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專訪,閉塞的改變(2 / 2)

沉思了一會兒,陳文強緩緩開口說道:「我與革命黨並沒有什么接觸,只能從報紙媒體上了解他們的思路和方法。有鑒於此,我只能談談我個人的觀感。嗯,就說現在革命黨的兩大團體復興會和同盟會吧,我的感覺是復興會更強大。」

「這應該是沒有什么疑議的,實際的情況基本證明了這一點。」端納點了點頭。問道:「那對現在的孫、宋兩位革命領袖,陳先生又作何評價」

陳文強淡淡一笑,說道:「孫是首倡革命的,但中國有句古話:後來者居上。宋最近風頭很猛,思想理論似乎也比孫更深入,更比孫多了些理智和冷靜。嗯,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另外,孫、宋二人出身不同,宋出身於國內,作為本土革命家。我覺得他對中國社會更加了解,推出的政策更容易得到民眾的擁護。而孫出身於海外,對中國社會是一知半解。他又是西方文化的忠實信徒,革命方式是移植,這對於中國國情是不適合的,就我人個看來,這幾乎是不會成功的。」

雖然說得貌似公允,但贊宋貶孫是很明顯的。端納若有所思地望著陳文強,咧嘴笑了笑,說道:「那宋呢。他會不會成功」

「那只有天知道了。」陳文強笑容更盛,說道:「我又不是預言家,只是談談個人感覺而已。」

「這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也確實很難預測。」端納點了點頭。說道:「陳先生也是比較坦承,雖然您要說的肯定不止這些。另外」別有意味地看著陳文強,端納謹慎地問道:「除了為憲政鼓與呼以外,外界傳聞您與抵美風潮很有關系,是您在幕後組織聯合,並籌集大量資金。使抵制美貨運動直到現在還未完全停息。」

「傳聞不實,不要輕信。」陳文強擺了擺手,停頓了一下,又嚴肅地說道:「如果從我個人感情出發,我是希望抵制美貨運動能持續下去。而且,我希望這不是最後一次,也不會僅僅只針對美國。任何觸犯中國主權、有辱民族尊嚴的事件,我希望中國民眾都能奮起予以還擊,堅決的還擊。」

「您有具體的指向嗎」

「英國,最是貪婪無恥的一個國家。表面上道貌岸然,象個紳士,實則是強盜,是吸血鬼。靠著掠奪和壓榨殖民地而暴富,而最大的罪惡之一就是向中國輸入鴉片,摧殘中國人的精神和體力。」陳文強忿恨的情緒溢於言表,猛地揮了下手,「還有日本,強占台灣,盤踞東北,將是中國最危險,也是最凶惡的敵人。對了,這就又要說到同盟會,依靠日本人的財力和幫助,動機十分可疑。如果為了他們的革命而與日本人做政治交易,出賣國家民族利益不管他們的目的多么高尚,怕是也要被罵作賣國賊吧」

端納深表贊同地連連點頭,對於英國的罪惡,他深以為然,與陳文強的觀點十分接近。但對同盟會,他顯然不認為陳文強的論斷是正確的。

「很多日本人是同情和支持中國革命的,特別是在野人士,這與官方是不大相同的。」端納為同盟會做著辯解,「況且,革命若是得到其他國家的同情和幫助,也會比較順利。」

「天真。」陳文強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涉及到國家利益,都是以利相見。如果連這個都搞不懂嘿嘿。」

端納還想張嘴反駁,陳文強已經擺手示意專訪結束,轉而與端納談起了另外的事情。

「要辦一份報紙,專門登載報導國際上的事件,最好還要有分析和判斷。」端納有些疑惑,便開口問道:「現在立憲風潮已起,陳先生怎么會轉移視線,不專注於國內呢」

「國內肯定是要關注的,但國際上的風雲變幻也要關心,最主要的是讓國人,讓朝廷睜開眼睛,知曉這世界形勢的變化,知道各個國家發展和變化的情況,能更好地處理對外事務和關系。」陳文強解釋道:「估計你不相信,很多朝廷官員甚至連地球是圓的都不知道,對列強國家的情況也是知之極少。」

「這樣啊」端納陷入了沉思,他覺得陳文強的目的恐怕不是這么簡單,但又猜想不透,而且,陳文強的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陳文強是很想從德國獲取更多的幫助和支持,這不只是眼前的,還應該是長遠的。但對於朝廷那幫對國際形勢睜眼瞎的官員,想早日推動中德關系的進一步發展,光靠他的能力是遠遠不夠的。

不僅是朝廷官員,連國內的知識分子也是如此,對各國政治勢力的變更,內外政策的調整,都是不關心,甚至是看不到的。如果開一扇更大、更廣泛的對外的信息窗口,開闊中國最優秀的階層的眼界,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大有好處的。

比如說英國,現在正值政黨更替,政策也將有所變化,特別是對鴉片貿易的態度。如果抓住時機,利用世界輿論,對中國的煙害即便不能禁絕,也應該能大大減輕。

再比如抵美運動已經初獲成功,利用羅斯福急於補救、急於挽回在中國的影響的心理,善加利用,完全能夠獲得比歷史上更多的利益,絕不是只退回庚子賠款這么一點點好處。

再比如德國向中國搖擺的橄欖枝,如果知曉列強之間的利害關系,自然可以縱橫捭闔,拉此抑彼,抵住其他列強對中國的侵襲。

當然,這些只是設想,陳文強能抓住幾個機會還不得而知。但暴露出的問題總要解決,總要補救,而早行動比晚行動要好,這是勿庸置疑的。況且,這不僅僅是政治上的考慮,知道各國情況,掌握各種信息,對於經濟活動的促進和發展,也是大有禆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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