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更殘,伊人獨立。
直到一件石青色綉紋披風披在肩頭,可人才猛然驚醒。
「壽郎,你幾時來的?」
「自然是才到,難道非要看著你被凍成鼻涕蟲才趕過來不成?」丁壽打趣道。
「爺總是沒個正經樣子。」可人嬌嗔,遞過一張絹帛。
「這是什么?」丁壽詫異。
「府中的布置圖,宋大哥說一個貴婦人出價一千兩黃金要結果你的性命,並給了他這張地圖。」
「我說這么大的府邸怎么無聲無息地摸到院子里,原來是按圖索驥。」
可人憂心道:「可是出了內賊?」
「別胡思亂想了,咱府中沒人既能調動這么大一筆款項又熟知府中布置的,怕是某些不甘心的人報復手段罷了。」
「這宋中倒是對你不錯,性命相逼也不透漏只言片語,偏偏對你知無不言。」
言者無心,可人芳心一緊,當即變色道:「壽郎,奴家並無半分對不起你之事,若是不信,奴家以死……」
食指按上櫻唇,丁壽粲然一笑,「爺又沒疑心過你,再死呀活呀的胡言亂語,小心家法伺候。」
可人自然知道丁家「家法」如何,不由俏臉生暈,依偎在夫郎懷中,「奴家生受了便是。」
攬著溫軟嬌軀,丁壽笑道:「不急於一時,難得今夜月白風清,我二人便在此賞賞月色也好。」
輕應了一聲,可人依靠在夫郎堅實的胸膛上,心中平靜喜悅。
「壽郎……」
「嗯?」
「其實,宋大哥心中所念的人並不是我。」
眼光輕轉,懷中人雙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丁壽輕笑一聲,「怎么還說這個?」
可人堅定地搖搖頭,「你我夫妻同體,兩心間自無壅隔,壽郎不疑妾身,妾身也不應有事相瞞。」
「在長風鏢局時,宋大哥曾與我有番深談,他本是富家子弟,與門當戶對的心愛女子匹配良緣,卻在大喜之日突遭橫禍,父母愛妻皆遭毒手,萬貫家業付之一炬,多年來漂泊江湖,其實也是為了尋找滅門仇讎……」
「想不到這家伙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吶。」丁壽笑得沒心沒肺。
「那日離京遇險,得宋大哥援手相救,碰巧……碰巧發現奴家與他亡妻容貌相似,故而……」
「故而他對你日夜思之念之,不惜以身犯險,千里相護,只為了從你身上找到亡妻的影子……」
丁壽嘆了口氣,「不思量,自難忘,這宋中倒是個多情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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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杜星野齜牙咧嘴的一聲痛呼。
收回按壓在杜星野胸前的手指,梅退之擰眉道;「宋中以劍鞘化用」脫手穿心劍「,這一擊著實不輕。」
「梅神醫,師父他無礙吧?」幾名弟子憂心如焚地圍在周邊。
「這點小傷還難不住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