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壓抑,渲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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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不用刻意去數,就那么從身旁溜走。按照當時的通訊速度,即便阿發能很快翻譯完貨單和說明,寄信再收到回信的速度也不可能很快。因為很多外國商家都是遠隔重洋,路途萬里。

這天,阿發走過公共租界長長的擠滿人群的街道,在狹窄的渠邊和弄堂里經過。當走過莫利愛路時,一幢房子門邊有幾張臉蛋兒以挑逗的目光盯著他。黃包車夫在車桿里高聲喊著拉生意:「非常干凈,葡萄牙、菲律賓、中國、日本姑娘,你要哪一種?」

不知怎么的,阿發突然想起了那個歌女,他皺起了眉頭。幾個姑娘懷著渴望同他擦肩而過,用手輕柔地觸著他的手臂,有種令人顫栗的厭惡情緒升上了心頭,他加快步伐迅速走過。

極司非而路,阿發又走到了這條熟悉的路上。這里也住著很多外國人,當然,是上海中等境況的外國人。這條路的另一頭,在上海經商致富的洋行大班們,正在興起修建獨立花園洋房的風潮,估計再過不久,那里將成為一片高級花園住宅區。而外灘,租界最早建設和最繁華之地,洋行林立,貿易繁榮,那里才是所謂紳士和富豪的聚居之地。

阿發的新住處就是這附近的一座房子,比靜安寺路的好很多。有煤氣燈,有自來水,有衛生間,還有一個大地窖。其中,地窖是阿發選擇這所房子的主要原因。那里正在被他收拾成密室,一些應用的東西被買來,放了進去,主要是一些五金工具和化學試劑,以及化學實驗用具。

殺人不一定用槍,用槍雖然直接而簡單,且有震懾力,但也容易暴露。毒葯,雖然陰險黑暗,但在現在的科技和醫療水平下,很多毒葯卻幾乎不會被查出。條件和知識有限,阿發提煉不出純度太高的毒葯,可只是殺人的話,用量稍微大一點也無所謂了。

雖然沒有與秦滿國簽訂雇佣合同,但阿發卻與秦滿國達成了代理協議,向獨立代理商走出了第一步。

不是雇佣關系,雖然還是要向海外洋商推銷秦記商行的貨物,但阿發卻有很大的自由空間和時間。他可以在閘北區的房子里工作,也可以把工作拿到家里做。而這些工作就是把貨物的樣品和外文說明介紹寄給外國商家,如果外國商家有意,阿發再負責書信來往,洽談細節,簽訂合同,或者接待前來的外商。

當然,除了拓展代理范圍,阿發還在留意、考察著別的項目,比如買地建廠的想法。

似乎一切都開始走上了正軌,但隨著阿發看到越來越多的社會現象,心中卻感到越來越壓抑和郁悶。生活在後世,還是在海外,何嘗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中國百姓苦難的生活,看到這個時候的人命象草芥一樣說沒就沒,飢餓、疾病、幫派毆斗、謀殺、搶劫……在上海,每天就會有近百人離開這個世界。

長此以往,我會變得麻木不仁,甚至是冷漠無情嗎?阿發今天沒有坐黃包車,而是用他的腿向家里走著。當他看到黃包車夫瘦弱的腿腳,或是咳嗽氣喘,或是揮汗如雨的樣子,他就有一種羞愧感;每當他被乞丐包圍時,看著那些渴望的眼睛,一種不可名狀的內疚和痛苦會籠罩住他。

穿越而來的新鮮感一過,等待、焦慮、憂心等情緒便要他拋棄以前習慣的那種生活方式,那種生活方式雖然已變成了記憶,但關鍵是此時卻沒有什么新東西能完全代替它們。

突然,阿發聽到了街上傳來的吆喝聲和喊叫聲。其中有憤怒的粗暴的男人的聲音,也有女人的拼命反抗的尖叫聲。他抬起頭,皺著眉頭望去。馬路另一邊,一個女人畏縮在牆邊,兩個男人在對她拳打腳踢,路人走過,只是睜大眼睛看著,顯得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