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暗殺行動(2 / 2)

羅登也被他們的情緒感染,輕輕溜下了河岸。他脫光了衣服,又覺得有難為情,便穿著褲頭走進了水里,象別人那樣,蹲在激流中向身上撩水,時而也潛身於清涼的河水中。河水沖刷著發燙的皮膚,使他感到格外舒服。

他喜歡水,喜歡康涅狄格州清澈透明的湖泊;喜歡大海那撲打在岸上的浪花,他也喜歡海灘。望著微微抖動的水面上泛起的斑斑亮,羅登享受著水中這令人愜意的時刻。

直到一種朦朧不安的感覺把羅登從沉思中喚醒,他發現阿貓和馮義正盯著他。順著他們的目光,羅登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他們是在看他的短褲,還是在欣賞他從胸口一直延伸到大腿根的金黃色汗毛?羅登有些局促不安,快步走到岸邊,顧不得擦一擦滿身的水珠,就把衣服穿上,攤開四肢躺了下來。

藍天、白,在視野似乎凝滯不動,象一幅靜止的畫布。而羅登的思緒卻翻騰不止,他覺得自己正經歷著一場巨變,雖然無法確切地說出那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從此開始了新的一頁。而這個新的開始,則是在與琳娜離婚分手,並且在目睹了一場處決搶劫殺人的匪徒的場面之後。

……劊子手的身體緊張起來,手里握著的那把刀口呈弧形的大刀原先有晃動,現在也變得沉穩凝重。羅登感覺血在耳邊沖動,令人窒息的感覺從喉嚨里涌起。緊接著,大刀猛地砍了下來,在空氣里發出了呼嘯。隨著一聲清脆的切掉東西的聲響,囚犯身首異處。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迅猛,以至刀刃砍斷頭頸後,有一小會,頭象是仍長在脖子上。

視線中,軀體一動不動地橫在那里,被砍下的頭掉在數英尺遠的地方,鮮血汩汩地流到堅實的土地上。羅登難以相信它曾經是個有生命的東西,卻情不自禁地一直在注視著……

奇怪的是,羅登心里產生的不是對死者的憐憫,空對地一個從小在基督精神下培養起來的人來說是很少見的。更奇怪的是,羅登所感到的是行刑本身,使他對掄大刀的劊子手和死者有一種同樣的親近感,這真是咄咄怪事。

正象那個死者,生命隨著噴涌出來的鮮血逐漸流逝,他的生命也似乎從原來的身軀里噴涌而出,流到一塊陌生的、砍頭殺人的新天地里。當恐懼消失之後,羅登還從未感到自己象現在這樣精神,這么渴求增長見識。而且,他覺得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本體被突然揭開了,並從此被改變了,這不禁使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我的朋友!」羅登側轉頭看了看河岸上樹下的陳文強,細細地品味著這個詞兒。如果說以前他也想和陳文強交個朋友,那現在就是非常想。陳文強在干什么,他並不是十分清楚,但他知道陳文強是個極有野心,也極有氣魄的人。也許陳文強和那些堅強、固執的希伯來神話人物沒有什么區別,而羅登正是在這些神話的熏陶中長大的。

……………

「洋人身上的毛真多。」趙大義撇了撇嘴,他是龍興堂的骨干成員,而作為南京人,他對附近的地形也比較了解,便充任了向導的職務。

陳文強淡淡一笑,說道「這個家伙似乎渴望殺戮,如果引導得當,有可能是一個好戰士。」

羅登是打掩護的,身份是一個勘探工程師,而陳文強等人則化裝成他的跟班和雇工。這樣一路行來,受到的盤查很少,所攜帶的武器也就不太擔心被發現。當然,羅登並不知道具體的行動計劃,只是聽從陳文強的安排而已。

趙大義不再提羅登,而是轉而說起他通過江湖道上的朋友所打聽到的消息。

「這里已經歸江南巡防營來維持治安。而他們的幫統叫徐寶山,原來也是江湖人物,身跨青洪幫,是春寶山的山主。當初,運河南北,長江上下,打著春寶堂旗號的私鹽船有幾百號。後來,徐寶山歸順朝廷,甘心充當鷹犬,竭力幫助清政府控制地方治安,對昔日的江湖朋友可算是心黑手狠,不留情面……」

陳文強靜靜地聽著,與趙大義的憤慨和鄙視不同,他對徐寶山倒無太大厭惡。正因為徐寶山為清廷賣力,對江湖朋友翻臉無情,才使原本鹽梟遍地、幫會林立、土匪叢生的江淮一帶秩序井然。同時,鹽務專賣有了保障,社會治安大大好轉,民間縉紳、鹽商也是一片頌揚聲,徐老虎的威名更是婦孺皆知。

要建立正常的社會秩序,對民間幫派的清理便不可避免。這些會黨組織在目前來看,固然是反對滿清的生力軍,可同時也是建立正常社會秩序的阻礙。如果是先不管不顧地利用,使其壯大,再在革命成功後予以清洗,當然也是一個辦法。可如果從一開始就將會黨拒之門外,不提供武器和資金,他們也就沒有了破壞新秩序的能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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