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部分(1 / 2)

下九流系列 未知 5981 字 2021-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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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瀏覽器」 功能 和 」加入書簽」 功能!昏黃曖昧的光亮中,韓陵向來冷厲的容顏被映得或明或暗,配著他冷淡疏離的表情,確實有震懾人心的效果,猛不丁的看過去,絕對會令人小心肝一陣狂跳,白雉昂頭望去,就見到俯視而下的韓大門主面無表情,忍不住調笑道:若有你這般相貌的閻羅王,只怕男男女女都會爭著尋死去吧。

韓陵無視他的調戲,直接就上一個問題回答道:通道走勢詭譎,此次看著向下,實則不然。又或者下一陣橫向延伸,未必是通往崖底。

他也忒正經了……

白雉禁不住摸摸鼻子:我就是信口胡說,聽聽就算了,你還真認真回答啊。

韓陵沒反應,在白雉腳底下的鐵衛倒是對信口胡說的白郎中怒目而視:白郎中,還請自重!

白雉踩了踩下方鐵衛的頭頂:我和你家門主調笑,關你鳥事?還是你也想我調笑你一番?

鐵衛憤怒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你……

這時就聽到最下方傳來撲通一聲回音,一陣規律的敲擊聲從手中的鐵鏈上傳來。

這是重門特有的信號,說明下面第三陣的情形。

韓陵凝神聽了半晌,手指一松,身形向下飄落,路過白雉時一拎他的衣領,將他也帶了下去。

唉唉?

白郎中,你水性如何?

啊?白雉轉轉眼珠子,當然明白韓陵絕對不會無的放矢,當下干脆利落的應道:我不會水,絕對是旱鴨子!這句話雖說語氣平平,其中的堅毅之意表達有限,再配合上呆板表情,委實不能將白雉想要展現的斬釘截鐵發揮得淋漓盡致,但他的無恥,卻被與他打了很長一段時間交道的韓大門主領會到了。

所以,韓大門主,你絕對不能拋下我不管!一邊說,白郎中還一邊強調決心似的緊緊抓住韓陵衣袖,說什么也不想放手。

韓陵也不戳破他的歡欣雀躍,與擺明了就是扯謊的話語,只是將他的手指從衣袖上甩開,又塞給他一物。

觸手處略顯粗糙,帶著柔韌,白雉低頭一看,是個大大的水囊。

將此物吹氣鼓起,隨後帶入水下,可保一時呼吸,再加上貴派的龜息功,就算不會水,兩相搭配,也不會有事。

……韓大門主,我該稱贊你想得周到么?白雉當下就決定將這個杜絕他吃豆腐的該死皮囊戳十七、八個窟窿。

韓陵對他的哀怨完全無動於衷,周遭吊成粽子串的眾鐵衛還沒有那個功力察覺到白郎中的情緒波動,大家繼續規律又有次序的雙腳夾住鐵鏈向下移動,兩只手以非常快速的動作將背後背囊中的物事取出組合。

按照《破陣訣》所載,第三關名喚覆水陣,乃是一池深潭,需穿過此潭才能到達下一處所在。

在山肚子里挖坑引水,布置這個陣法的家伙真是變態。白雉不禁為這款浪費人力時間的大手筆表示鄙視,真是沒事瞎折騰,苦了自己又害了別人。

眾鐵衛們紛紛將武器組裝好,多數鐵衛手持兩柄鋒利砍刀,刀鋒呈波浪狀,可想而知看上去會有怎樣的傷口,只此一刀,便能使人血流而亡。這兩柄凶器尾端又用鐵鏈連在一處,白雉望著那名鐵衛一抖手,兩柄砍刀便可以如車輪旋轉,著實凶猛。

還有鐵衛手持漁網,網內滿是倒刃尖鉤,一網下去,就算能掙脫開來,皮r只怕也被絞去一大半。

人人嚴陣以待,沉默無聲的向著下方落下,火把照耀下,下方隱隱可見粼粼微光,若不是有光,只怕那黑黝黝的潭水與黑暗融為一體,落下去時肯定會讓人著了道。

韓大門主,居然准備了這么多凶器……下面莫非有什么可怕的玩意兒?白雉伸出雙手攬抱住韓陵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詢問。

韓陵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有將他震飛或是推開,這讓白雉頗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重門門主一雙鳳眼毫無波瀾,盯著下方潭水的表情依然是庄嚴肅穆,口中淡淡道:哦,是有一些。

這口氣委實平淡過頭了,和周遭鐵衛緊張兮兮的表現截然相反,白雉深知韓陵的個性,也知道這人眼中的危險與他人概念有著極大差距,之前更是毫不猶豫在身後扔霹靂彈,險些震得他也跟著送了小命,當下更加收緊胳膊,雙腿也跟著盤上,如同八爪魚,牢牢依附在韓陵身上。

看到他這番無恥動作,周遭鐵衛真恨不得將手中鋸齒砍刀丟過去,讓他血濺五步,韓陵微蹙眉,似乎也在忍著不要一巴掌拍上去,道:白郎中,自重。

白雉說什么也不放手,開玩笑,他的武力和韓陵相比,那是一個天一個地:韓大門主你說的有一些,肯定是要命的危險,讓我放開你,沒門!

韓陵難得的多看了他一眼,道:白郎中,若是懼怕,不妨留在此處暫候?

白雉忍不住噴了:候什么候?你是想將我拋下不管吧?

韓陵道:等到韓某將此陣破除,白郎中大可跟上。

白雉深知韓陵說話肯定要打個折扣:蹲在陣旁邊就安全了?

韓陵應道:嗯。

話音方落,就聽到下方傳來撲通一聲響,眾人齊刷刷向下望去,就見到火光輝映下,下面從黑水中破出一道巨大黑影,耀武揚威的在空中翻了個身,張開臉盆大的魚嘴,露出兩排尖刀般的牙齒,應該是頗為垂涎的瞅了瞅吊在半空中的人鏈,又撲通一聲落回水里,飛濺起一片腥水,幾乎潑濺到最下方的鐵衛身上。

眾人沉默。

緊接著又是幾條小山丘大的怪魚從水中撲騰而起,炫耀似的對獵物翻弄了一番姿態,又重新落回水中。

白雉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近在咫尺的韓大門主,正色道:韓大門主,我的利用價值估摸著也差不多了,你其實是想趁機干掉我吧?

韓陵同樣正色道:韓某若想殺掉白郎中,絕不會藉助這些畜生之手。

白雉吐槽:啊,是嗎?真是榮幸……呸!我該感激涕零嗎?我怎么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韓陵無動於衷:更何況,韓某與白郎中契約在身,怎可能扔下你不管。

白雉巴得他更緊:這就是了,若是你不想我用我的護身手段招呼那些怪物,就要好好護著我才是。大不了一把葯撒下去,大家一起抽風。

韓陵對這威脅不言不語,粽子串上下鐵衛們對他怒目而視。

白雉活像還嫌得罪人不夠似的,繼續吐槽:我說你干嘛堅持要帶這些廢物一起來啊?如果就你我兩個人,我撒葯你又不怕,還把得著這樣傷腦筋?哈,到時候你我聯手,我的葯加上你的武力,天下間還有哪處是去不得的?

y郎中你!

如果說方才眾鐵衛們的視線是霜風雪刃,那現在估摸著已經變成使天地變色的暴風雪加上冰雹了。

韓陵倒是不惱不怒,不過直截了當的潑了白雉一桶冰加水:白郎中,只怕你的葯撒下去,這潭中怪魚非但不死,反而變得更加難對付。

呃……

這也不是什么沒發生過的情況,之前白郎中養j逗豬,就出現過毒豬不死,反而變成小山大小、性格極其暴虐凶悍的變種豬,那時候雙眼赤紅、沖了籬笆毀了半截牆的豬,可是禍害了周遭不少人家,所以白雉當初才不得已的帶著還是小白痴的韓陵遠走鄉郊,選了個周遭沒什么人家的廢棄小院住下。

之前扁毛畜生倒是解決得不錯,但貌似也有一半的猛禽因為他的葯發春似的凶猛,難保在水中不會有什么變數。

在陸地上還好,若是身陷水中,就算是韓陵的武力,只怕也要大大打個折扣。

嚴格說起來,白郎中解決事情的手段,絕對比不上闖禍惹事的手段。

難怪之前韓陵說什么也要將他扔到水牢里,不肯帶他一起折騰了。

白雉回想了一下,越發堅定了自己要努力跟隨韓大門主的步伐,時不時吃吃韓陵的嫩豆腐,努力揩這個活色生香美男的油水,附帶著折騰折騰對方,好看熱鬧。

人生真美好!握拳!

韓陵鳳眸微閉,沉思片刻,道:白郎中,若是入了水下,你可是一切聽從韓某指揮?

白雉直接威脅道:你若不照顧我,我就直接一把葯撒下去,大家一起玩完。

韓陵睜開眼看他,不言不語,白雉緊了緊手臂,二人之間距離已經近到熱氣都能噴到臉上的地步。

唔……近距離看,這美貌還真是令人頭腦發昏啊……

原本應該是威脅瞪視,但兩人近距離接觸,韓大門主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誘惑再度占據上風,白雉腦袋一陣昏沉,完全就是色令智昏,當下身體前傾,就想著吻那人一吻,韓陵卻在即將接觸的剎那,准確側頭,十分有經驗的、干脆利落的避開他的性s擾,沖下方下令道:布葯!

鐵衛們齊齊應了一聲,將准備好的葯囊撕開,葯粉如雪末,落入黑暗中,頓時不見蹤影。

白雉嗅了嗅空氣中滲過來的味道,抽了抽鼻子:嗯?怎么是這個味道?你打劫小舅子了?這味道明顯是苗疆毒王喜歡的調調兒。

明月聽聞此行凶險,特贈此葯。韓陵口氣平淡,俯視著下方潭水中的變化。

白雉撇撇嘴,這句話完全就是騙鬼,小舅子巴不得韓陵還有那一大堆重門鐵衛受盡磨難,還會特地送上毒葯贈人,真是笑話!可想而知,這又是韓大門主鞭撻可憐的小舅子一頓,壓榨出來的好東西吧?

葯粉灑下沒過多長時間,就見到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上一陣搖晃,先是小規模的咕嘟咕嘟直冒泡,過沒多久就是水燒開般的起來,里面原本還算悠閑、還能時不時躍上水面挑釁食物們的怪魚這下子熱鬧了,一個個忙著在水里面撲騰來撲騰去,翻滾來翻滾去,用翻江倒海的氣勢折騰一小水潭,可想而知會有怎樣的壯觀景象。

白雉望著熱鬧無比的水面,又瞅瞅已經有些泛綠的潭水,嘖嘖出聲,這得多猛的毒啊……就算是小舅子,想必也很心疼這樣的珍品吧?

能將水都毒綠了,還能把那么大體積的怪魚折騰得翻滾來翻滾去,這玩意兒煉制起來只怕相當困難,搞不好還是明月那家伙的珍藏,看方才韓陵毫不猶豫的讓鐵衛們丟下那么多下去,只怕是將小舅子多年來秘藏的好東西都用上了。

他們懸掛在半空中,等待下面折騰完,約莫在心中數了五十幾個數,下面的浪花才平靜下來。

望著靜幽幽的潭面,以及那些翻肚的怪魚,韓陵下令道:下水。

白雉望著那些長相猙獰、身上還滿是疙疙瘩瘩的怪魚,鼻端飄盪的是不知道什么玩意兒腐爛的臭味,那味道絕對能將年前的飯都熏得吐出來,一想到待會兒還要整個人投入到這種腐水里面,就算是對周遭環境不怎么挑剔的他,也覺得惡心得要死:呃,要是知道誰布置的這鬼陣勢,絕對要把他拖出來鞭屍……惡心死了!這不應該叫做覆水陣,應該叫做腐水陣吧?!

真難得他這句話獲得大家贊同,眾鐵衛驚訝的目光也就算了,韓陵居然也瞅著他沉默,白雉將腦袋靠在韓大門主頸項上磨蹭,吐槽道:驚訝什么?我也會覺得惡心啊厭惡啊之類的啊。

……你這種變態也會有這種正常情緒嗎?不會是忽悠人的吧?

不過就連白雉都覺得惡心萬分,其他人就覺得更加惡心了……

鐵衛們默不吭聲,順著鎖鏈向下落去,人體陷入水中發出輕微的撲通聲,立刻便被腐水吞沒。

眼前人一個接一個的入水,白雉問道:小舅子的毒,毒性猛烈,就算是毒殺了那么多怪魚,毒性也絕對不會消失,現在這潭水就是毒水,進去只怕就會送命。

韓陵應道:無礙,鐵衛們已經服用了解葯。

白雉開始變得非常同情小舅子:你絕對將他多年來的珍藏都挖光了,絕對!

韓陵直接放開手,落入水中:下去了。

白雉嚷嚷道:喂喂,你還沒給我解葯啊!啊啊啊……惡心死了!

剛一落水,就感覺到身體陷入一股黏稠之處,那感覺不像是水,反而更像是泥潭,一股沉重壓力壓迫四肢百骸,想要活動一下,就要耗費比平常多上數倍的氣力,更不用說這潭水惡臭難忍,熏人欲死,白雉雖說常年在四處采葯,什么深沼老林也不是沒待過,但就算是蠻荒潮熱之地的泥沼,也比此處招人喜愛得多。

眼看就要沒頂,白雉慌忙深吸一口氣,險些被那股惡臭熏暈過去,緊環住韓陵頸項的臂膀也不由松了一些,就趁著這一松,韓陵直接將他從領口拎起,甩到一邊。

白雉被他這么一甩,撲通一聲落入水中,咕嘟嘟的喝了幾口,慌忙掙扎出水面,惡心得干咳幾聲!

韓陵你……

白郎中,抓緊了不要放手。

唉?白雉只覺得手腕一緊,抬起手來一看,一條細鏈從他手上延伸而出,直連到韓陵的右手上。

原來就是方才那么一下,韓陵就已經將他捆縛雙手的鎖鏈打開,並將一頭銬在右腕上,輕輕一動,便有一陣叮鈴鈴的清脆聲響起。

下去了。韓陵將一顆葯丸丟給白雉,看到他吞下去,這才率先吸了一口氣,扎入潭水之中。他的動作帶動了那根鐵鏈,白雉也順理成章的被他拖入水中。

不知道是水壓厲害,還是此處確實是腐水,又或者是劇毒所致,白雉努力將雙眼睜開,就覺得眼睛一陣刺痛,慌忙又閉上,如此重復兩、三次,才算是有所適應。

深暗的水下,是比方才還要深凝的黑暗,此時沒了火把照明,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再加上從四面八方涌來的壓力,不能喘息的糟糕感覺,令人有種被埋入墳墓的錯覺。

潭水下並非表面上所見的平靜無波,倒是暗流無數,將人擠壓在其中,稍有不慎便被沖得偏離方向,所幸明月的毒葯毒殺了大半怪魚,要不然這種糟糕環境,再加上熟悉水性的怪物,他們這些人絕對是有死無生。

白雉輕功一流,水性卻是一般,內力也不怎么深厚,就算是下九流門中龜息功法再厲害,要在這種一邊游動一邊運轉功力的糟糕情況下,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十分有限。

白雉將鼓脹皮囊抓緊,感覺到頭昏眼花就吸上一口,倒是也可以勉強撐住,他手腕上拴著的鎖鏈綳得筆直,他基本上算是被韓陵拖曳著向前游動。

韓陵果然十分了得,就算水性一般,但依仗著深厚內力,閉氣倒是十分厲害,再加上內力深厚導致一舉一動蠻力十足,就算是劃水都比常人厲害上許多。往往是韓陵一劃胳膊,雙腿一踢,身體就向前滑了數丈,就算後面拖了個累贅,也不見他有些許滯澀之感。

潭水灌注的通路既深且長,眼睛逐漸適應了這種潑墨般的濃黑,白雉漸漸能瞥見前方物事的輪廓。

潭水下依然是岩石嶙峋,只要撞上去只怕非死即傷,前方帶著他的韓陵身形雖說不如游魚般敏捷,倒是充滿了霸氣,而且韓陵功力比他深厚,恐怕也比他更早看清周遭情形,所以游到此處也未曾撞上岩石受傷。

那些鐵衛們就在他們二人前方,依稀間也是用鐵鏈連著,摸索著向前游動。

忽然間,前方滲出蒙蒙白光,白雉定睛看去,就見到暗沉沉的水底深處,飄飄盪盪上來一物,等到看清楚那樣東西,就算是他,也禁不住瞪大雙眼,險些驚叫出聲!

只見一縷微光之下,黑暗深處緩緩浮現出一張宜喜宜嗔的美人臉來,瓜子臉,柳葉眉,一雙眼眸似怨如泣,雙唇嫣紅如花瓣,肌膚白里透紅,若換做平日看去,保准這個嬌嬌怯怯的美人兒會打動鐵血男兒的心,但此時卻慢悠悠、輕飄飄的從黑暗深處緩緩浮現,其中詭異程度,當真難以言說。

白雉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瞪脫出去,他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大江南北都闖過,還真沒見過這么詭異的玩意兒!偏偏這美人臉突然出現,那一點微光只懸在她眉心處,水色如墨,遮住了她的脖頸,也隱沒了她的四肢,竟活像這美人兒只有這一張臉而已。

白雉也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來的氣力,原本簡直可以和泥濘媲美的潭水也一下變得如同無物,他雙手猛地一劃,雙腿用力向後蹬去,順著鐵鏈就湊到了韓陵身邊,憑感覺一把抓住韓大門主的手,還真讓他抓了個正著。

韓陵從彼此之間相系細鏈上察覺到了他的舉動,他也看到了那張詭異的美人臉,感覺到白雉抓住他手指的瞬間才沒有直接一掌將他擊殺,直到掌心間一陣細細的癢,原來是白雉用指甲在他掌心劃動。

什么玩意兒?

韓陵也沒見過這種東西,便擺擺手表示不知道。

破書上沒寫?

繼續擺手,那本書上只說了此處是何陣,還寫了潭里面生有怪魚,可沒說有這么一張怎么看怎么妖異的美人臉,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看到了裝做沒看到,畢竟這種妖鬼現象十分考驗人的心臟,視而不見還是比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