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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被王哲手掌拍上太陽" >的剎那，程宗揚腦中轟然一聲，仿佛一千萬只光彩照人的鎦金銅鍾同時敲響，又仿佛連綿萬里的群山被一輪太陽擊碎，無邊的潮水瞬時涌起，又在同一瞬間被噴澕而出的陽光炙干。

熾熱的暖流在體內反覆回旋，行遍四肢百骸，程宗揚只覺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一大缸熱水里，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就連腿上的劇痛都好轉許多，甚至是感覺不到。

時間不曉得過了多久，程宗揚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汗出如漿，本來黑暗的天色，竟已破曉微光，自己失去意識起碼幾個小時了。

王哲正端坐在前方不遠處，那張堅毅如鋼，氣度嚴謹的面孔，此時卻顯露倦容，看來十分憔悴，但見到程宗揚睜開眼睛，王哲露出微笑。

&l;成啦，你清醒的速度之快，猶超過我的預估，唔，你深呼吸一口，看看有什么感覺&r;

程宗揚一愣，深吸一口氣，發現小腹生出一股暖流，當自己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頭，那股暖流就旋轉起來，仿佛一個漏斗狀的漩渦，將體內散落的熱氣吸納過來。

肚子里突然多了這么個東西，程宗揚只覺得有趣，但看到王哲一臉倦容，再與一些常識進行推想，不由得吃了一驚。

&l;師帥，你你傳功給我&r;

像王哲這樣的大高手，養氣功夫深湛，等閑就算與人斗上幾百回合，也不會臉紅氣喘，現在卻一副元氣大傷的憔悴模樣，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像武俠小說中那樣耗損真氣，為人治傷。再看看自己丹田中的異狀，程宗揚做出了這樣判斷。

&l;說不上傳功，只是為你築下修煉的基礎，不是把功力傳你，更不是什么大恩惠，你不用放在心上。一個時辰前，你還是一張白紙，此時你已越過最開始的築基階段，能夠在丹田修練真氣了。&r;

王哲微微一笑，話說得輕描淡寫，但程宗揚知道事情一定沒有那么簡單，大戰在即，兵凶戰危，王哲卻拼著大損真元，為自己築基、療傷，光是這份人情，就是莫大的恩惠，他認真地鞠了一躬，誠懇地對王哲說道：&l;多謝師帥。&r;

王哲臉色微微有些發黯，腰背卻仍如標槍一樣挺直，他淡淡道：&l;我給你築基，是為月霜打傷你作的補償，不必謝我。現在我傳你一篇口訣，然後有三事相托，你可答應么&r;

一篇口訣換三件事，還不知道是什么事，程宗揚心里覺得有點沒譜。但他即使不相信自己，也相信王哲。一派掌教，又是軍中重將，總不會隨便開口吧。

&l;請師帥吩咐。&r;

王哲拿出一只火漆密封過的錦囊，遞給程宗揚，&l;這只錦囊請你收好。&r;

他的神情萬分鄭重，程宗揚卻一頭霧水，&l;交給誰&r;

王哲淡淡道：&l;是給你的。&r;

&l;哦&r;

程宗揚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欲拆。

王哲擋住他，&l;不是此時。&r;

&l;那是什么時候&r;

給一只錦囊又不讓拆，這算什么把人當保管箱嗎

&l;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r;

王哲看著程宗揚，緩緩道：&l;拆開後，就按上面的去做好了。&r;

程宗揚猶豫了一下，把錦囊收入背包。

&l;第二件事。你依我傳你的口訣修練，等你的修為突破六陽後，往蒼瀾的太泉古陣去一趟。在古陣西部，有一塊赤紅的巨石，請你在石前祭祀，告訴他，昔日所言，王哲不敢有一日忘卻。&r;

六陽

程宗揚心中一動，想起王哲傳予眾弟子的神功，難道自己獲傳的就是九揚神功

想歸想，程宗揚不敢多問，道：&l;一定要六陽嗎&r;

王哲點了點頭，神情嚴肅，&l;如果未達六陽之境，" >本無法進入太泉古陣。而且，此事萬勿讓他人知曉，祭祀時也只能由你親身前去，切記。&r;

自己平時對運動是有點心得，但要說練武鬼才知道什么時候能練到六陽，但看王哲說得慎重，程宗揚點頭答應了。

說完兩件事，王哲沉默下來。程宗揚不敢打擾他的思索，在旁靜候。

良久，王哲道：&l;月霜是岳帥之女，你想必已經知道了。&r;

程宗揚又點了點頭，左武軍中的保密措施實在太差勁，一堆大男人里頭有個小美女，引人注目，再加上月霜本身的活躍，自己就算想不注意到她，不察覺她的異常身分，都很困難。

&l;岳帥遭朝廷所忌，即便在他去後，其親屬家人亦受到迫害，朝中奸臣派遣殺手滅門，我有負岳帥所托，遲到一步，只救下了月霜一個，她體內的寒毒，就是那時遺下的&r;

王哲嘆了口氣，道：&l;所以這第三件事，就是請你守護好岳帥後人。&r;

這件事差點兒笑掉程宗揚的大牙，守護月霜好像月霜的功夫只比自己高出個二十七八倍吧讓自己去守護，那不是讓小松鼠給老虎站崗嗎

看著王哲略顯蒼涼的眼神，程宗揚心里一動。他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但王哲鐵定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連他都對那個岳鵬舉如此欽服，難道這個武穆王比歷史上的岳飛更厲害

程宗揚說出自己的疑問，王哲道：&l;岳帥一生快意恩仇，縱橫不敗，恨者有之，妒者有之，忌之者更是數不勝數。我一生自負，但對岳帥的卓識遠見傾心相服。尤其是他麾下的雄師，更是我生平僅見的不敗勁旅。&r;

程宗揚有些不相信，&l;難道他們比師帥的軍隊更強&r;

王哲一笑，&l;你可聽過岳帥軍中的口號當日我也曾與武穆王軍並肩作戰，每次臨陣，他們必定高呼──&r;說著王哲腰背一挺，右手平舉，橫在" >前，揚聲道：&l;日出東方，唯我不敗&r;

這句豪情萬丈的名言，讓程宗揚感覺就像被十七八道天雷劈過，張大了口，什么也說不出來，是誰編出這句口號是岳鵬舉這個世界比自己想像得還要瘋狂啊

這位不動如山的王大將軍，第一次流露出神情激盪的樣子，他輕撫手腕上的皮甲，低聲嗟嘆道：&l;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只有武穆王才有如此氣勢當日岳家軍縱橫天下，不僅人強馬壯，種種奇異軍械層出不窮，岳帥妙手巧思，談笑破敵，普天下有誰能擋咦你表情為何如此古怪&r;

程宗揚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繽紛來形容，他很想問一問，高呼這個口號的岳家軍，知不知道這看似威風的口號，其原出處為何

王哲何等樣人，眼風一掃就看出程宗揚神情間的異樣。他又恢復了平靜，淡淡道：&l;這三件事，你可答應么&r;

程宗揚想了想，頭兩件雖然莫名其妙，但都不算什么難事。第三件自己答應跟不答應好像沒什么區別，說不定對月霜來說，守護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一刀把自己捅了。

&l;我答應了。&r;

王哲如釋重負，&l;那好，我現在傳你口訣。記清字句──九陽之道，為神、為氣、為"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是故虛化神，神化氣，氣化" >，" >化形，形乃成人。萬物含三，三歸二，二歸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養形煉" >，積" >化氣，煉氣合神，煉神還虛，神通乃成。其一陽初始&r;

&l;停&r;

程宗揚連忙找筆，&l;等一下，我把它記下來。&r;

王哲苦笑道：&l;這篇口訣不能立文字的。我最多說三遍，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r;

這又不是歌詞，哪這么容易記況且口訣全是文言，自己是有聽沒有懂，怎么可能記得下來不過程宗揚還有辦法，他撿起一" >樹枝，&l;你說，我來記。&r;

&l;九陽之道，為神、為氣、為" >&r;

隨著王哲的口述，程宗揚在沙地上劃出一串彎彎曲曲的符號。王哲不由停了下來，&l;這是什么&r;

程宗揚" >有成竹地說道：&l;這是我自創的文字。我給你念一遍：九陽之道&r;

程宗揚指著那串天書般的符號，將王哲所述的口訣盡數復述下來，竟無一字錯誤。

看著王哲驚訝的眼神，程宗揚得意地搖了搖樹枝。這個世界上也許有人懂英文，可絕對沒有人學過拼音。

王哲一笑，&l;是你那里的文字吧。&r;

被人揭穿牛皮，程宗揚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l;也罷了。你記下吧。&r;

王哲將口訣盡數告訴程宗揚，然後道：&l;明日我軍將與獸蠻人決戰，你傷勢未愈，如果你要走，最好等戰完再走。&r;

程宗揚松了口氣，這篇口訣雖然看不大懂，但字數並不太多，背下來應該不難。他忽然想起一事，&l;師帥，你們打完仗是不是就要班師&r;

王哲搖了搖頭，&l;軍部下的命令是清剿獸蠻人的巢" >，打完仗可能還要再多留幾日。&r;

一次作戰就是四個月，加上回師至少五個月，這左武軍真夠能打的。

說到作戰，王哲神情有些郁郁。程宗揚訝道：&l;師帥莫非不看好明日的大戰嗎&r;

王哲沉思良久，緩緩道：&l;你非我軍中士卒，不妨對你實言。明日之戰，我有些不祥的預感&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