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抵英,接手鐵路公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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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合作,簽署協議,付諸實施半個月的時間,陳文強都是在忙碌中渡過。.與西門子,與克虜伯,與伏爾鏗,與德國教育部從合資實業,到德華理工大學,全方位的合作即便沒有政府的名義,卻也是德國科技、資本進入中國的最大規模,是歷史性突破。

德國政府雖然大喜過望,威廉國王甚至稱之為「德國資本在和平的戰爭中取得的巨大勝利」,在國內卻沒有大張旗鼓地宣傳。這是出於陳文強的意思,能最大限度地減少英法等國對粵漢鐵路的干涉。

但這並不影響德國政府對陳文強期望值的大幅提升,再結合中國正風起雲涌的立憲風潮,似乎也顯現出了陳文強從經濟到政治越來越重的分量。

而陳文強似乎也正在顯示出自己的野心,交結封疆大吏,引領立憲派運動,擴大商團武裝,建立鐵路巡警,甚至聘請了克虜伯的技師,有在崖州造槍造炮的打算。

滿清中央權威在削弱,這是眼見的事實,在庚子事變時,東南互保已經顯出了地方勢力強大,有離心傾向。所以,即便陳文強不能在朝廷中樞具有話語權,但在某些地方,主要是南方省份的實力,也將為德國增強在中國的影響力創造很多的便利條件。

以西門子為例,如果沒有陳文強的大力引進和推廣,就不可能在眾多的中國大城市開展業務,在中國的電氣市場擁有越來越大的份額。

支持陳文強,扶植在中國的代言人,這幾乎成了德國政府的共識。當然,這也和陳文強的名望、能力、思想傾向等有密不可分的關系。一個無能的「阿斗」是不會被人關注,不會有人扶持的。

而對於陳文強,他確實比別人更有清醒的認識。與德國工商企業的全面合作,固然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但能夠被人利用,說明你多少還是有點價值的。人生於世。怕就怕一點兒價值也沒有,求人利用都不可得。

就象現在被利用的上海灘的底層人物,他們人數最為眾多、情緒最容易被激動,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勢力。每一次社會動盪及革命,他們都是最主要的、被利用和倚重的力量。

商人罷市、苦力罷工、女佣罷洗各個階層的華人實行無限期總罷工,後果則是公共租界越來越混亂,越來越糟糕。垃圾遍地,污水橫流。菜沒處買,車無人拉勢大傲慢的英國人驀然發現,他們的生活離不開那些被他們鄙夷喝斥的又臟又窮的中國人。而且,他們的強硬正在招致公共租界內美、德、俄、法、日、荷等國駐滬領事館及僑民的不滿和批評。

而事態的發展並不因為時間的持續而有所緩和,對英國和英國人的怨恨不滿正在脫離肇事之端的「公審案」,鴉x片、賠款、割地涉及到的令中國人感到屈辱的事情正在訴諸報端,激起的似乎將是不亞於抵美運動的風潮。

顯然,這場風潮的掀起和擴大有著幕後力量的支持,如同抵美運動一樣,沒有金錢的襄助。中國人將無法承受抵制的成本。上海商會肯定是資金的提供者之一,還有沒有別的勢力摻和其中,借機獲利呢

隨著陳文強主導的與德國工商企業,包括德華銀行的一系列合作,英國人嚴重懷疑這場運動背後有德國人的影子。而就在他們還不能確定,且沒有做好再進一步退讓的准備時,陳文強卻已經准備停當,趕到長沙,宣布奉總督張之洞之命,接任湖南省粵漢鐵路總辦。即刻召開董事局會議,商議公司諸項事宜。

與此同時,媒體輿論也緊緊跟上,開始為陳文強造勢。此時。人們才恍然大悟,之前對各鐵路公司的批評指責只是鋪墊,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陳文強方便接手。

股東大會尚未召開,陳文強已經接連出招,打出了一套組合拳。首先是立刻廢除民怨矢集的「租股」、「房股」,已收的租股、房股由公司償還給百姓;其次是在報紙上公布了新章程:將湖南粵漢鐵路公司以前所抽所招各股。改換為新股票,仍照原定利息按時給付;路成之後,一律分給紅利;其有不願領換股票者,即將原股如數給退。

大清國的鐵路雖然號稱商辦,但因為民間資本薄弱,比如川漢、粵漢等鐵路公司,還是依靠政府給予的特殊政策,如強行向農民征收「租股」等,鐵路公司因此而成為「二政府」。

即使在商業資本占很大比重的浙江、江蘇鐵路公司,管理上股東權益旁落也是普遍現象。各鐵路公司管理混亂,財政被少部分高管把持,而商辦的性質又使其逃脫了官方監察機構的監管,民營鐵路公司成了這些高管們的小金庫。如果收歸國有,不僅斷了他們的財路,而且為收購而准備的清產核資,將會令他們之前的暗箱操作大白於天下。

顯然,陳文強是有備而來,而既得利益集團又豈能輕易屈服,一場爭斗在所難免,鹿死誰手,誰又能提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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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強,之前只聞其名,洋務似乎嫻熟,其他倒不了解。此番前來,看似准備充分啊」原湖南粵漢鐵路公司總辦王先謙糾集了親信黨羽,緊急商議對策。

王先謙,對外號稱著名的儒學大師,任總辦之前擔任著江蘇學政的職務。但他久住省垣,廣通聲氣,凡同事者無不仰其鼻息,供其指使,一有拂意,則必設法排出之而後快。所以,在地方上的影響力,早已不是依賴他曾經當過江蘇學政掙來的那個官級,而是利用鐵路公司建立了一個實際上的第二政府。

以愛國為號召,王先謙先是鼓動張之洞花費雙倍的高價從美國人手中贖回粵漢鐵路,又號召湖南人民踴躍購買股份、愛國救國。而他本人卻在高喊愛國口號的同時,死死捂住錢袋子,盯上了免費的「干股」「有問以曾入股若干者,答曰,吾為總辦當坐分紅利,何須入股」。

而由他主持的湖南公司,先是靠政府的公權力強制征收租股、房股、米捐、鹽厘。又以公司為利藪,以公司之款,為行樂之資。而坐辦總理余肇康與王先謙狼狽為奸,以至湖南之鐵路公司開辦至今。修路「只動三鋤」。而籌集的路款,卻被他們納入私囊,「股東無賬可查,湘紳無敢過問」。

現在,陳文強悍然接手。可謂是砸了這些人的飯碗,使他們不能守著租股,永成無期地寄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