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部分(1 / 2)

.

.,.我多想對他說聲「好」啊,可是從他身上,我聞到了別的女人的味道。我輕輕的掙脫他,冷笑地問道:「皇上是天天從溫柔鄉里思念阿嬌嗎?阿嬌受之不起。」

他的臉變了又變,強抑住內心的憤怒,他的手慢慢的收成拳頭,咬牙說道:「早知道這樣,朕就不會來看你!」說完,他轉身離去,沒有半分留戀。

從那日後我發起了高燒,連日不退,病魔來勢洶洶,每天我都在半睡半醒中度過,嚇壞了館陶公主,她留在宮中不遺余力地照顧我。不知道昏天黑地的過了幾天,一睜開眼已經是半夜,反正也睡不著起來就著月光的余輝撥弄琴弦。整個人被歌曲!!的悲傷氛圍包圍,無限循環彈這首曲子,聽到那些屬於過去的東西一直沈到底為止,痛到極點,心里也不感覺到痛;相反地;平靜到麻木,腦子里空盪盪;要心痛也無從痛起。

須臾,一道黑影竄進屋里,兩雙燦目互相對視,我率先打破沈寂,「我知道我長的很美,可是你也不用這樣使勁盯著我呀,你想看我,可以先通知我,讓我好好收拾一下,這樣就可以讓你見識到什麽叫魅力無邊…」還沒說完黑衣人快動作地捂住我的嘴,沈著聲說:「別出聲!」

他拿下遮面的黑布,我吃驚地瞪著他,原來是衛青,哼!才幾年沒見,他竟益發的俊美,再加上隨著歲月而洗練出的人英氣,簡直讓人不敢置信。這不是在做夢吧?

「外面的追兵走遠了。」說完捂住我的手松開了些,我低下頭狠狠地咬了口他黑色的手掌,看到他疼的皺眉的樣子,我突然心情大好,笑嘻嘻地說,「這下我相信了,原來不是做夢,呵呵。」

衛青苦笑,「蓉兒,你的見面禮一定要那麽特別嗎?」

「那當然,如果不是我當班的話,你豈不是要被抓了?對了,你怎麽會在這?」

「我被館陶公主抓到密室,然後逃了出來。」

這下我才注意到衛青身上衣服破損好幾處,露出的皮膚血r模糊,館陶公主為了我竟然拿衛青出氣,想到這,悲憤之情難以抑制,淚如雨下,都是我的錯,對不起,我的眼淚讓衛青手忙腳亂,淚水止也止不住,「蓉兒,你笑的樣子比哭好看多了,雖然你哭的時候已經夠漂亮了。」

他這個受害人卻來安慰我這個罪魁禍首,我又怎麽笑得出來?對他的歉疚更深,哭得更加傷心。

他撫著我的背,輕柔地哄著我,「蓉兒,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為我流那麽多眼淚,你帶給我歡笑,為我承受苦痛,我於心何忍?…」

哭到最後不知道是為他哭還是為自己哭,聽著他那些溫暖的聲音,沈沈的浸入睡夢中。早晨醒來,發現手上多了一塊橢圓形白玉,通體透明,未經雕琢,質朴非常,心生歡喜馬上帶在了身上,暗自想下次再見到衛青也可以還給他。

米蘭見我神志清明,高興的說道:「小姐總算是好了,可真是急死我們。」

「我啊,現在比豬都健康。」以前每次大病初愈後總會深感活著還是美好的,軀體的疼痛能夠幫助心靈的痛苦釋放;這也許是心身合一中最奇妙的現象了。特別是現在告別那種成日擔心君王會移情別戀的痛苦與擔憂,身心也一下子輕盈起來。

之後幾天我安靜地呆在屋內調養身體,外面關於皇後尋死覓活地傳言鋪天蓋地,徹並沒有因此來看望我,倒是韓鄢常來看望我,我和他之間變的微妙起來,在我心里似乎把他當成了我真正的朋友,與他直來直去,毫無避諱。

在屋中悶了幾日,著實有些難受了,這天,我來到御花園。依然滿園芳香泗溢,依然滿園!紫嫣紅,哪里都是我們曾經的影子。徹,不管你跟誰走人生的道路,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夠了,即使我沒辦法做到…打從心底去祝福,卻仍然希望你眼中看到的我,又堅強又瀟灑,就像電影中完美的主角一樣。一聲嬌笑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僵住了,不遠的地方,我看見劉徹正輕輕摟住那白衣女子的肩,將一朵嬌豔的鮮花戴入好的發鬢,女子嬌笑著,將臻首慢慢靠向他寬闊的肩膀。

我站在那里,象一座石像一樣站在那里,不能移動,不能言語,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徹發現了我,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那驚喜很快就被掩蓋:「皇後好雅興,到御花園來賞花。」

我也回擊道:「皇上的雅興不是更好嗎?不僅賞花,還可以賞美人呢!」

徹的臉色更加y霾了,然後他笑道:「對呀!子夫,快來見過皇後!」

如果他是想打擊我,那恐怕要讓他失望了。當衛子夫向我盈盈參拜時,我阻止了她:「不必了,你有孕在身免禮吧。」說完親熱地抓著衛子夫的手,左瞧右瞧,果然是一年前的女子,她被我看的莫名其妙,怎麽也不是,僵在那里。「子夫啊,你不知道皇上對女人的品位時好時壞,起伏不定,起初我還很擔心皇上看人眼光出了問題呢,看到你我可總算是放心了,子夫長的花容月貌,沒有這等姿色我還不放心把皇上拱手相讓呢。」

衛子夫聽得一頭霧水,「子夫你要知道,皇上對男色只是一點業余愛好,你千萬不要去跟他較真,他終歸是喜歡美女的,這個男人嘛,喜新厭舊是免不了的,以後即使敗給了那些後輩,只要它們年輕又美的禍國殃民,也輸的心服口服是不是?所以啊子夫你以後是任重而道遠,千萬好好把握哦。皇上你說是不是啊?」衛子夫聽得是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像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我心里嘆息,衛子夫,我也是為你好,早點給你打打預防針,你千萬別怪我。

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扶起衛子夫,離開前還惱羞成怒瞪著我,我懊惱一時逞快得罪了這個祖宗以後不曉得會給自己帶來什麽苦果。

第十四章:節外生枝

回過身,看到韓鄢,這個人從來不懂得什麽叫做避諱,把皇宮當他家後花園似的,「你知道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他依舊一副痞子德行,「皇後恐怕所做的事情要比我偷聽這事更不怎麽道德吧?」

「我只是告訴她皇帝的女人不好當而已,不必事到臨頭才覺悟,時時刻刻准備著,有錯嗎?」

「對對,皇後即使向她收學費也不過分,只可惜人家現在懷孕受不了這個驚嚇,萬一受不了這個刺激該如何是好哦。」

「只聽新人笑哪管舊人哭,你倒好,找我這個昨日黃花來算帳!」真希望能象拍可惡的蒼蠅一樣把這頭發情的花痴拍扁,氣沖沖推開礙眼的他,往前走去。

韓鄢跟我後面嬉皮笑臉,「明日黃花不看也罷,不過你這個舊人可是厲害一上來就老虎發威,把新人震的七暈八素,讓在下佩服萬分。」

怒火一下子蹭的冒上來,轉過身利落地踩向他的腳背,「你的意思說我是母老虎咯?」想想氣憤難擋又揣了他幾腳,發泄過後,我心情好了很多。

看到我多雲轉晴,我們邊散步邊聊天,韓鄢告訴我朝上發生的趣事和因為皇上的提拔引起老臣們對他的敵視。

「無論哪個時代都是一樣,苦干實干,做給天看;東混西混,一帆風順;任勞任怨,永難如願;會捧會獻,傑出貢獻;盡職盡責,必遭指責;推托栽贓,邀功領賞!」我大發感嘆。

「我在里面是?」韓鄢以為我是在安慰他,滿懷期待地望著我,他以為他是勤勤懇懇的老黃牛啊?

「以皇上為中心,以皇上的喜怒哀樂為轉軸,務虛、勿實,呵呵。」

「你一定要那麽打擊我嗎?」

「我的言辭已經修飾過,很委婉了。」我做出對他仁至義盡的表情。

「多謝皇後仁慈厚愛。」他也假惺惺地感恩戴德。

「農民靠天吃飯,我們靠皇上吃飯,呵呵,我什麽時候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肆意妄為呢?」內心對海闊天空的世界無比向往起來,以前因為有徹對我全心的愛我甘願被囚禁在這一方小天地中,可是現在我有什麽理由留在這里?

「與雲為伴;與風同行;游遍五湖四海;游遍名山大川,領略當地美食,地域風情,那不是你所向往的嗎?」

「你怎麽知道?」

「以前每次都冷落我,纏著張蹇講各處風情,我就猜到了。」

「韓鄢,你有一個非常大的缺點,總是對別人d若觀火,讓人在你面前毫無秘密可言。」只有象心細如絲的他才能妥帖地迎合皇上的心思吧,否則皇上還未開口要攻打匈奴,他已經開始學習匈奴語和匈奴騎術。

「那我也要看對象的。」他傲慢地回答。

「我可不覺得榮幸。」我白了他幾眼接著嘆道,「世事明察d若觀火者,活得明白,但也累。不如糊塗些。」

「清醒裝糊塗更難!」韓鄢潑來一壺冷水。

「聽說皇上把有名的才子司馬相如招來了,可有此事?」我轉移話題。

「確有此事,詩詞做賦恐怕無人能及。」難得他如此真心地誇獎別人。

「如果連你都那麽說了,果真很有才華了,可惜我還是比較欣賞他的夫人卓文君。」

「哦,他夫人也是才華橫溢,倒是難得。」

我輕聲吟道,「一別之後,二地相思,只說三四月,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人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念,千系念,萬般無奈把郎怨。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火紅,偏遇冷雨陣陣澆花瓣。四月楷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急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當初司馬相如要納妾,他的夫人為了挽回他的心意而創作的。」

「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妻妾成群,文人一般都風流好色。」想當年,年輕貌美的卓文君寡居在家,司馬相如以一首《鳳求凰》琴挑文君,令卓文君一見傾心,無奈相如家貧,文君之父卓王孫執意不允,於是文君不顧父命,夜奔司馬相如,兩人初時在一起時,生活窘迫,為了營生,和文君合開酒坊,文君當壚,相如賣酒,後來文君之父卓王孫資助他們家產田地司馬相如才過上富有的日子。沒想到好日子沒過多久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好象後來司馬相如並沒有納妾。」韓鄢笑咪咪地看著我,眼里有好奇和窺探的意味。

「那是因為卓文君立場堅定,他要是納了妾大家就分道揚鑣,原則性問題一點也不含糊,我真是為她拍案叫絕。」我不理睬他探究的眼神,自顧自暢所欲言。

「如果每個女人都象她一樣,天下大多男人的日子豈不是難過至極?」

「正因為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做到我才為她叫好啊,她可是富婆哎,腰板自然比別人挺得直。」古老婚姻之所以是穩定的,全靠狗皮膏葯,那狗皮葯由女人的血和淚組成,沒有女人的血和小婚姻就很難維持。站在一個男人立場,最歡迎「嫁j隨j,嫁狗隨狗」和「從一而終」。

「如果愛的是皇上,只能包容。」韓鄢若有所思地說。

他又怎麽能知道多情者必多疑,皇上最終愛的是自己。

雖然我警告過韓鄢過度頻繁來我這影響不好,而他依然故我,視閑雜人等為無物,大搖大擺地拜訪長門宮。小白一看到他,就叫嚷起來,我對韓鄢笑著說,「你知道新婚丈夫和新養的狗有何差別嗎?」他搖搖頭,洗而恭聽模樣。

「一年之後狗看到你還是一樣興奮,呵呵。」

「都怪這狗把皇上以外的人都當成敵人了。」他抱怨。

「小白是把你當熟客才那麽熱情招呼你,它對皇上不敢輕舉妄動滿懷敬畏之心,對不對啊?」我抱起小白對它說,而它討好似的不停舔弄我的手背。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心中疑惑不解,他有半年未來,今天吹的是什麽風?他慢慢的向我走過來,即使還未靠近我,我也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氣勢迎面而來,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感覺到他熾熱目光的注s,抬起眼瞼,望向了他,他的目光正緊緊的盯著我,研究著我,仿佛是要仔細的在我臉上搜尋著什麽。雖然他不在我身邊但我也沒有自暴自棄,依舊眼波流傳,顧盼生輝,如果他要捕捉我的憔悴,應該早幾日來才對。

「臣妾不知皇上大駕光臨有何貴干?」我盈盈下拜,第一次在他面前稱臣妾。

「朕不能來關心一下皇後嗎?」他眼光向韓鄢掃s過去,原來是來找茬的,我冷冷地說,「多謝皇上遲來的關心。」在我生病的時候不來,現在才來現形,我承認自己是個記仇的人,對這件事情根深蒂重的耿耿於懷。

劉徹嘴角一揚,象是哄發小脾氣的小孩子般,語氣溫柔包容,「我知道阿嬌還在怪我,阿嬌抱病在身我也並非不在意不關心,每天派韓鄢去探視向我匯報,直到你康復我心中大石才落了地。」說的言辭懇切,聽的讓人都不忍心再去譴責他,怪不得俗話說的好,男人看女人,戀愛時最漂亮,結婚後最普通,離婚時最難看,離婚後又變漂亮;女人看男人,戀愛時最誠懇,結婚後最無聊,離婚前最虛偽,離婚後又變誠懇。可惜我不吃這套,「皇上日理萬機又忙著開支散葉,臣妾實在不敢勞煩皇上親臨探視。」我把所學到的禮儀姿態發揮得淋漓盡致,心中苦嘆,原來文縐縐的規矩做起來也能累死人。

「韓鄢,朕看皇後身體已無大礙,以後不用來探望,現在你下去吧。朕要與皇後談談。」

現在房間只剩下我與他兩人,大家靜默良久,我受不了這窒息的沈默,「皇上只要不是來找我談情說愛,聊些家常臣妾自當奉陪,說些什麽好呢?就說說衛子夫與胎兒的情況好不好…。。」

劉徹粗暴地打斷我的話,「你一定要和我這樣說話嗎?」

忽而他用低柔的聲音,富有磁性的語調對我說:「阿嬌,讓我們放棄所有的驕傲,重新開始好嗎?」

放棄那所謂的驕傲,我們就能夠重新在一起了嗎?我苦澀地問,「那麽,這個驕傲,是誰的?是你的,還是我的?」

「阿嬌,你比誰都清楚,我的心一直屬於你,從前是,現在也如此,離開了你之後我才知道我之前過得是多麽快樂幸福。比驕傲,我甘拜下風,這幾個月來,只要你稍微低下你那高貴的頭顱爭取我,我就會不顧一切飛奔到你身邊。」

我張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出自這個尊貴的年輕地王的口,他的眼睛略顯疲憊,下巴上也長出了青青的胡須,顯得是那麽憔悴,憔悴的讓我心疼。我心中一酸,這是徹嗎?驕傲的他終於肯為我放下尊嚴了嗎?他居然肯為我放下他所有的驕傲,我寧可你從我的故事里消失。可是我辦不到。我還不夠成熟;沒辦法原諒背叛我的人。也不夠死心塌地,沒辦法跌得遍體鱗傷,還緊抓著不放,你明不明白?

「我的委曲求全,能換回皇上忠貞不二的感情嗎?爭取多了就成為遷就,皇上不膩味,我都會厭煩。」感情的忠貞不渝是靠雙方自發自覺,我一時的低聲下氣又能把你栓在我身邊多久?我更不願意因為愛你而失去自己。

「你還是那麽心胸狹窄,忌妒成性,難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不值得你放棄你的驕傲和頑固不化?我一直覺得對你歉疚,現在不必了,因為比起我,你更愛你自己,我寧可流連其他嬪妃身邊,至少她們願意巴結我討我歡心,而在你這里,我的尊嚴換回的是你的閉門羹!」這一瞬間,他看著我的眼睛那麽犀利,那麽的可怕。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有人和爭你和搶你,被捧在手心,你都會覺得萬分得意,理所當然認為應該被別人膜拜;如果被別人隨手拒絕,心中總覺得不是個滋味,這個被女人寵上天的皇上更是如此,所以我現在靜默是錯,對你放任自流是錯,不妥協也是錯。你可以說我心胸狹窄,忌妒成性,可是我更不願意被你橫加指責來抹殺我對你的付出。我挺直了我的身軀,仰起頭,冷笑:「既然皇上有這個嗜好,喜歡被眾星捧月,滿足皇上顛倒眾生的虛榮心,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個個都會為了皇上爭得頭破血流,皇上要好好加把勁,到時候後宮血流成河,阿嬌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劉徹捏起我的下巴,手重得讓我以為我的下巴會脫臼,疼痛的眼淚含在眼眶中硬生生的不讓它落下,我毫不示弱與他對視,劉徹一震,目光比剛才更冷了許多,臉上的線條也僵硬了起來,他y沈的看著我,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劍讓我不寒而栗,

「你的漁人之利也是想獨占我嗎?」說完大笑不止,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下巴疼的我說不出話,只有在心里憤憤不平嘀咕,「我又不是拾破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