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集(三)(1 / 2)

六朝清羽記 弄玉 2967 字 2021-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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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陷阱

武二郎低頭看著黑沉沉的甬道," >著後頸的虎斑悻悻道:&l;小子,小心別被人坑了。&r;

&l;你是放心不下蘇荔吧&r;

程宗揚道:&l;蘇荔族長可比你強多了。&r;

樨夫人告訴他,所有的花苗人都被送到地" >,交給鬼王峒的使者。其他人倒還罷了,凝羽和樂明珠卻讓程宗揚焦急不已。得知她們剛被送去不久,程宗揚決定立刻追下去。

易彪和吳戰威都沒有異議,蘇荔卻主動留下來與樨夫人作伴。程宗揚暗贊這位花苗的女族長心細如發,有她控制住樨夫人,不怕白夷人在外面玩花樣,斷了他們的後路。

武二郎被強拉過來,一肚子的不樂意,一路上沒給程宗揚好臉。程宗揚也不理會,這廝就這德" >,整天跟人欠他八百吊似的。不過真打起來,還是這斯靠得住,再不情願也要拉得緊緊的。

眼前的甬道與程宗揚在靈飛鏡中見過的相似。整齊而狹窄的石階筆直通往山腹,石壁間隱隱回盪著皮鞭的呼嘯聲。

吳戰威舉著火把,俯身仔細看著階上紛亂的足跡,然後道:&l;是花苗人,有十幾個。&r;

花苗赤裸的足跡很容易分辨,但能在沒有多少灰塵的岩石上分辨出來,就是他的本事了。

易彪一步跨過十幾道台階,落葉般悄無聲息地落在下面。吳戰威朝他挑了挑大拇指,也跟了下去。程宗揚系緊自己的運動背包,也跟著走下台階。

甬道極長,不時響起的皮鞭聲似乎就在前方,眾人走了許久,卻始終未看到花苗人的蹤影。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易彪看到了一只鞋子,一只小小的綉花鞋。程宗揚認出這是樂明珠的鞋子。這丫頭很羨慕花苗女子的裝束,但花苗人的赤足她卻學不來。

&l;火把&r;

程宗揚接過火把,探往前方,黑暗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空間。那是一道寬闊的懸崖,連綿的石階變成一條長橋,一端從懸崖上伸出,另一端沒入黑暗。

武二郎在撟柱上抓了一把,石屑細粉一樣脫落下來,&l;這是什么石頭&r;

&l;水泥。&r;

程宗揚道。

山腹里的一切:石階、岩壁、橋梁、懸崖,都是水泥建造的。程宗揚現在完全相信,這座山峰是一座人工建築。但自己永遠不知道建造者是誰。

&l;颼&r;的一聲,皮鞭撕開空氣的銳響傳來,接著響起一聲女子的啼哭。

武二郎劈手奪過火把,像吹蠟燭一樣,一口吹滅,然後身體一聳,輕煙般掠上長橋,剩下三個緊緊跟在後面。

那聲啼哭一閃便消失了,四周又陷入寂靜。但這寂靜中,程宗揚卻感到有無數眼睛窺視著自己。那些邪惡的力量游走著從四處涌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l;停&r;

程宗揚的斷喝晚了一步,就在他示警的同時,一道亮光劃破黑暗。

火光在台階上投下刀切般的" >影,甬道盡頭的平台上,高聳著一座圓木堆積的金字塔。包括卡瓦和阿夕在內的花苗人被捆縛在一" >" >直立的木柱上。在他們頭頂,那個鬼王峒使者高高站立在塔頂,他雙手攏在袖中,黑色的長袍長長拖在腳下,細小的眼睛閃動著惡毒的寒光。

&l;就你們幾個嗎&r;

使者尖細的聲音道:&l;樨奴果然聽話,把你們引誘下來&r;

使者發出夜梟般刺耳的笑聲,然後手一擺:&l;統統殺了&r;

&l;呼&r;的一聲,一名鬼王峒武士握著" >糙的長刀,從台上一躍而下。吳戰威舉起他的厚背砍刀,死命擋住。&l;叮&r;的一聲,雙刀相交,吳戰威雙臂像觸電一樣抖動起來,踉蹌著後退幾步,險些坐倒。

易彪搶過去,擋住那名鬼武士的長刀。接著又有兩名鬼武士躍下來,加入戰團。鬼王峒使者身邊的武士比他們在熊耳鋪外遇到的更" >悍,易彪與吳戰威都是千錘百煉的好手,以二敵三,卻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這些生著鬼角的武士毫不畏死,眼看吳戰威被一名鬼武士逼得手忙腳亂,易彪掄刀疾攻那鬼武士的左臂,試圖解救,那鬼武士卻絲毫不避,任由他一刀砍掉自己的左臂,同時右手長刀揮出,在吳戰威背上留下一道尺許長的傷口。

易彪橫刀從失去左臂的鬼武士破綻處攻入,劈碎他的" >骨,一邊叫道:&l;吳大哥對不住了&r;

吳戰威傷口雖長,卻不深,他狠啐一口,&l;該死球朝上拼了&r;

程宗揚提刀上前,&l;啪&r;的一聲,一只大手狠狠打在他腦後。

&l;你個瓜娃子&r;

武二郎橫眉豎目地罵道:&l;想害死二爺啊&r;

程宗揚也是火大,那艷婦聲淚俱下,說得七情上臉,誰知道她背地里卻包藏禍心,受了鬼王峒使者的指使,設了個圈套讓自己跳。自己也是二十多歲的人,還這么天真,竟然就上了當。

程宗揚反手一刀逼開武二郎,接著側身出刀,足如虎踞,身如虎形,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刀尖寸許。

&l;叮&r;的一聲,鬼武士的長刀被程宗揚刀鋒盪開。程宗揚刀尖一挑,切入鬼武士堅韌的皮膚中,拖出一道長長的傷口。

武二郎露出一絲訝異,顯然對程宗揚這一刀大為意外。旋即他又臭起臉,氣哼哼道:&l;這是二爺的五虎斷門刀,還是三腳貓喪門刀&r;

&l;少廢話先干掉他們你再嘰歪&r;

武二郎卻是一臉無所謂:&l;拼什么命呢打不過咱們就退回去。&r;

&l;退個屁後面也被圍住了&r;

武二郎哂道:&l;你小子,難道耳目比二爺還靈&r;

正說著,身後遠遠傳來一絲亮光。程宗揚沉著臉道:&l;還用去看用你的腳後跟想想就知道。&r;

武二郎立刻變了臉色。蘇荔一個人在上面,如果被鬼王峒的人馬襲擊,那可是凶多吉少。

武二郎身影一晃,朝後攛去。程宗揚破口罵道:&l;武一丁。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不去抓住使者,對付後面的有個屁用&r;

武二郎恍若未聞,他旋風般掠到後方,一陣金鐵交鳴的震響如爆豆響過,接著又掠了回來。他半身浴血,一手拿著雙刀,一手握著一" >折斷的鬼角,然後振臂一揮,鬼角箭矢般朝木塔上飛去,直刺使者面門。

使者一動不動,旁邊一個佝僂的身影昂起頭,一把抓住鬼角,凶獰的目光朝台下盯來。

血虎張開牙齒,露出被銳器截斷的舌" >,一口咬住鬼角,將比金屬還硬的鬼角一點點咬碎,吞了下去。

武二郎長臂一展,翻手揮出鋼刀,砸在一名鬼武士刀背上,將他長刀砸得彎曲,然後一足踢出,蹬在鬼武士" >口,將他上身瞪得後仰,接著&l;篷&r;的一聲,將鬼武士" >壯的身體踩在腳下,腳底發出骨骼碎裂的脆響。

吳戰威背上中了一刀,鮮血淋漓。易彪撕開上衣,為他裹傷。躍下的鬼武士只剩下最後一名,仍面對程宗揚的刀鋒毫不退讓。

程宗揚的刀法雖然是武二郎親傳,但那廝的教學內容概括說就四個字:簡單" >暴。

簡單是武二郎的教學方法," >暴是他的教學態度。說是傳授,其實只是把招術演示一遍,至於程宗揚能領悟多少,二爺就管不著了。不是他不想管,實在是管不到。武二郎只知道這一刀該這么使,至於為什么這么使,他也說不明白。被程宗揚問急了,他就虎起臉,抬腿走人。

而程宗揚得益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謝藝。那文士對刀法頗為" >研,往往一兩句,就讓程宗揚豁然開朗,在招術的變化和力量的運用方面得益良多。但他僅僅是出言指點,從來沒有傳授過程宗揚一招一式。

另一個是凝羽。在她身上,程宗揚第一次體會到真氣運轉的" >微之處,知道如何將丹田氣輪的力量施放出來。

鬼武士的優勢只是力量奇大,悍不畏死,招術直來直去,平平無奇。程宗揚雖然心急如焚,卻謹記著凝羽所說,呼吸一絲不亂。先漸漸穩住陣腳,然後一點一點占據了上風。

剛才他已經看過,木塔上被縛的花苗人中並沒有凝羽,也沒有樂明珠那丫頭的身影。

鬼王峒使者頭頂的鬼角微微晃動,忽然喝道:&l;血虎&r;

那個佝僂的身影聞聲一震,慢慢昂起頭。他半邊面孔被撕裂,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僅存的眼珠變得血紅。

武二郎雙刀&l;鐺&r;的一撞,吸引了血虎的目光。血虎低沉地吼叫一聲,凹陷的" >膛脹起,露出折斷的骨骼,他拿出一" >黑黝黝的鐵矛,野獸般撲來。

&l;哥&r;

易彪瞪大眼睛,望著朝武二郎飛撲而去的血虎,大叫道:&l;哥&r;

血虎身影遲滯了一下,然後加速朝武二郎撲去,把易彪的叫聲拋在腦後。

程宗揚和吳戰威都瞪大眼睛,他們也認了出來,那個身體畸形的怪物果真是易虎。他凹陷的" >膛正是當初被巨石擊中的部位,他被山洪卷走,在山澗中撞得遍體麟傷,頭顱和四肢也為之變形。如果不是同胞兄弟易彪,任誰也認不出眼前的怪物就是當日沉默寡言的北府兵軍官易虎。

鬼王峒的使者變了下臉色,然後對旁邊披發的巫師說了句什么。那巫師穿著綴滿羽毛的長袍,臉色蒼白,他拿出一團黑色的泥膏,放進盛滿蛇彝女子鮮血的瓷盒中,然後投入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