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被角里拉出了玉環的左手,用手腕把了脈,手縷長髯,搖頭晃腦,將胡子縷掉若干。
玉環娘趕緊問:「咋回事,俺閨女還有沒有救?」
邢先生的眉頭舒展開了,微笑著說:「沒事,一針下去,包她醒過來。」
邢先生說著,從醫葯箱里掏出一個皮囊,皮囊展開,里面是一串雪亮的鋼針。
那些鋼針身細如銀,短的不到一寸,長的不下二尺。
他拉出三根二寸的銀針,在玉環的虎口扎了一針,人中扎了一針,額頭上扎了一針。
三針扎好以後,他穩穩當當掏出了煙袋鍋子,抓出一把煙葉子,將煙鍋子填滿,壓實,劃著火柴點上,吧嗒抽了一口。一股濃煙從長滿白胡子的嘴巴里噴射出來。
這是邢先生的慣例,一般診治結束他都要抽上一袋,證明病人有救了。
玉環娘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她問邢先生:「俺閨女到底咋回事?為啥會搞成這樣?」
邢先生笑了,說:「沒事,昏過去了。男人女人第一次,這種事情很正常。男人昏死過去叫脫陽,女人昏過去叫脫陰。所謂脫陽又叫馬上風,就是縱欲過度,以致流泄不止,立刻致死。醫學上的解釋是:房事精長出不止,則必死於婦人腹上。脫陰跟脫陽一樣,長出不止,則必死於男人腹下。這是一種假死狀態,扎針就好。」
「喔……」所有的人都噓了口氣,這么一解釋,大家都明白了,原來是舒服死的。
晚上,所有的人散去以後,玉環娘走進灶火,幫閨女熬了一碗紅糖水,端到了西屋。
趁著送水的功夫,開始對姑娘細細的盤問。
「妮兒,咋回事?為啥會搞成這樣?」
玉環臉紅的像綢緞,躲在被窩里說:「俺不知道。」
「那你感覺咋樣?是不是很難受?」
玉環點點頭:「疼,就像被啥東西撕裂了一樣。」
「那你為啥會昏過去?」
「疼得昏過去了唄。」
從此以後,玉環對男人產生了一種恐懼感,只要男人在她面前一脫衣服,她就渾身戰栗,感到下身撕心裂肺的疼。
這種心理一直持續了好幾年,所以她雖然後來嫁過三個男人,也沒讓男人碰她一下。
玉環娘是過來人,看著床上的閨女,想起了自己當初過七的情景。
當男人的東西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開始的時候有一點點痛,撕心裂肺,痛苦過後就是雨過天晴的舒暢,心也隨著盪漾起來,人如同騰雲駕霧一般。
像玉環這樣在炕上昏死過去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就感到很奇怪,那事挺美啊,難道大軍那小子跟別人的不一樣?超級巨大?
她端來溫水,用毛巾沾了水,幫玉環將下身的血污仔細擦洗干凈,然後幫閨女掖好了被子,讓玉環好好休息。
一切收拾好以後,玉環娘准備到大軍家興師問罪。
這小子太不知道心疼人了。女人第一次是一道坎,怎么那么不小心?太魯莽了,非抽他屁股不可。
還沒去呢,門開了,大軍娘扭著一對小腳走了進來。
「玉環娘,玉環娘!」農村女人嗓門大,窗戶紙被震得呼啦呼啦作響。
玉環娘探出了頭:「你喊啥哩?磨剪子嘞還是嗆菜刀?就不能小點聲?」
大軍娘說:「大軍這么晚了還不回家,是不是在你家住上癮了?干脆別讓俺兒子回去了,給你做倒插門女婿算了。」
玉環娘一聽心里忽悠一下:「大軍沒回家?」
「是啊,天這么晚了還不回家,你可小心點,別讓他倆粘一塊撕不開,產生感情就不好了。」
過七的男女是不能產生感情的,這個也是規矩。
玉環娘嚇了一跳,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不用問,這小子覺得玉環死了,一定是嚇跑了。
她就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大軍娘,大軍娘聽了以後也嚇了一跳:「有這事?那俺兒子咋辦?俺可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要是有個閃失,將來誰給俺頂孝帽子,摔盆子?你還俺兒子,還俺兒子。」
大軍娘撇著嘴哭了,晃著玉環娘的肩膀,差點把她晃散架,跟她要兒子,兒子可是他的心頭肉。
玉環娘不樂意了:「俺還沒有找你賠俺閨女呢,看把玉環弄成啥樣子了?他那么大個人了,還能丟了不成?」
大軍娘趕緊走進了屋子,揭開玉環的被子看了一眼,女孩的下身果然血糊糊的,腫起來老高。把大軍娘驚得目瞪口呆。
幸好玉環沒事,這才放下了心。可是兒子不見了,該咋辦?
玉環娘趕緊勸:「估計上山去了,你再找找。」
大軍娘心慌了,一路小跑回到了家,進門就撲向了正在吃飯的老頭子張太輝。
拉住了男人的胳膊著急忙活地說:「快點,快點別吃了,你兒子丟了。他從玉環家逃跑了。」
張太輝聽了個莫名其妙。忙問:「咋回事,別急,慢慢說。」
大軍娘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跟男人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張太輝聽了以後哭笑不得。
他趕緊走進了東屋,發現大軍掛在牆上的獵槍不見了,那條忠心的獵犬阿黃也不見了。這才明白兒子是上山去了。
張太輝跺跺腳說:「走就走了,隨他去,那么大個人,他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