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雖然是個將才，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卻不擅長，還沒意識到楊子的深意，朗聲道：「就在峽口之外截擊他們，那時摩會的心情剛輕松下來，我們就給他來個迎頭痛擊兼左右夾攻，只要把他們趕到峽內去，這一仗我們將可大獲全勝。」

……

蹄聲轟傳峽谷，愈趨響亮，使本已綳緊的氣氛更為凝重。

藏在一片長於山坡密林內的楊子卻是出奇地平靜，因為整個戰場都在他掌握之內，一切都依他的擺布進行和發生，無有例外。楊子總有一種錯覺，不知是否因為自己是穿越者的緣故，在這種戰場博弈的情況下，他總能輕易的讓自己抽身事外，就好像在天上俯瞰整個形勢，從而正確的把握到戰場上稍縱即逝的戰機，玩戰爭類型游戲那種操縱全局的感覺，好像已經帶到了這上面來。

身旁的焦宏進低聲道：「來了！」

楊子從剛才奇異的走神當中恢復過來，目光投向峽口，千余契丹馬賊正風馳電掣的奔上峽口外的古道。

如李靖所言一致，經過近十里急急有如喪家之犬的飛馳，又穿過險要的峽谷，敵人已是強弩之末，耗盡銳氣，速度上明顯放緩。

正狂奔出峽谷的契丹馬賊，最前頭的二十余騎突然先後失蹄，翻跌下來。

與此同時，埋伏在兩邊的駱馬幫眾同聲發喊，在戰鼓打得震天巨響中，兩邊林內的弓箭手同時發箭，取人不取馬，契丹馬賊紛紛墜地，亂成一團。緊接著，焦宏進麾下的另外兩千人，分作四組從兩邊殺出，人手一桿長矛，一個交叉來回就把契丹馬賊沖得支離破碎，斷成幾截，首尾不能相顧。

楊子沒有參與戰斗，而是從容的瞧著自己的軍隊的表現，峽谷內早已埋伏好的李靖的五營弓箭手朝著出口處箭如雨下，把還沒出峽口的小部分敵騎硬逼得返回峽谷。

又是一通戰鼓猛敲，李靖率領五營的兩千名騎兵威風凜凜的從正面沖殺過去。

無論契丹馬賊如何強悍，馬術如何高明，在折騰了兩日後，又是新敗之師，士氣低落至極點，在這種四面受敵的情況下，終失去反擊的能力，四散奔逃，潰不成軍。

……

楊子在眾將的簇擁下巡視臣服於他的軍威之下的戰場。

這股肆虐多年的契丹馬賊，連老子帶兒子，終於全部被滅。戰利品除了近八百匹良種契丹戰馬，弓箭兵器無數外，尚有一批達三千兩的黃金。只是這批財富，足可重建半個彭城。

但楊子卻沒有一點喜悅之色，跟隨在他後面的李靖和焦宏進等將領見到他面沉如水，也收斂了打了勝仗後該有的興奮。

這個時代的人教育不可能普及，在東晉時期塞北多個胡人的游牧部落聯盟趁中原的西晉王朝衰弱空虛之際，大規模入侵，殘殺漢人，建立胡人國家，中原生靈塗炭，漢人被殺至幾乎滅絕，這段歷史，被稱作五胡亂華，五胡包括匈奴、鮮卑、羯、羌、氐。在那個中原歷史上最黑暗最血腥的時期，漢人根本沒有地位可言。楊子更知道，從漢朝滅亡之後，三國之後的晉朝、隋朝、唐朝、宋朝、明朝這幾個朝代，漢人的王朝就一直被外來異族侵略，異族的血腥和殘暴一直伴隨著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歷史一路走過來，兩腳羊、殺漢令，林林總總，死在異族的屠刀下的漢人亡魂究竟有多少？！

三百多名契丹俘虜跪在地上，個個帶傷，有的已經沒有了力氣，躺在地上只知道喘氣，他們也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的血債，根本沒打算有生還的希望。

這些人的目光是呆滯和絕望的。

當你們屠殺手無寸鐵的漢人的時候，你們是否也看到了他們的絕望？！

楊子沒有去查看戰利品，而是騎著馬直接朝著這些俘虜不疾不徐的踱過來，李靖從楊子的嘴角看到了一絲冷酷的神色，心中一動，問道：「楊兄弟，這些契丹馬賊該怎么處置？」

楊子冷冷的道：「當他們肆意屠殺我們的同胞時，就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直接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讓你的騎兵來一次沖鋒，踩死他們！沒斷氣的，回頭再踩，全部踏成肉泥！」

眾將吃了一驚，誰也沒想到楊子竟有這樣殘酷的一面，那個從容而和善的楊子，竟然會這樣做！

看到大家眼中的遲疑，楊子長嘆了一聲，突然拔刀出鞘，提氣開聲，高聲喝道：「從今日起，凡我楊子麾下，對待侵入我中原國土殺害我中原百姓的異族狗賊，只進不退！誰對他們心軟仁慈，就是我楊子的敵人！」

楊子咬牙切齒從嘴里迸出一個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