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2)

極樂游戲 未知 6162 字 2021-01-03

認識他?不知為什么他肯定自己認識他,這個感覺非常強烈。凶手看來使用的不是一種手法。他打開抽屜,拿出一支鉛筆在本子上記下:

行政委員炸死黑桃k

女演員蛇殺黑桃q

法官可能是毒殺黑桃j

案件之間一個連貫的因素是每個謀殺現場都有一張紙牌,凶手顯然是要告訴人們同一個人對這些謀殺負責。為什么是這樣?每天謀殺一位顯要人物,這肯定是一個精神病息者,是另外一個曼森。但又有所不同,甚至有很大的區別。這些受害者是被有計劃地殺死的,不是由於一時的沖動。看來好象是一種有控制的「希爾特·斯格爾特」,而且聰明過人。

與精神病患者殺人不同的是,每次的殺人手段都不一樣。連續殺手總是用同一種方法行凶,一次又一次地反復,就象「薩姆之子」一樣。莫非凶手是在向他自己,向其他人,甚或向社會表明某種東西?他還會殺嗎?莫非他要從頭至尾干完黑桃的全部13張,然後是全副紙牌——52位受害者?那就是世紀性的恐怖表演。他咽了一下,嘗到了自己嗓子眼里的酸膽汁味。一陣突如其來的夏季暴風雨遮黑了天空,打斷了他的思索。他開亮辦公室的燈,被突然的亮光刺得眨了眨眼。

他向後靠在椅子上,望著窗玻璃上水流的變化。開始是單個的雨滴,再變成流淌不息的水柱,不到一分鍾時間,窗子上已經形成小瀑布。現在,傾盆的大雨象令人恐懼的鼓點敲擊著房子的石板屋頂。路上為數不多的幾個行人忙不迭地搶著使勁往避雨的地方擠。一個不服氣的男孩子渾身淋得透濕,正推著自行車越過被滿街的雨水猛沖下來的人們幾天來在街上亂扔的東西,身後濺起一片水花。

就象來時那樣快捷,雨突然地停息了。天空出現亮光,太陽從一堆旋轉的黑色雲牆後面透露出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希望能看到一道彩虹,那七彩的顏色可能為他提供凶手的線索。

從兒時起,那鮮艷的彩虹就使他著迷。當他只有7歲的時候,祖父就曾為他講述到彩虹的另一端去尋找純金壺的事情。「沿著投圈一直向前走,我們就能找到,」他對他說,那情景至今歷歷在目,老人已是滿頭銀發,關節炎使他腰彎腿跛,可他依然冉愛這一大自然的奇景,喜愛太陽照s在小小水珠上產生的這種絢麗生動的色彩。

天上沒有彩虹,沒有彩色的拱圈為他指路。或許他的難題會象夏季的暴風雨一樣來去匆匆,太陽會重新普照大地,事情就是這樣。他坐在辦公桌前重新拿起了鉛筆,他必得更深刻地挖掘,更艱難地思考。鉛筆的橡皮頭敲在紙上砰砰作響,他沒有介意。現在仍沒有答案,甚至連象樣的推斷都沒有。

一個全國聞名,頗受尊敬的聯邦法官被害,凶手使用的是惡魔般精巧而又簡單的計劃。鄧普西確信是毒殺,很可能是箭毒。多克·布羅迪止在化驗,肯定沒錯。突然,一個問題使他一驚。黑桃k、q、j都有,a到哪里去啦?黑桃a不見了。

下午一點還不到,「揚基快帆」酒吧就已經擠滿了人。人們噴吐的煙霧使房間顯得更小了。店主跟法羅打了一聲招呼,給他指了指角上的座位。透過霧靄,法羅可以辨認出與格斯·貝利坐在一起的一個強壯的男人的輪廓,便沖著他們擠過去。

「湯姆·法羅,見見喬·多孔,」貝利說。多孔摘下了他的銀邊太陽鏡。

法羅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名字可太恰如其分了,這家伙真象一塊大海綿,禿頭象圓圓的大南瓜,一只花椰菜狀的鼻子,臉上的r軟沓沓的,好象要流下來似的,中間還點綴著大個的麻子,一雙靈活的小眼睛深深地埋藏在暗棕色的眼窩里。這就是多孔,看一眼就會知道這頓午餐不會是很好吃的。法羅執勤時從不飲酒……可是……他又看了一眼多孔,對女招待說:「貝克酒。」

「要兩份,」貝利加上一句。法羅暗自好笑,。貝利根本不會喝酒,他是兩杯啤酒下肚就要爛醉如泥的人。可是眼下,貝利不得不陪著多孔喝。

「特干馬提尼,要快,」多孔要了酒,他的聲音象嘶啞的耳語。

女招待轉過身對男招待喊道:「兩個德國佬一個白嘮叨。」她回轉身,用一塊濕布抹去桌上的碎面包屑。她俯下身的時候,法羅看到她穿的t恤衫上模印的快帆船張開了全部的風帆。

「游泳池生意怎么樣?,法羅問道。

「是台球,」多孔糾正說,「還不錯,感謝回力球挽救了布里奇波特。人群擠生意旺嘛。」

用過腌牛r三明治之後,接下來有半個鍾頭的時間,他們簡直沒什么話說。多孔的台球室是人所共知的口子,是費爾波特地下社會的主要出口,多孔的聯系從這里延伸到各個方向。兩年前貝利在一次摩托車事故中救過多孔的愛子一命,他為那個孩子止住動脈大出血,直到救護車開到。多孔給貝利寫過一封推薦信,可直到如今他從未使用過。

咖啡過後,貝利亮明了來愈。「我們有三個人被殺,你聽說過什么沒有?」

多孔靜靜地坐著抽一支古巴粗雪茄,聽到第三個人被謀殺的消息他一點驚奇的表示都沒有。最後,他神色黯淡地搖搖頭,濃重的煙霧被攪地亂轉。

法羅和貝利交換了一下目光。法羅說了話:「什么也沒有?」

「沒有,」多孔誠懇地說,在桌上張開他粗圓的手,「嗯……請相信我……我問過左右的人。」

「是嗎?」貝利問道,他黝黑的臉上顯出失望的神色。

多孔慢慢地環視整個房間,感到滿意後,用沙啞的音調耳語著,露出他的黃牙。「沒有關於謀殺的消息,可是……」他的頭又開始來回轉動,把一口粗雪茄的煙雲噴到法羅的臉上,「我們聽到了你們鎮上一些別的事情。」

「什么事?」法羅的喉嚨咽了一下。

「古怪的錢和烈性麻醉葯,」多孔用他精短的手指劃著說,「獨立行動,但是數量很大,真正的大買賣……我就知道這些。」

法歲和貝利再次交換目光,二人臉上都有不相信的神色。

「我就知道這么多,」多孔又說一遍,「可是……我還要再打聽。殺人……總是不好。」

又過了幾分鍾,多孔離開酒店之後,貝利厭惡地說:「我們碰上了三次謀殺案,這塊大海綿又給了我們一個悶葫蘆。」

「你能想象出來嗎?古怪的錢和烈性麻醉葯。我們在費爾波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類的問題。看來我們需要新的消息來源。」法羅狠狠地吸了一口蒂帕里洛,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

午飯之後,賴斯馬上向鄧普西報告了他與奧科諾基公寓夜班守門人斯坦厄普的談活細節。

「這個大笨蛋真的用電梯把凶手帶到了法官的房間,用自己的萬能鑰匙給他開了門。那人假扮成阿克米電視服務公司的修理工,我查問過,阿克米公司沒有啟用和斯坦厄普提供的形象相似的人。他說是一個白種男人,高約6英尺,35到40歲,體重190到兩百磅,濃密的黑頭發,飄垂的黑胡子,長著一雙機敏的藍灰色眼睛。」

「凶手確實給了斯坦厄普一張阿克米公司的業務卡片,上面的名宇是阿爾溫·羅斯。阿克米公司說,羅斯三個月之前就不干了,他已經移居芝加哥。我核查過,」賴斯嘆了口氣,「他還在那兒。此外,羅斯的身高大約是5英尺4英寸,體重140磅。」

鄧普西很認真地聽完,然後說:「業務卡片很容易弄到,他們每天都送出許多,這事就算了。可是對凶手的描述我很感興趣,這是我們得到的第一個真正的線索。」他的臉上出現淡淡的笑意。

賴斯滿臉驚訝。「得了吧,頭兒。濃密的黑頭發,飄垂的小胡子,藍灰色的眼睛,聽起來就象是萬聖節前的化裝。

我已經讓畫家繪出一張素描圖,可是我覺得用處不是很大。「

「可能是這樣,保羅。但戴上濃密的假發套和假胡子之後,他肯定覺得自己已經偽裝得很好了,他身體的其他部分可就改變不了。」

鄧普西從椅子里站起來坐到桌沿上,他的眼睛與賴斯處於同一水平。

「我們有理由認定他是一個白種男人,身高6英尺左右,體重在190磅到兩百磅之間。斯坦厄普關於年齡的說法問題可能更大些,特別是如果那人戴著假發和面具,但是至少我們還是知道了一些東西。」

賴斯點點頭表示理解。「還有那灰藍色的眼睛,斯坦厄普幾次提到這一點,肯定是給他的印象比較深。他說那人的眼睛的顏色就象……」賴斯停了一下,「就象墓碑一樣。」

「聽起來就象發套和胡子一樣是假的,」鄧普西說,「是貓眼。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吧。」

響起了敲門聲,貝利和法羅走進警長辦公室。

「我聽說凶手向守衛公寓的人借路,他的把柄已經被抓住了,」貝利說。

「我們抓住他的時候,這就成了要找的真正樂趣了,」鄧普西說,「誰先盯住他誰立頭功。」貝利從警長的表情可以看出,這話不是說著玩的。

簡單討論了一下,鄧普西把調查法官沃勒被害案的責任分派給了賴斯,要他挑選三個人組成一個小組。賴斯很快離開了,他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很想試一試。

貝利報告說,對唐納利周圍的人的訪問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結果。鄧普西要求他們擴大訪問范圍,把海蒂和法官的熟人朋友都包括進去。

「我們肯定是找到了一種模式。」鄧普西說。

「什么模式?」貝利和法羅同時問道。

「每個名單上都有的同一個名字,」鄧普西思索著園答。

「這可能是一個共同的線索,假如他真是一個白人,身高6英尺,體重在190磅到兩百磅之間的話。」

「警長,凶手可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貝利提議說,「三個被害人都是有身份的居民。可能是一個要殺盡富人的極端主義集團。」他滿懷希望地抬起頭。

「行政委員並不富,他欠的債務都淹到脖子了」。法羅說,「但是關於犯罪集團的想法……有價值。他們可能是為了毀滅我們的政治制度。唐納利和法官在政治上都很活躍,海帶·斯達爾是穩定共和黨集團的幕後力量。那些候選人實際上都受她支配。」

「有可能,」鄧普西若有所思地說,「按照這個說法,許多問題部能說通。但如果是為了毀滅我們的政治制度,為什么在費爾波特這樣的小城市,而不從華盛頓開始呢?」

「在華盛頓,干這類事情影響更大,」貝利說,臉上帶著苦笑。

「地下組織,激進集團,甚至還有可留是一群崇拜狂,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法羅說,「紙牌上的黑桃可能就是辨認他們的鑰匙」「有可能。可是我憑直覺認為是一個人干的,」鄧普西說著,給自己倒上一杯濃咖啡。「一個思想飄忽不定的人,一個想證明某種東西的人。」

「證明什么?證明他有能力殺人嗎?」貝利反問道:「這是他媽的什么類型的水果蛋糕?」

「就是!證明他能夠殺人,而且成功了;證明他能夠一次接一次地謀殺,然後逃脫。他是為了羞辱我們,為了讓我們難堪,」鄧普西作了一個手勢,「為了證明他是一個高級殺手。」

其他人離開辦公室之後,鄧普西站起身走到窗前。午前的暴風雨留下的雲朵在西方的地平線上翻騰,象一堆巨大的香草冰淇淋。太陽s出明亮的光線,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淡淡的長虹。

直到下午3點過一點兒,其人才擠出時間出去會蓋伊拉。他告訴秘書要去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將在4點或4點半以前趕回來。剛要離開辦公室,芭芭拉的電話來了。她已安全抵達女兒的營地,一直在想念他,沒有他感到很痛苦。她可能在星期五或星期六晚些時候回來。他已經把她去佛蒙特的事忘記了。

驅車到蓋伊拉住所的路上他打開了收音機,調到1010千調wins電台的「每天24小肘全新聞廣播節目」。

「康涅狄格州費爾波特市今天又發生了一起可怕的謀殺案。最近剛被任命的第二巡回上訴法院法官霍雷肖·沃勒,在俯瞰長島海峽的豪華的奧科諾基公寓被害。警方懷疑法官是被毒殺的,他們希望今天下午晚些時候能發布一個更明確的死因報告。這是費爾波特的第三起謀殺案……」

其人關上收音機,點燃一支蒂帕里洛,心滿意足地噴雲吐霧。他知道這些謀殺案件將會通過全國范圍內所有的新聞廣播,通過每一家電視台,每一家廣播電台,通過所有的報紙和新聞雜志傳遍四面八方。這些傳播媒介正在向全國散布恐懼,正在幫他的忙。在費爾波特發生的事情也可能在他們那里發生。

他吐出一個形狀很糟的煙圈。計劃是完滿的,此後幾天內,電視台的人將蜂涌到費爾波特,關於謀殺案的特別報道將傳送到全美國的千家萬戶,這都是計劃的組成部分。他要用第一流的恐怖行動給公眾一個意想不到的震驚,電視黃金時間的謀殺害他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又為自己的獨出心裁笑了「其人剛剛考慮完這些謀殺的念頭,蓋伊拉馬上占據了他的思維空間,他又成了老虎。他把車轉向通往蓋伊拉住所的胡同。現在她獨居,兩位同伴在他們建立關系之後暫時到紐約去了。他停下車,在礫石地面上掐滅手里的雪茄,向爬滿青藤的石屋走過去。

下午4時05分,賴斯帶著多克·布羅迪試驗室的報告闖進鄧普西的辦公室。

賴斯的臉上帶著欽佩的神色。「警長,你說得對。一根寶石匠用的金屬線,就象一根針,嵌在法官的牙刷里面。只要他刷牙,就肯定要劃破齒齦。試驗室找出了牙刷上的毒物,牙膏筒里裝的都是這種東西。多克報告說死亡是由神經性毒劑引起的,他相當肯定地說是巴夫龍……」

「這是一種合成箭毒,是不是?」

賴斯臉上欽佩的神色更明顯了。「你早就料到了,警長,是不是?」

「坦率地說,是這樣的,」鄧普西回答說,「各醫院都使用這種葯品為外科病人松弛肌r。這東西可以弄到,其人可能是從……」

「我已經開始調查了,」賴斯用驕傲的語調回答。

瑪麗走進房間,她的臉色發灰,行動卻很平靜。她遞給鄧普西一個和星期一的那個完全相同的信封,上面打著一行字:「系列信件第2號」。地址寫得很簡單:「費爾波特警察局,童子軍頭頭收」,是當天從本地郵局寄出的。

打開信封之前,鄧普西先用蜂音器叫來法羅和貝利,並招呼賴斯湊到辦公桌旁,瑪麗也被留下了。

接著他戴上一雙塑膠薄手套。其他人一到齊,他就把信從信封中抽出,展開念道:

「紅桃鮮紅,

黑桃青。

國王王後與傑克,

已到你手中。

草花黑,

方塊紅。

我已安排好黑桃10,

弗雷德被選中。

時間還富余,

線索已挑明。

可否在我動手前,

將弗雷德查清?「

「保羅,馬上進行指紋檢查!」鄧普西臉色發青,「瑪麗,你從哪兒取的這封信?」

「和正常的信件一塊來的。」

「這個雜種太趾高氣揚了!這次他可做過火了,把受害人的名字也告訴我們了。瑪麗,請找一份全費爾波特所有叫弗雷德的人的名單。」鄧普西用拳頭猛擊了一下桌子。

「我怎么下手呢?」瑪麗疑慮重重地問。

「拿一個電話號碼簿,找幾位姑娘按名字查找,把叫弗雷德的人都記下來,」鄧普西對她說。

「可是,警長,會不會有人只登記名字的首字母f?」法羅問道。語氣中帶點挑刺兒的味道。

「可能的,」鄧普西掃了法羅一眼,把頭轉向瑪麗,「把只登記首字母的那些人都列出來,然後跟電話公司核對,或者直接打電話找他們本人,了解他的名字是不是弗雷德。你的全部名單編制完成之後,我們馬上一起分析鑒別,看能不能找出可能的受害者。」

「那些沒登本的號碼怎么辦?」賴斯問道,「這個家伙可能聰明得……」

「想得很周到,保羅。我從電話公司直接把那些人抄過來,」瑪麗答話說。

「警長,你覺得我們真的能夠把范圍縮到那個真正的弗雷德嗎?」貝利問道。

「這有點靠運氣,可這是其人的第一個錯誤,我們希望能找到他,」鄧普西說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