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果然不負重望,再次相會時他就帶了一卷錄音帶來,而且忿忿不平地對張靜波說:「老的這樣對我,我應該給他死。」
「先放帶子來聽聽。」小阿姨道。
他們仍是在老榕樹下碰面,一絲微風也無,連鳥叫聲也省了,寂靜得可以,因此錄音機聲甚清晰。
「我叫你莫黑白打電話來,擱有啥米代志?」
這說話的聲音很顯然又是王老縣長。
「老大的,是阿嬌伊啦!伊打電話給跟伊配合的小弟講,伊要咱的代志攏總講出來。我知道這款代志真嚴重,所以要請示你。」
這聲音無疑又是爛肚大仔。
「伊打電話給你的小弟?」
「對啦!伊跟我的小弟講,攏是伊在外頭打拚、設計阿忠,現今天下太平你就踢開伊,叫伊走,伊未甘心。」
「莫睬伊,叫伊死去別位。」
「王大的,伊擱講,講你┅┅」
「講啥米?」
「講你叫伊找查埔人來表演┅┅給你看┅┅我也不知┅┅」
「你聽伊放屁。」
「所以我要請示你,這款瘋查某要不要給伊死?」
「下次伊擱打電話來,先警告伊,若是不聽話繼續黑白來,擱再講。」
電話錄音終了,起了微風。張靜波停頓了一會,才對阿忠說:「紅美人酒家那件事,男主角毫無疑問地就是閣下了。」
阿忠比老榕樹還沉默。靜波再轉向小阿姨,又有些像自問似的:「真沒想到、真沒想到,連那件事都是老頭子設計的,怎不教人寒心?」
「真是只老狐狸,好在我沒跟過他,不吐血才怪。」小阿姨的語氣有點像扇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