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你拿我沒轍,軍火販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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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初的日不落帝國,雖不能說日薄西山,但較之維多利亞時代的全盛,已是今非昔比。.

在經濟上,美國的崛起,已經過了英國;外交方面呢,也不樂觀,德國愈咄咄逼人,在巴爾干、北非、巴勒斯坦不斷制造麻煩。在英國國內,議會正為了向富人階級增稅的預算法案吵得不可開交

所以,英國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精力顧及中國,能夠維持並穩定住英國在華的利益,便是他們的要求。也就是說,英國人不想搞出什么抵英風潮,對陳文強這樣的民間力量,以及非暴力不合作的斗爭手段,他們也缺乏對付的辦法。

而袁世凱與朱爾典是故交,他們的交往可以追溯到甲午戰爭前袁世凱在朝鮮任職期間。此次朱爾典與陳文強在上海的會面,亦是袁世凱從中斡旋安排的。

但陳文強抓住鴉x片這個繞不過去,且又是朱爾典個人難以解決的問題,令他十分頭痛。況且,陳文強還不僅僅是民間商人、實業家的代表,更是立憲風潮中升起的明星。

自從清廷宣布預備立憲後,立憲派是歡呼雀躍、十分振奮。作為具有一定新知識、新思想的近代商人、實業家和開明士紳的群體,這群篤信君主憲政救國論者的人士,大多是受過傳統教育的紳士,自幼接受過正宗的儒家文化教育,以救國濟民為己任。

總而言之,這些人大都是或多或少地具備了一些現代的知識與觀念。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大多家道殷實,而且多為各地及團體的頭面人物,他們是國內立憲運動開展的主要社會基礎和領導力量,他們的支持對預備立憲的順利實施是至關重要的。

但有一點,他們雖口不離憲政,但多數都不知道選舉該怎么辦來辦。譬如現代民主制度下的劃分選區、選舉人和被選舉人資格、選民登記、投票監票、初選復選等,除了少數熟悉憲政的人外,其他人對這些東西簡直就是聞所未聞。於是乎。陳文強搞出來的東西,並且倡議在上海舉行全國憲政同志大會,便使他具有了在立憲派中指導性的地位和分量。

按照清廷公布的、由憲政審查館擬定的各省諮議局章程和諮議局議員選舉章程,雖然諮議局和資政院都是實行議會民主的過渡機構。但諮議局一旦成立,分薄大部分的地方權力卻是沒有疑問的事實。

特別是南方,自庚子年,南方的督撫們拒不執行朝廷命令並宣布「東南互保」後,清廷隱然已經是失去了半壁江山。地方實力強大。同時也就為諮議局掌握權力創造了條件。

張謇、湯化龍、蒲殿俊、譚延闓、湯壽潛、劉春霖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狀元、留學日本法政大學等等,哪一個不是名聲顯赫、交結廣闊,又與陳文強親近相熟,都是立憲派的核心人物,最為積極推動憲政運動的。

只有綜合分析、判斷之後,才會明白陳文強的勢力和影響有多大了。他不是一個人,不是只有他自己的產業,也不是只在上海有可觀勢力,而是越來越多的人正聚集在他身邊,各省、各行業都有朋友和同志會支持響應他。

而因為會審公案而形成的抵英風潮。使英國的形象大受影響,德國資本順勢在陳文強的大力幫助下進入了長江中下游地區,而這是英國傳統的勢力范圍。最近在廣州,又因為英艦侵中國內河主權而引起了新建商會的反對和示威。朱爾典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這將是又一場抵英風潮的開始,如果陳文強願意的話,他是能使這場示威反對的運動擴大並且蔓延的。

「關於鴉片,是歷史問題,要徹底解決需要多個國家的合作。」朱爾典皺著眉頭解釋道:「美國總統羅斯福已經提議在遠東地區起召開一次國際禁煙會議,我國也是贊同並響應的。經過國際間的磋商,舉行萬國禁煙會議。將能圓滿解決這個問題。而且,貴我兩國的政府正在進行談判,運華鴉片每年遞減應該是能夠達成的協議,這也顯示出了我國對禁煙的積極態度。」

「我是商人。政府間的協議和我沒有什么關系。」陳文強搖頭,目光轉向窗外。

黃浦江里停泊著外國的兵艦和汽輪,它們的旁邊,不時有小舢板和帶雨篷的拖船漂過。一條大舢板,鼓著帆,駛過蘇州河和外灘。駛向遠處的黃浦江和長江的交匯處。輪船的煙囪吐著大團大團的濃煙,煙霧一直向上,最後與天空中的游雲混成一起。

「也許現在就有貴國的船運載著鴉片靠岸。」陳文強幽幽地說道:「一想到此,我便無法對貴國產生好感。但袁大人的面子我給,因為你是袁大人的朋友,所以我可以暫且等待,等待你所說的圓滿解決鴉片問題的時候。可要是貴國欺人太甚,或者是有什么突的不愉快的事情生,那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圍之內了。」

說得有些隱晦,但朱爾典還是聽明白了。陳文強等於是間接答應不會主動、積極地推動抵英行動,但英國人要想在鐵路投資等方面進行壓迫,影響到陳文強的經營,那他也不會再客氣。

他有這個實力嗎朱爾典有些惱火,認真地審視著陳文強,仔細思索著、衡量著、判斷著。為了更好地思考,朱爾典起身在屋里慢慢地踱步。

會客室四周靠牆擺著一件件寬大厚實的家具,還有鍍銀的痰盂。架台上放著極為精美的明代瓷瓶。自己屈尊來到這里,完全是中式的氛圍,難道不是陳文強有意安排的嗎難道這些擺設不是向自己表明,他並非等閑之輩嗎

事實啊,不得不承認的事實。陳文強還真的沒有什么需要懼怕英國人的地方,難道因此要掀起一場戰爭朱爾典苦笑了一下,心里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於中國,大英帝國的策略是「穩定壓倒一切」,實在是沒有太多的精力投入到遠東。

這一點,昏庸、不識國際大勢的滿清朝廷是看不出來的,難道這個陳文強便洞悉了一切朱爾典停下腳步,疑惑地打量著正悠然自得品著茶水的陳文強。

真的是很有諷刺意味陳文強走出大門。回頭看了一眼這個高大的維多利亞式的建築。

幫派應該是一伙歹徒,但在某種程度上,卻又為人提供著保護。未經他們的許可,沒有一家商店、飯館或是舞廳敢隨意開張。列強侵略、內部混亂已經把中國搞得千瘡百孔。在上海這國中之國,卻需要幫派的勢力來使外國人感到畏懼。

是的,正如朱爾典所說,成千上萬的苦力,成千上萬的亡命之徒。讓上海維持著中國的形象。但陳文強卻不希望街頭的苦力從幫派分子身上找到自己明天的出路,或者為之自豪。盡管只要他願意,憑興義堂的勢力,龍興堂的銳利,幾乎沒有人能夠撇開他而獨自在上海做生意。

這是把雙刃劍,陳文強早已知道,卻不得不用。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非黑即白是行不通的。

走過幾條街,陳文強進了一棟房子。順著搖搖晃晃的樓梯來到二樓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一個女秘書在,客氣地給陳文強倒上茶水。

剝落的牆皮上貼了幾張大幅廣告,用中英兩種文字宣傳斯圖加特牌電扇。秘書的桌上沒擺什么東西,房間里也只有一個文件櫃,看來,電扇的生意不怎么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