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1 / 2)

</br>沐小溪拿過手機,問:「那是我小時候可愛,還是現在更可愛?」

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他高二時候成為沐小溪時候,夏岑才認識他。

夏岑接受到他的暗示,輕輕用手指順著他的脖子摩挲下去,低聲說:「現在,將來。」

他不再多話,只是肆意與沐小溪糾纏。

沐小溪也讓自己沉溺在無邊的**中,他甚至一再懇求夏岑再粗暴些,只有這樣他才能不去思考一些問題。

他是誰,又是為了誰才來到這里。真正的沐小溪在哪里?他能算是真正的沐小溪嗎?

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確信夏岑愛的是他。

這一夜狂風暴雨之後,畢業季徹底結束了,沐小溪越發沉靜沉穩。外人不知道原因,只當是沐小溪大學畢業,褪去青澀學生氣,越發干練利落。

沐小溪知道夏岑那邊,柳關言已經離職。

這天中午他和夏岑還有夏岑公司的副總一起吃飯,聽副總提起到柳關言。

「小柳可惜了,我以為你會提他做特助的,他綜合能力很強。你到底是對他哪里不滿意?」

夏岑沒有說具體原因,只說:「他已經離職了,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沐小溪現在還記得碰到柳關言時候的那種冰冷的觸感。之後他也問過幾個人,幾個人都對柳關言的感受不相同。

他的直覺告訴他,柳關言並不是一個普通人。那種感覺就像他之前碰到過的林子秋,甚至比林子秋更誇張。

所以他堅決將柳關言排除出了視線,只希望與之前一樣順利。

聽到副總惋惜柳關言,沐小溪開了個玩笑緩和氣氛:「如果不是我沒時間,可以給你兼職特助。」

副總笑起來,夏岑說:「那不可能,太屈才了。」

吃過中飯,沐小溪私下對夏岑說:「我也會幫你留心,如果有合適的人選推給你。」

夏岑親親他的額頭,說:「這種小事,你不用操心。你下午是不是要見一個投資人?別遲到。」

沐小溪點點頭:「約了兩點。回頭和你說。」

沐小溪今天約的這個投資人叫朗裕年,非常神秘,但是是非常可靠的人推薦給沐小溪的,說有實力做他的合伙人。

沐小溪想先見面聊聊,但這位朗先生似乎非常繁忙,這兩天才約好,朗先生會親自拜訪沐小溪的投資公司。

兩點時候,沐小溪在公司會客室里看到了朗裕年。

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在窗前,轉過身來,面孔上是淡漠的微笑:「沐先生,你好。」

沐小溪一陣眩暈,這個「朗裕年」分明是之前的「柳關言」!一模一樣的冷中帶著一絲讓人懼怕的媚。

跟進來的秘書看著這兩個人只是站著,互相打量,也不坐下,她有些不明白狀況,小心提醒說:「沐總,我們坐下聊?」

沐小溪目光仍盯著朗裕年,對秘書說:「你先出去,我和朗先生單獨聊聊。」

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沐小溪問:「你到底是誰?」

朗裕年是傳說中的神秘富豪,怎么可能去給人打工還做個小助理?

所以這兩個身份都很假。

朗裕年說:「沐小溪,你很聰明。所以我想還是要和你談一談。」

沐小溪問:「我該如何稱呼你?」

炮灰受?老炮灰?還是……

朗裕年說:「你可以叫我,柳助理,朗先生,當然最好是——管理員。」

沐小溪閉了閉眼睛,他想果然如此。

guiyuan。

liuguanyan。

langyunian。

管理員的拼音字母打亂了,可以拼出柳關言和朗裕年這兩個名字。

他當他是伏地魔嗎。

沐小溪心中忽然一陣輕松,系統終於來宣判他的命運了。他說:「在聊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朗裕年沉思片刻說:「好壞取決於你的標准。如果你信奉一套俗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那么恭喜你,是好消息。」

第91章 代價

沐小溪聽到是「好消息」,感到逃過一劫。他才不在乎管理員的冷嘲熱諷,只希望管理員不是戲耍他。

沐小溪與朗裕年面對面坐下,姿勢端端正正。

朗裕年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點開幾下,開始講解沐小溪的狀況。

「你在炮灰系統完成過十二個世界,一直表現良好。在進入第十三個世界的時候,系統發生意外,將你拋到了這個世界。根據我的調查顯示,你在這個誤拋過程中沒有做手腳,也沒有破壞系統的主觀願望。因此進入這個世界,不追究你的責任。」

沐小溪專心聽著。

看來這是從頭梳理。既然他進錯世界這最大的失誤不是他造成的,那他應該不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難怪管理員說是「好消息」。

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心願就是留下來。

朗裕年接著說:「因為這個世界與你的炮灰任務不兼容,所以系統失效。盡管如此,一開始你還是想自發完成炮灰任務,並為之努力了一番,但努力的方向完全錯誤。」

沐小溪說:「那是一開始……」

一開始他即便看不到炮灰系統的提示,也在努力用系統的規則束縛自己。內心深處,他只會為擺脫了系統高興。

朗裕年沒有看沐小溪,只是對著自己的記錄,繼續說下去:「但是在與夏岑的接觸過程中,明確知道夏岑身份之後,仍接受了他的求愛。開始主動希望破壞系統,並與他人聯絡,私自篡改時間設定。你否認這件事嗎?」

「我不否認,」沐小溪現在平靜許多,「誰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他甚至自嘲了一句。

朗裕年只是靜靜看著沐小溪。

沐小溪連忙說:「調整時間這件事情都是我主動去問,強迫對方告訴我的,責任全在我。」

他為s級西幻世界的同類求情。

朗裕年淡淡說:「其他人的事,你不必擔心。因為這只不過是他所有的違規事項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他的語調雖然沒有變化,沐小溪卻聽出了管理員生氣的情緒。沐小溪立刻想起了那個大殺特殺的s級世界,看來系統和管理員的干涉注定會有一場血雨腥風。

朗裕年看向沐小溪說:「經過對之前你的表現的觀察和實地考察,處理結果如下——第一,炮灰論壇禁言五年。因為你在論壇上的發言引起了許多不必要的混亂和投訴。」

聽到正式通知,沐小溪還是緊張地握緊了手。

朗裕年又說:「第二,你的炮灰系統今後不再啟動。不切斷你與這個世界的聯系,不修改你已經完成的世界線。保持這個世界的原樣。」

沐小溪耳中只有「保持原樣」這幾個字,他想高興又怕高興得太早,依然認真聽著。

但朗裕年沒有了下文,他問沐小溪:「這個結果,對你算不算是好消息?」

沐小溪還有點不敢相信:「除了禁言三年,沒有其他懲罰?」

朗裕年說:「對。你還有什么其他疑問。」

沐小溪疑惑:「系統就這么過了我?」

炮灰系統就這么輕飄飄地放過了他,他還以為天降管理員,會發生更嚴重的事情。但如果就是這結果,那確實是天大的好消息。

朗裕年嘴角顯出一個不易覺察的淡漠微笑:「同一件事,每個人的理解各不相同。你可以說是系統放過了你,但我可以說這是系統對你判處的自由之刑,而代價我已經收到。」

沐小溪喃喃說:「自由之刑……」

他在哪里看到過這個詞。

他回憶著說:「……《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

他想起來了,他看過這本書,當初周若赫推薦過的幾本哲學書,這本書里提到過「人類被判處了自由之刑」。

朗裕年說:「原來你還是看完了周若赫推薦給你的書。」

沐小溪再次感到驚嚇:「你怎么知道?難道周若赫也是你?」

朗裕年搖頭:「不是。我只是能讀取和你相關的信息。周若赫算是一條分支路線,但你沒有選擇他。你為什么沒有選擇他?」

沐小溪沉默下來,他還需要消化,這所謂的「自由之刑」。

朗裕年為他解說:「你看,你對周若赫並不是反感。」

沐小溪說:「我只是不喜歡看書半途而廢,打開一本書就一定要看完而已。」

朗裕年接著說:「但周若赫仍然可以是一種選擇。他長得不錯,與你同學四年,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沒有選擇夏岑,與周若赫朝夕相處,未必不會選擇他。生活中就是有這樣無數的選擇支線。你的每一個選擇塑造你的經歷,你的經歷決定了你會成為什么樣的人。」

「你選擇了夏岑,所以你是現在的沐小溪。如果你選擇了周若赫,選擇了陸明羽,你就不會是現在的沐小溪。」

沐小溪明白了管理員話中的含義。如果系統不再控制他,那他確實有了選擇的自由。

朗裕年說:「以前在系統里,你沒有選擇。一切任務都被安排好,一切結局都已注定。你不用去考慮任何多余的事情。」

沐小溪苦澀道:「哪個更好,不是一目了然嗎?」

朗裕年的語氣仍然很平淡,他只是在闡述:「以後一切,都由你自己選擇。這意味著你要承擔一切自己選擇的結果,你將決定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樣子。不論是什么結果,都有你自己一人承擔。」

沐小溪說:「即便我有了選擇的自由,我還是會選夏岑。」

朗裕年微微抬手,說:「你自己決定。此後不論悲喜,都是你一個人的事。系統概不負責。而且在被排除出系統之後,你沒有第二次機會進入系統。」

沐小溪沒有更多奢求,他對這個結果完全能夠接受。只是論壇禁言五年稍微有點難受,但只要不和夏岑分開,不離開這個世界,這點小代價不算什么。

他希望管理員就此一錘定音,不要再做任何改變,立刻從他面前消失,系統和管理員從此再不會干擾他的生活。

但他還是有幾個問題想知道答案。

「你想問什么?」朗裕年該交代的已經交代完了,但還有一點時間。

沐小溪問:「請問你到這個世界來,親自考察了些什么?尤其在夏岑身邊是為什么?」

如果這個系統,這個世界只是和他有關的話,管理員為什么要先以「柳關言」的身份去考察夏岑?

朗裕年面色不變,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沐小溪又問:「那對夏岑的考察有沒有影響系統對我的判決?」

朗裕年說:「這個我也不能告訴你。」

沐小溪無奈,看來系統上層和管理員是徹底的神秘主義。

他換了個問法:「那能不能告訴我,夏岑是不是也有一個系統?他是因為系統任務的安排選中我的?」

朗裕年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說:「他沒有系統。」他只說了這一句。

沐小溪知道管理員不會再透露更多有關夏岑的事情了。不過確定夏岑沒有系統,也算是一件好事。

「夏岑沒有系統,我的炮灰系統也失靈。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誤入這個世界引起的話,那為什么會有一個炮灰受——林子秋出現?」

朗裕年說:「恰恰是因為你的誤入引起了這樣的後果。大系統對炮灰受的投放有一套自己的算法。」

他看看時間說:「我該走了。」

沐小溪問:「你還會再來嗎?」

朗裕年唇邊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他說:「我大概不會再在你面前出現,即便出現,你也未必能認出我。」

沐小溪起身送他離開時候,抓緊時間鼓足勇氣,問了最後一件事。

他問:「我能不能知道,原來這個世界的沐小溪現在在哪里?」

朗裕年面無表情說:「這件事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聽不到答案,沐小溪心中不知道是遺憾還是輕松,但他至少可以繼續保持現狀。

朗裕年看著沐小溪:「倒是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你。一開始在炮灰論壇上開帖,是因為不知道情況,既是求助也是記錄。但是到後來,你已經漸漸察覺到系統的不對勁,尤其是在夏岑確定關系,林子秋出現之後。你明知道自己已經突破了系統的限制,為什么要在論壇上不斷說出來這些事?總不是為了讓其他人嫉妒吧。」

沐小溪說:「當然不是。」

朗裕年說:「你是聰明人,沒有想過系統會追究你嗎?」

沐小溪沉默不語。

朗裕年點點頭:「所以你內心深處,有時候還是會懷疑這種幸福是否真實。並且不斷去試探系統的邊界和底線。」

沐小溪說:「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論壇了。一開始,我只要聽到夏岑說喜歡我,就覺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過了一段時間,我想和他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再到後來,我想要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害怕失去他。」

然而這一切,他都不想讓夏岑知道。

他不想夏岑被他的這些患得患失影響,夏岑值得擁有一段完全如意的感情。沐小溪只是希望最喜歡的人快樂。

沐小溪看向朗裕年,問:「今後……我可以不用再擔心了嗎?」

朗裕年的神色平靜,沒有憐憫,他說:「我說過,從此以後,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這就是自由之刑。」

沐小溪一時有些恍惚。

送走朗裕年,秘書問沐小溪:「沐先生,有什么進展嗎?要不要安排聯系第二次見面的時間地點?或者和朗先生一起吃頓飯?」

沐小溪肩膀一顫,他再也不想見到朗裕年。

他說:「不用。事情已經結束了。」

這個下午,沐小溪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取消一切預約誰也不見。直到夏岑打電話給他。

夏岑六點多時候正好到沐小溪公司附近,他給沐小溪發了兩個消息,問他今天和投資人見面怎么樣,還有是不是快下班了。沐小溪沒有回他。

夏岑以為沐小溪是在開會,於是發了消息問沐小溪的秘書。秘書告訴夏岑,沐小溪在見過朗裕年之後一直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誰也沒見。

沐小溪接起夏岑的電話,才察覺到天色變化。

「夏岑?」

「出了什么事?」夏岑問,「為什么……」

沐小溪打斷他,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我想見你。」

夏岑說:「我來了,我就在樓下,馬上上來。」

三分鍾後,夏岑敲了敲沐小溪辦公室的門,沐小溪猛地沖出來只是抱住夏岑,他將臉埋在男朋友的肩上,雙手緊緊攀住夏岑的後背,深深呼吸間是夏岑身上清爽的氣息。

夏岑幾乎能感覺到沐小溪身體在顫抖。他喜歡沐小溪依戀他親近他,但是這種不同尋常的表現,更多是讓他心痛。

他將沐小溪整個包在自己懷中,一邊親著沐小溪的頭發一邊低聲安慰:「沒事,小溪,我在這里。」

幸好這時候辦公室下班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幾個員工詫異地看著他們。沒想到自家boss居然還有如此黏人的一面。

夏岑遮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將沐小溪帶回辦公室,關上門,隔絕視線。

他把沐小溪抱到沙發上,經過長長的一個吻,兩個人才平息下來。

夏岑撫了撫小溪的臉,問:「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

沐小溪現在擁著夏岑,心情平靜了許多,他緩緩搖頭:「沒有什么。」

夏岑不相信:「怎么可能沒什么!」

沐小溪如果只是一般逞強,他只會默默守著但不會干涉。但是今天小溪這表現,情緒這么激動,說沒事他怎么信?

沐小溪微笑起來,他笑著笑著又有點想哭。他現在終於有了踏實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和下午的客人見面,又點震驚吧。」

夏岑警覺:「他騷擾你了?」

沐小溪說:「沒有。只是他批評了我的公司,說我都是因為父親照顧才能創業,反正不太好聽的話。我大概是較真了。」

他編了個還有點像樣的謊話。網絡上有些黑子也這樣攻擊過他。

夏岑半信半疑,他直覺事情並不那么簡單,他又仔細檢查了沐小溪身上的皮膚,沒有被攻擊的痕跡,現在沐小溪又滿面笑容,情緒恢復了。他才稍微放了些心,並決心這幾天都仔細看著沐小溪,不讓他一個人呆著。

接下來幾天,沐小溪完全恢復了正常,甚至比以往更有干勁。

夏岑悄悄讓手下去查「朗裕年」這個人。他之前只聽沐小溪提過一嘴,說朗裕年這個人相當低調,從來不在媒體上出現。

他覺得沐小溪的反常和朗裕年很有關系,所以想查一查這個人的詳細背景。

但幾天之後,夏岑的助理灰頭土臉的交了答案,說動用了一切關系,但朗裕年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查不到這個人的蹤跡去向,甚至連他的照片都沒有。

助理委婉暗示,沐先生是不是被騙了,這個朗裕年很可能是個假富豪。

夏岑沉默片刻,說:「我知道了。」

第92章 唯一

夏岑並不相信屬下的報告。他很了解沐小溪的能力, 不可能輕易上當,把隨便什么騙子當成合作伙伴。

他決定自己去查「朗裕年」這個人。經過一周的仔細追查,夏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從數據上看「朗裕年」這個人是存在的,他有一套完整的資料, 嚴絲合縫, 完全不錯。但是沒有任何有關他的視頻, 照片, 甚至目擊資料,不僅如此, 連對他的討論也異常稀少。

種種跡象, 都讓這位富豪像一個不存在的人, 像一個掩人耳目的身份id。但是沐小溪那天確確實實和一個人見過面。

夏岑想知道兩個人到底交談了些什么,讓沐小溪受那么大的刺激。

他把自己調查的結果告訴了沐小溪。

「朗裕年這個人很奇怪,你確定那天來的人是他嗎?外貌是什么樣子?」

沐小溪這過了快兩周時間, 已經把這件事情消化了。他沒想到夏岑還在查朗裕年這個人, 可能還是因為他那天的表現放心不下。

但是「朗裕年」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夏岑當然找不出來。沐小溪心里又甜又澀, 他不想再隨便糊弄夏岑, 更不想夏岑繼續擔心。

他只能這么對夏岑說:「世界之大, 無奇不有。什么樣的人都有。我以後不打算和他合作, 所以就不深究了。他那天只是語言上對我有些刺激,其他什么傷害都沒有。所以, 這件事就過去了好嗎?」

夏岑在心里默默把「朗裕年」這個人放入懸案中,答應了沐小溪。

然後心里打定了主意——下次朗裕年如果再敢出現, 他一定要當面會會這個人。

沐小溪這邊, 自從朗裕年消失之後,他偶爾會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他後來又上過炮灰論壇, 發現自己果然被禁言,試著給西幻世界那位發私信,也被禁止。

他最後一次在炮灰論壇上發言,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有泡泡追問他最近怎么樣。他回復:「最近情況不錯,畢業之後我們還有一大堆計劃。將來會很忙。」

畢業之後他就沒有再上論壇發言。現在仔細一看論壇上,才發現氣氛又有些變化。他的帖子下面這幾天又多了不少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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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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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lz不會真消失了吧?最近論壇上好像封了很多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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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發財不能太高調,lz被系統抓回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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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西幻樓主也被封了,還刪了好多回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感覺lz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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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是不是s級世界容易玩脫,所以系統統一處理了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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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炮灰系統,自動糾正炮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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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lz沒事。

17888l

據說,只是據說,最近系統又要搞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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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多出點獎勵?

如果能像lz這樣抽到超幸運劇情也不錯啊。

……

……

沐小溪被禁言,沒法和論壇上的人留言交流。不過這確實印證了管理員的說法。

他現在想想,系統對他的懲罰很輕,禁言實質性的作用,就是隔斷他與論壇上的人的聯系。

沐小溪推測,知道系統有bug可鑽,會讓更多人大膽嘗試。管理員親自出現在各個世界里,一定是在處理這個問題。

他有點擔心西幻世界的那位前輩,但是回憶下那位大神干下的「豐功偉績」,又不由開始為管理員捏了把汗。

至於管理員所說的「自由之刑」的代價,乍一聽唬人,但仔細想想更像是飽漢不知餓漢飢,誰會不想要自由的生活?給沐小溪一百次選擇的機會,他都會選擇現在,選擇夏岑。

十二月底的假期,沐小溪回天城看看沐斯雲和弟弟妹妹。這次夏岑沒有和他一起回去,但兩個人約好了過幾天一起出門旅游,在目的地匯合。沐小溪一個人在家休息兩天,陪陪家人。

沐小溪下午到家,沐斯雲和紀清平因為工作不在家。他先把行李箱放下,沖了個澡出來,去廚房切點水果吃。正好保姆接幼兒園放學的小小回家,也來餐廳洗手吃點心。

小妹在上幼兒園,正是最可愛的時候,全家的寶貝。沐斯雲把小女兒打扮得清爽漂亮,給她剪了個非常可愛的童花頭,烏黑濃密的頭發覆在額頭上,臉圓嘟嘟的,讓人忍不住想捏捏逗逗她。

「想不想吃?」沐小溪笑著晃晃手里紅彤彤的草莓。

小小抿抿口水:「嗯!」

沐小溪問:「還記得我嗎?」

他還以為自己總不在家,小妹對他印象不深,記不住他。但是小妹一把抱住他的腿叫:「大哥哥!」

沐小溪逗她:「我叫什么名字,你忘記了吧?」

小妹聲音稚嫩,卻口齒清晰:「沒忘,沐小溪。」

沐小溪抵擋不住這小動物般的眼神,抱起小妹妹,給她洗洗手,兄妹兩個人你一個我一個吃草莓。

保姆看著也覺得這對兄妹雖然年齡差大,但是怪可愛的。

她說:「沐先生經常和小小說大哥的事,什么都教她,所以她才記住。我們小小可喜歡大哥哥了對不對?」

小小使勁「嗯」一聲,又纏著沐小溪要和他講故事看繪本。小孩見到喜歡的人最容易興奮,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情緒掛在臉上明明白白,毫不作偽。

沐斯雲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大兒子和小女兒正玩得不亦樂乎。小小在玩蓋房子的玩具,沐小溪半躺在旁邊,幫她找工具,偶爾搗亂,激得小朋友又笑又叫。

沐斯雲不打攪他們,第一反應是先拿手機拍一張照。

沐小溪這才回過頭來看到他爸,笑著叫了聲爸。這時候紀清平也上樓來,聽到聲音他立刻笑著恨不得蹦上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蹭到沐小溪叫爹的機會。

「小溪回來了!」紀清平開心地說。

小小張開手臂叫:「爸爸爸爸!」

沐小溪把妹妹抱起來,遞到紀清平懷里:「爸,我回來了。」

紀清平抱著小小,還恨不得給大兒子一個擁抱。

沐小溪莫名其妙,不知道紀清平激動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叫紀清平爸。早兩年他已經漸漸改口,一開始雖然叫的不多,但是最近越來越普通了。不知道紀清平怎么每次還跟第一次聽到一樣激動。

吃過晚飯,一家人散步。紀清平負責遛狗,沐斯雲一邊陪小小玩,一邊和沐小溪聊天,問問他最近的情況。

「你和夏岑出去玩多久?什么時候一起回來?」

沐小溪談起夏岑,不知道怎么地,有點害羞。可能是因為小小好奇地聽著,她不再是什么都聽不懂的小嬰兒,而是半知半解地聽著。

沐斯雲越發覺得大兒子可愛。

沐小溪想起了不久前的一件事,他問沐斯雲:「爸,你和夏岑說過很多我以前的事嗎?」

沐斯雲不假思索:「說過些你上學的時候,很用功。爸爸說的都是誇你的話,放心。」

沐小溪又問:「那,我六年級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的事情,你也說過嗎?」

沐斯雲神色有些茫然,他回憶著說:「可能說過吧……可能哪次吃飯的時候喝了酒,說了你的糗事。哈哈哈,你不會生氣吧?」

沐小溪搖搖頭,他不再問了。

過了幾天,新年零點,夏岑和沐小溪一起在游輪上看煙花秀,慶祝新年到來。他們周圍都是或是情侶,或是一家人。隨著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裂,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嘆歡呼。他們兩個人擁著彼此,不時親吻。

沐小溪喜歡煙花,但是煙花秀結束後,不能細看夜空,會覺得空寂。

幸好在房間里已經准備好了酒和夜宵。沐小溪打算新年第一夜,美美喝上一杯,然後和夏岑洗洗睡睡。

沐小溪一邊哼歌一邊拿出玻璃杯,給兩個人倒酒。

夏岑說:「我給你准備了一個驚喜。」

沐小溪沒由來手一抖,差點把酒灑了。

這話不像夏岑的風格,夏岑給他驚喜從不預告。

居然能讓夏岑忍不住說這是「驚喜」,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沐小溪心臟突然狂跳。

夏岑此刻已經脫了外衣,只穿著一身簡簡單單的白襯衫黑褲。他握著沐小溪的手,帶他走到陽台邊。此刻窗外碧海萬頃,風平浪靜,遠處的灣岸星火點點。

夏岑抱住沐小溪,在他耳邊低聲說:「小溪,看外面。」

他話音剛落,只見天空中驟然炸開一朵煙花——顏色是靛藍中閃著銀色流光,雖然是這樣簡單的配色,在夜空中卻無比光艷。

「怎么……剛剛不是已經結束了嗎?」沐小溪驚嘆。

夏岑說:「這是為你放的煙花。」

沐小溪目不轉睛,看著煙花在空中赫赫綻開,飛舞翻轉,變幻形狀,最後徐徐散落,光點落入海中。同一瞬間同樣顏色不同形狀的煙花又在空中綻開。

沐小溪忍不住想,看起來就像無數的鑽石打磨的流星……

夏岑握著小溪的手,向天空伸去,仿佛能抓住那些星光。

他說:「接住。」

沐小溪笑著問:「什么?」

他話音剛落,只覺得掌心中多了一件東西。他緩緩張開手,掌心中赫然是一枚戒指。

夏岑說:「小溪,和我結婚。」

沐小溪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他心頭又酸又甜,只能看著夏岑為他戴上戒指。指環不大不小,完美適合他的手指,上面鑽石閃爍。

夏岑又問了一遍:「答應我,讓我做你的唯一。」

沐小溪只能緊緊抱住夏岑,一遍又一遍與夏岑親吻,不知不覺竟然哭了起來。

夏岑生怕沐小溪反悔:「怎么了?這是不高興還是高興?」

沐小溪點點頭:「高興。」這樣的求婚,怎么會有人不高興?

但是他心中竟然會因為這樣完滿的幸福感到害怕。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夏岑,你為什么這么愛我,對我這么好?」

夏岑確定沐小溪答應他的求婚,欣喜若狂,只是沒想到沐小溪會邊哭邊問這樣的問題。他聲音都有些發顫:「這還需要什么理由嗎?因為你是沐小溪,這就夠了。」

沐小溪額頭抵在夏岑肩上,用愛人的襯衫擦掉眼淚。他心中發出一聲感嘆,原來是這么簡單,只因為他是他。

「如果我不是沐小溪呢?」他輕聲問。

這一次空中的煙花終於真正熄滅,海面上波浪輕輕晃動,潮汐在與月亮嬉戲。

夏岑扶住沐小溪的肩,用手指輕輕刮去他的眼淚。

「和你的身份沒有關系。只要你是你,我都只愛你。」

沐小溪不再追問。只要不追問,不想太多,他就可以百分百享受此刻的幸福快樂。

夏岑在他耳邊溫柔傾訴:「我愛你,我只愛你。」

沐小溪閉了閉眼睛。

千種恩愛,萬般柔情,夏岑都只許一人,那個人叫沐小溪。

此刻沐小溪終於明白了系統對他下的判決。沐小溪的親人對他越關懷,他懷有的內疚越多。

而他此生只能做沐小溪,是他選擇成為沐小溪。為了夏岑,為了身邊人,他不知不覺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他必須是沐小溪。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告訴任何人:「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歷。我只是一個從七年前才開始扮演沐小溪這個角色的人。」

他只能是沐小溪!

此時此刻他像眩暈一般,只能緊緊抱住夏岑。天旋地轉的幸福中,他不敢看向腳下的漩渦,他只能聽從內心的自我安慰——夏岑是高二轉學之後才認識沐小溪的,夏岑認識的,愛的沐小溪就是他。

這一夜不用更多話語,他們度過了甜蜜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沐小溪從睡夢中醒來,床的另一半空著。夏岑已經起床穿戴整齊,正坐在書桌前,似乎正在辦公。

沐小溪迷迷糊糊舉起手,看看手指上的戒指,這才確定昨晚的事不是一場夢。他慢慢坐起身,穿上睡衣。大約是聽到他起床的動靜,夏岑起身走到床邊。

「我們先通知爸媽們,然後是朋友圈,對外公布你想選在什么時候?」夏岑興致高昂,面孔上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沐小溪還有點懵:「公布?」

夏岑說:「我們訂婚的消息。」

沐小溪這才回過神來:「要公布嗎?」

夏岑抱起他,堅決說:「當然要公布!不過你要是想選好結婚的日子再公布也行。」

沐小溪聽到「結婚」兩個字莫名面紅耳赤,現在聽起來比昨晚求婚的時候還感覺不真實。他感覺自己參加高考還沒多久呢,怎么一轉眼就大學畢業,還要結婚了。

「我感覺像個風箏。」沐小溪喃喃說。

夏岑問:「什么意思?」

沐小溪解釋:「被你拉在手里,一陣狂風拖著我呼啦啦飛得太快了。」

夏岑親了親他的額頭說:「對不起,我太興奮了。我也不是說今年馬上就辦婚禮,我們正好可以慢慢准備——選新家,裝修,構思婚禮。明年,後年,大後年正式結婚都行。」

沐小溪問:「要是等到三十歲呢?」

夏岑毫不猶豫:「那就三十歲再結婚,我不會毀約。」

沐小溪一大早就被灌這迷魂湯,怎么受得了。兩個人又黏黏糊糊了一會兒,才開始商量什么時候公開,什么途徑公開訂婚的消息。

一個多月後,他們在社交媒體上宣布求婚成功。除此之外,夏家和紀家還非常老派地發了聯合聲明,恭喜這對新人,並准備了一場「簡單」的訂婚宴會。

第93章 老夫老妻

兩個年輕人訂婚的事情, 兩家長輩都很開心。只有夏岑的父親夏煦以日程太忙,排不出時間為理由,沒有參加訂婚宴會。

夏岑對此無所謂,他已經得到足夠多的祝福了。他很清楚自己父親的性格, 來了也只是我行我素, 給人添堵, 所以他根本沒有請夏煦。

聚會結束後, 夏岑送賓客離開時,接到了夏煦的電話。

趁著夏岑走開接電話的時候, 沐斯雲把沐小溪帶到陽台上, 單獨聊了一會兒。

沐斯雲之前一直為訂婚的事情開心, 不過現在這件事情徹底敲定,對外公布之後,他又有了幾分傷感。

「夏岑是個好孩子, 對你一直很好。但是, 我居然有點希望你不要太快結婚……其實老紀也是這么想的,不過他不敢和你說。」

沐小溪被逗笑了:「為什么?有什么不敢說的。」

沐斯雲笑著說:「他怕你生氣。他昨天還和我說, 訂婚沒關系, 但希望你真正准備好了再結婚。」

紀清平還說, 要多多考驗夏岑, 總之要多多考驗。

沐小溪安慰他:「你們放心吧。我們這兩年不會辦婚禮,公司還在發展階段, 工作都忙不過來,結婚沒那么快。我想二十五歲之前都不會辦婚禮。」

沐斯雲看兒子考慮周詳, 心中又是安慰又是驕傲, 忍不住抱了抱兒子。

夏岑接完電話回來,臉色如常, 但沐小溪能分辨他細微的情緒。他看得出來夏岑在生氣,估計是和電話里的人聊得不投機。

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兩個人回家單獨相處。沐小溪一邊隨意整理著長輩送的禮物,一邊和夏岑聊天。

「和你爸吵架了?」

夏岑脫了領帶,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這種神色他只在沐小溪面前流露。

「吵架還算不上,就是說不通。」

他告訴沐小溪,夏煦在電話里說,訂婚他就不來了。如果將來夏岑結婚的時候,結婚對象依然是沐小溪,他會出席的。

沐小溪聽了這話忍不住吐槽:「夏大爺這話里的意思,難道是覺得你結婚的時候會換個人?難怪你生氣,我聽了都生氣。」

夏岑被他逗笑了,張開雙臂抱住他:「所以我忍不住給了他幾句不客氣的話。」

「什么話?」

「我說結婚的時候他也不用來。」

沐小溪:……。

行吧。反正他對夏大爺沒啥好感。他對這樣一個冷漠大爺沒有執念,並不一定非要這個人出現在他的婚禮上。

再說離結婚還有好幾年呢,沐小溪只好奇,這兩父子最終誰硬得過誰。

四年後

沐小溪和夏岑的婚禮在天城附近的一個海島上舉行。

經過這么多年,紀清平在天城的世紀港工程早已全部完工,包括周圍的配套設施。沐小溪這次結婚選擇在海島上,同樣是為家鄉旅游做宣傳。

婚禮前夕,兩個人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幾乎到最後一周才把婚禮所有細節都敲定,只求婚禮當天盡善盡美。

沐小溪請了很多當年的高中同學。以前的班長溫禾,現在在省電視台工作,沐小溪特意請他來主持婚禮。還有趙信那一群人,這兩年一直在群里問他們什么時候辦婚禮。這次沐小溪非常貼心為他們訂好酒店和機票。

宴請賓客的名單這幾個月來有增有減。沐小溪也想趁此機會和高中大學同學聚聚,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碰到的同學都善待他。

定下賓客名單的時候,沐小溪還問夏岑要不要請一些老同學,畢竟夏岑是高二時候才轉學過來的。

夏岑表示不用,他小學初中時候的玩得好的人基本就是那些世交竹馬,他已經請了陸明羽那一群人,所以都已經請到了。

沐小溪不禁感慨,夏岑如果不是轉到天城高中,壓根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不會和他玩到一起去。

夏岑反問他:「那你要不要請初中小學同學?畢竟你一直在天城長大,很多本地朋友。」

沐小溪掩飾了過去:「初中小學的同學太久不來往,大家變化太大,都變生疏了。高中大學還比較親近。」

他對「原沐小溪」的初中小學記憶一無所知,見了面更不知道說什么。

幸好夏岑沒有深究。

婚禮前一天,沐小溪上午和夏岑去民政局領證,成為合法伴侶。中午和下午在酒店做了最後的准備和彩排。晚上時候酒宴招待親戚朋友和同學。

酒席上沐小溪和高中同學那一桌聊了很久,尤其和他的老同桌趙信。雖然沐小溪只和趙信做過兩個月同桌,但是印象深刻。

趙信現在比高中時候成熟了點,不過還是話多。他和沐小溪聊起當初學校里的事情,一個勁說:「我老早看出來夏岑和你不對勁了!比那些女生還早!」

旁邊杜薇幾個女生笑他:「你在放馬後炮吧!」

趙信說:「真不是!我那時候可是小溪同桌,我還記得夏岑一轉學來,兩個人就對上了!」

沐小溪當然記得那些事。

他拍拍趙信的肩:「我相信你。」

大家都大笑。正好這時候夏岑招呼過別桌的客人,走過來坐到沐小溪身邊,加入老同學,微笑著聽他們聊天。

趙信又回憶道:「我現在還記得,我們小溪以前對誰都沒那意思,夏岑一來就變了,特別關注夏岑,說,是不是一見鍾情?」

沐小溪看了看夏岑,坦然說:「確實是一見鍾情。」

夏岑沒想到得到這意外的表白,他曾經對沐小溪表白過自己是一見鍾情,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沐小溪這么說。

兩個人含情脈脈對視,讓周圍同學又起哄,笑他們兩個恨不得現在就喝交杯酒。

因為明天辦大事,今晚酒宴兩位主角不能鬧到很晚。老同學們意猶未盡,只說明天再聚。等賓客漸漸散去,沐小溪和夏岑又坐在酒桌邊,隨便喝點茶。

這時候天氣還沒入夏,但沐小溪從內到外地發熱,也許是酒精的緣故,也許是新婚前夜的躁動,冰茶喝下去也不夠舒爽。

「我想去海邊透透氣。」他這么說著,卻依然癱坐在椅子上。

夏岑拉他起來:「正好我也想。」

酒店正對著私人沙灘。夜色中客人很少,沐小溪脫了鞋子,赤腳踩在柔軟細膩的沙灘上,仿佛還能感受到白天時候太陽照射的溫暖。

夏岑跟在他身後,隨著他走走停停,安靜沉默。

沐小溪不時回頭看看夏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這是怎樣一個美男子啊!月光落在他肩上,都多了一分灑脫。

沐小溪忍不住感慨般喃喃:「我可能真有點醉了……特別不真實,我們明天真要結婚了?不會是場夢吧?」

夏岑握住沐小溪的手,猛然將他拽入懷中,低聲說:「從法律上說,我們今天已經是合法伴侶,已婚人士了。」

他說完深深吻住沐小溪。

一時間沐小溪耳邊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長長的吻結束,沐小溪越發暈暈乎乎,他干脆順勢倒下躺在沙灘上。夏岑被他帶著也半躺下來,他隨意撫弄著沐小溪的頭發,問:「現在還覺得是做夢嗎?」

沐小溪說:「今天趙信他們說了很多以前高中時候的事,我才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不過和你認識的那一天,我到現在還記得。」

夏岑說:「我也是。」

沐小溪問:「那我考考你,你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夏岑露出狡黠的微笑:「我當然記得,不過你是不是不記得了?我要是和你說的不一樣,你肯定說我說錯了。」

沐小溪拉住他的胳膊:「想耍賴?你自己不記得了,所以不敢說吧?」

夏岑問:「那你能保證自己客觀公正嗎?」

沐小溪理直氣壯:「我能保證!」

開什么玩笑,他可是從認識夏岑第一天就開始在炮灰論壇上寫記錄的。這幾年他雖然不能在炮灰論壇上發言,但過去的高樓還在,他偷偷回味過好幾次。

夏岑這才一邊回憶著一邊說:「我們第一次聊天是在食堂。我主動和你說話,你有點警惕我,還問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我說聽到班主任說你考了年級第一。你還問我是不是不服氣。我說的對不對?我還記得我那天和你打了一樣的菜。」

沐小溪服氣了,這回憶一點都沒錯。

夏岑領取獎賞,他又得到一個吻。他說:「這些事情回想起來就像昨天一樣,我怎么可能忘記——」說完這句話,他突然頓住。

沐小溪問:「怎么了?」

夜色中夏岑臉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但沐小溪能看到他眼中的懷念和隱隱的激動。

「沒什么,就是覺得時間太快了。」夏岑終於發出和沐小溪一樣的感慨。

他從沙灘上站起來,拖著沐小溪的手說:「走吧。明天凌晨要起床,只有幾個小時時間休息。」

沐小溪被他拖著站起來,踉蹌兩步撞在夏岑身上。夏岑看他犯困的樣子,半蹲下來,說:「我背你回去。」

沐小溪還沒醉到那程度,但夏岑的背太有吸引力,他乖乖趴上去,抱緊夏岑的脖子。那觸覺又和平時不太一樣,更溫柔,更緊密,十二分安心。

在軟軟的沙灘上,夏岑背著沐小溪依然走得很穩,只是略有起伏。沐小溪舒服得打瞌睡,他迷迷糊糊問:「老夏……你以前背過我嗎?」

夏岑的腳下一頓,他顛了顛背上的愛人,低聲反問:「你覺得不是第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