門呢?」洪老大人還是謹慎為重。

「稟右憲,燕子門暗器手法不同別家,所用燕子鏢也是特制,此鏢左輕右重,前低後高,長二寸九分,重三兩七錢,江湖中僅此一家。」段朝用又強調了一句,「若小人走了眼,情願自廢了這雙招子。」

洪老大人三考正途出身,對這充滿江湖氣的包票有些皺眉,才要開言便被陳熊阻止。

「右憲不必糾結了,似此等巨盜寧枉勿縱。」陳熊對著廊下喝道:「來人!」

一名鐵塔般的軍官虎步而入,利索地行了個叉手軍禮,「漕運參將庄椿見過二位大人。」

段朝用上下打量這位漕運參將,鋼須闊口,滿臉殺氣,一身圓領甲下肌肉墳起可見,暗道好一尊煞神。

「庄椿,立刻挑選精銳,會同河南地方官府,圍剿白雲山。」陳熊沉聲下令。

「爵爺,河南並非你我所轄……」洪鍾急了,越境調兵,插手地方事務,這都是官場大忌,這位爺要干嘛。

「朝廷明旨,許本爵便宜行事,與漕案有關地方官府全力配合,河南地方不靖,養寇為患,釀成巨禍,若再推脫阻撓,本爵定在陛下面前討個公道。」

陳熊壓根不聽洪鍾勸說,直接喚過庄椿,「你持本爵手札前去,敬告河南三司,若是群策群力,畢其功於一役,他們剿匪偵案之功,本爵亦當表奏今上,絕不隱瞞。」

「標下領命。」庄椿領命,要待離去,又被陳熊喚住。

陳熊低聲囑咐了幾句,庄椿連連點頭。

又看了一眼在堂下垂手肅立的段朝用,陳熊收起心中不屑,干笑道:「段捕頭——」

段朝用腰桿彎得更低,「不敢當爵爺如此稱呼,有事請吩咐。」

「你久歷江湖,這些綠林草莽的門道最是清楚,跟著庄椿幫忙照應一二,將來少不得你的好處。」

段朝用喜不自禁,連聲道:「爵爺放心,小人定鞠躬盡瘁,甘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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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

千年古渡,萬載閑愁。瓜州渡位於長江與運河交匯之處,南北扼要,百州商貿往還絡繹,必泊於此。

大雪初霽,方未然佇立江頭,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眼掃視著江面來往船舶。

竇三寶站在方未然身後,有些摸不著頭腦,「方爺,上面明令咱們北上去淮安,為何要南下到瓜州來?」

「淮安有段捕頭在,不會漏過什么。」方未然眉峰緊皺,「我是來找其他的東西。」

「漕船已經送到淮安了,這里還能有什么東西可查?」

「漕銀。」

方未然淡淡的兩個字卻讓竇三寶跳了起來。

「漕銀!漕銀藏在瓜州?」

「至少在這附近。」方未然四下巡睃著,「漕銀夜間被奪,天未亮便被發現,操江水師當即封鎖長江上下,冬日行舟,又能逃出多遠?」

「長江水路四通八達,哪里不可。」竇三寶有些泄氣。

「夾河疏浚,賊人逃不過萬千漕丁的眼睛;京口閘閘官雁過拔毛,連漕船都要抽分,他們又怎敢冒險由運河南下。」

竇三寶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您是說賊人劫了漕銀北上了?江淮乃漕運樞紐,運軍重兵雲集,他們不是羊入虎口么?」

「膽子夠大,才敢劫漕銀啊。」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響起。

二人驀然回首,只見不遠處立著一群騎士,清一色高頭駿馬,青緞錦衣,外罩黑絨斗篷,當中簇擁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後生,座下黑馬比其他人高出半頭,一身團花刺綉的白色出風毛圓領錦袍,外罩栗色風毛領皮里子斗篷,同色雪帽,烏靴銀鐙,玉帶束腰,貴不可言。

年輕人笑吟吟地看著他們二人,一個娃娃臉的一身捕快裝束,另一個三十歲左右,一身破舊棉袍,衣領袖口都已磨損,衣裳雖舊,卻氣宇軒昂,矜持庄嚴。

馬鞭一指,年輕人笑道:「盤問下根底。」

七八名騎士翻身下馬,向方未然二人圍了過來。

竇三寶一看來人個個步履沉穩,身手敏捷,顯然都是好手,當即抽刀在手,指著幾人道:「大膽狂徒,揚州府捕頭竇三寶在此,哪個敢放肆?」

圍過來幾人中一個彪腹狼腰,虎體猿臂的漢子呵呵一樂,轉向方未然,「朋友,你也交個底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