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誰不愛見」(1 / 2)

張煥暗中關心范霞,范霞隱隱知情,但他們單獨相遇的時候是不打招呼的。

范霞心中曾經非常怨恨張煥,認為張煥把她的青春毀了。

張煥常常受良心的譴責,他應該算是好人。他承認自己做錯了事情,且知錯能改。他沒因當年誘奸過范霞,就死皮賴臉地狎近,卻總是暗中關心,並願以自己最大的努力為她做些什么。

范霞的發展一直很順利,這令張煥欣慰。盡管范霞後來成了劉瑾的情人,再後來又附身於趙昀,但張煥總是在人們面前給范霞添好話,聽到有人說范霞的不是,他也總會委婉地予以反駁,他在村里是比較有威信的人,他的說話對於保護范霞的聲譽起了很大的作用。

剛才他在浩天蓋新房工地看了一會兒,准備從范霞的房後繞到戲場閑逛。

張煥有一片地在村東,每次去地里,他總會從范霞的院前或房後走。其實走近路,是不需要經過這里的。

這也許就叫愛屋及烏吧,他能夠看到范霞的房子心里也覺得舒心。走慣了這條路,總想從這里走,即便多走幾步,她也心甘情願。

從范霞院前或房後走,遇到范霞的機會自然就會多些,能多看一眼范霞,對於張煥來說,那是最怡心的事情。

仿佛是約定俗成的,張煥和范霞單獨碰見的時候,張煥只是偷偷地看上一眼而不說話。

其原因當然在范霞,但也與張煥是個自重的人有關。那還是在范霞懷暢玉期間,有一次他們在路上相遇了,張煥很殷勤地問范霞干啥去,范霞眼睛望著前方,仿佛沒看見沒聽見似的,把他的話賒了。

自那以後,張煥單獨見到范霞時,就再也不問了。在有旁人的時候,遇見了,也是看范霞的眼神,范霞要是用尊重的眼神看他,他才會問。於是,這樣一個誰也不清楚的特殊現象,便出現在了他們兩人之間。這樣一個特殊的現象,顯示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特殊關系。

今天,范霞沒跟張煥說話,是因為當時她急著躲牛力,而且在那樣一個場面之下,她也不知道該怎樣跟他說話。因為平時他們即便說話,也總是輕描淡寫的。

在范霞的心里,張煥是兒子暢玉的親生父親,這使她看待張煥與別人不同。范霞曾經想過,如果張煥死皮賴臉地追他,那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但張煥從來沒有,他顯得非常矜持。

張煥因為她那次沒有回答問話而在單獨遇到的時候只是偷偷地看她,且能堅持這么多年沒有破例,這令范霞十分佩服。

兒子是他的種,她希望兒子身上有他父親的這種自尊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張煥的怨恨越來越少。但他們之間已經形成的單獨見面不說話的習慣一直沒有改變,且不能改變,也不可能改變。

范霞是講良心的,當年張煥對她是誘奸而不是強奸,那時她在張煥的引誘下,是情願的,這是事實,不能違背良心說話。如果不是她懷了他的孩子,她是不會怨恨他的。她怨恨他主要是怨恨他哄了她。她對他說怕懷孕,他說懷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肯定懷不上。

於是他給她把精子射進去以後,她絲毫都沒擔心過會懷孕。結果是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她懷孕了,懷孕給她的打擊是相當大的,這使她在找對象的時候很是自卑。如果不是懷孕,她絕對不會找暢鴻運那樣的「倭瓜蛋」她可以盡情地挑選。這是范霞曾經十分怨恨張煥的最主要的原因。

張煥本准備到戲場里閑逛,跟人閑聊,但打了牛力兩個耳刮子以後,改變了想法,他想起了果樹園的柳憶。

他一進果樹園就跟柳憶說:「我給了狗子的牛力兩個耳刮子。」

柳憶正在果樹下站著,笑著問他:「因為甚?」

「那個圪泡,真是個老不正色,喝了兩盅子貓尿,跟在范霞身後,乘人家打電話不注意,上去就摸人家的屁股。正好叫我看見了,我上去就是兩個耳刮子。不要臉貨還問我咋就打他,我說你大白兩天耍流氓,不打你等甚?」張煥說。

「甚人就是甚人,不正色就是不正色。他看見人家范霞長得好看,愛見得人家不行了,就動起手來了?」

柳憶說著遞給張煥一支煙。

「愛見歸愛見,男人們誰不愛見?愛見也不能動手揣摩人家呀!——圪泡養活上閨女還不算,還謀算起范霞來了,真是『疥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張煥又罵起了牛力。

「唉,這人里頭甚人也有,要叫咱們思謀也不敢思謀,思謀范霞吧,那倒是也夠個不識火色,可跟閨女那就真成牲口了,怎么也不能把閨女養活上呀,就是不是親生的也不能吧!再說他怎么就能說不是親生的?看長相倒是不甚像,可不是他的,能是誰的?」

柳憶吸了一口煙說。

「杏花的兒子長得跟牛力一樣,你說是不是那個圪泡的種子!」

張煥越發說得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