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集(5)(1 / 2)

六朝清羽記 弄玉 2462 字 2021-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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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炎煞

「別出聲」

程宗揚低喝道。

吳戰威也在納悶,「誰在哭」

在他們身後,商隊和花苗族剩下的所有人都隱藏在黑暗中。

程宗揚後悔不迭,自己因為樂明珠那丫頭,匆忙帶走小紫還出手,卻讓小紫從自己手心里溜走,眾人頓時陷入巨大的危險中,隨時都可能鬼王峒一網打盡。

但後悔一點用都沒有,程宗揚當即和凝羽趕回驛館,把瀕死的阿夕交給花苗人,立即帶著眾人撤離,躲在自己和樂明珠曾經待過的山洞中這也是他唯一知道的藏身之地。

這里空間足夠容納眾人,而且也很安全,洞窟兩端的出口極為狹窄,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最大的麻煩也在這里,鬼王峒如果尋來,要堵住他們也輕而易舉。

程宗揚知道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但總要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可剛進洞不久,不知是誰發出哭聲,讓人心煩意亂。

那哭聲還在持續,程宗揚壓低聲音暍道:「朱老頭」

朱老頭縮在角落里,委屈地說:「不是俺。」

謝藝悄無聲息地長身而起,擦肩而過時,一托程宗揚的手肘,游魚般從洞口鑽出。

果然,那聲音還在耳邊縈繞,看來是這些彼此相連的山洞結構特殊,讓傳進來的聲音仿佛在洞內響起。

「什麽在哭」

謝藝卻問道:「小紫怎麽樣了」

程宗揚沒氣地說道:「好得很。」

謝藝微微嘆了口氣。

程宗揚沉著臉道:「姓謝的,我先跟你說清楚,假如樂丫頭出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謝藝苦笑著點了點頭。

外面是自己曾和謝藝見面的洞窟,岩漿透出的紅光在這里已經變得很淡,隱約能看到一個男子蹲在水潭邊,雙手掩面,肩頭聳動著哀哀痛哭。

程宗揚與謝藝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掠出。謝藝一把掩住那人的口鼻,挾著他躍回原地。程宗揚撲了個空,只好揀起地上的籃子,清理掉那人的痕跡。

那人額頭有處刺青,頭發油膩膩的,臉上都是淚水。他年紀已經不輕了,這會兒被謝藝搗住嘴巴,只茫然瞪大眼睛。

手里的籃子散發出熟悉的香氣,程宗揚揭開籃蓋,發現那是一口食籃,里面裝著幾個豆沙包。

愣了一會兒,程宗揚開口道:「薩安」

那人渾身一震,程宗揚知道自己蒙對了。小紫曾說過,她在鬼王峒吃過薩安做的豆沙包。更巧的是,這個男子額頭的剌青,與婁蒙一模一樣。

「你是紅苗人」

薩安盯著他的裝束,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們是花苗人的朋友,紅苗的盟友。」

程宗揚慢慢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薩安呆了片刻,然後變得激動起來。

「是他。」

蘇荔在程宗揚身邊坐下,有些疲倦地支起下巴。

「很多年以前,他離開自己的部族,在南荒游盪。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被帶到鬼王峒,成為一名廚房的奴仆。鬼王峒的勢力雖然擴張很快,但距離他的家鄉還很遠。後來有一天,他聽說鬼王峒的勢力已經越過盤江。因為擔心自己的家鄉也淪為鬼王峒的奴仆,薩安才冒險與族人聯系。」

蘇荔把自己詢問的結果告訴程宗揚,「可他沒想到,紅苗人剛踏入鬼王峒,就成為他們的奴隸。」

蘇荔道:「他很傷心,也很後悔。」

程宗揚一件件檢查自己背包中的物品,把那柄珊瑚匕首拿出來,連鞘綁在腕下,一言不發。

「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傷心嗎」

程宗揚搖了搖頭。

「因為丹宸嫁給了婁蒙。」

程宗揚停頓了一下,這又是一個故事了。但他現在只關心一件事:鬼巫王的" >殿在哪里

蘇荔低嘆道:「我們真的很幸運。每一個來到鬼王峒的部族,都要先接受鬼王峒巫師安排的歸附儀式。這種儀式是秘密進行的,薩安以前也不知道。當他按約定與族人見面時,一切都晚了。你在想什麽」

「我想去下面看看。」

小紫帶走樂明珠,只有一個可能:把她交給鬼巫王。

在鬼王峒分不出時間,但距離鬼巫王閉關已經不遠,那個令南荒人恐懼的惡魔隨時都可能出現。

程宗揚紮緊背包,然後站起身,對眾人說道:「我說最後一遍,去的人活命的機會很少。如果掉頭離開,趁我們闖進去的時候逃生,活命的機會要大一百多倍。大家想好了嗎」

程宗揚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雲蒼峰咳了一聲,「老夫跟著去只能添亂,還是留在這里的好。但是」

他拈須一笑,「既然到了這里,怎麽能不去見見那位鬼巫王大人呢」

易彪沒有作聲。雲蒼峰的決斷,就是他們的命令。

祁遠和吳戰威相視一笑,吳戰威道:「這趟咱們要是能活下來,下半輩子老祁你就有的吹了。」

祁遠嘿嘿一樂,「那可不是。往後等你有了孫子,我一天給他吹八十遍。」

花苗的卡瓦露出笑容,「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蘇荔道:「我們既然來,就沒有准備活著回去。」

武二郎哼了一聲,抱著肩蠻橫地把蘇荔擠到後面,一副老母護雛的樣子。

蘇荔白了他一眼,唇角卻露出甜蜜的笑意。

「那好」

程宗揚挺身道:「大夥兒就豁出去走這一趟」

「再商量商量成不」

角落里有人小聲說。

朱老頭陪著笑臉,「那個我這兒正好有點事」

程宗揚理解地說:「誰能沒點事呢你要去不了,就不去了吧。」

朱老頭朝眾人看了看,有點發苦地咽了口唾沫,「就我一個人」

程宗揚沒理他,「准備好咱們就走。謝兄,你到下面去過,咱們兩個打頭,武二在後面接應。」

朱老頭臉苦得能擠下汁來,他眼珠轉了半天,最後帶著哭腔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小程子,你就不能給老人家一個安靜的晚年吶」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