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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

簡介

北府兵暗中入京，建康風雲將起，但蕭遙逸卻不看好臨川王，而星月湖與黑魔海更有不解之仇，程宗揚又該如何使用三寸不爛之舌，安撫&l;有種朝這兒砍&r;的小侯爺與自己身邊的各方勢力和平共處

程宗揚布下連環計詐騙了蘇妲己帶入建康的所有家當，本只是想出口惡氣，沒想到卻惹上奪命殺機，並牽累了從南荒帶出來的兄弟，程宗揚這才驚覺，這刀光劍影的世界與過去完全不同，金錢權力不只是數字頭銜，而是惡生生的殺伐

第一章、雪恥

陽光透過菩提樹心形的葉片，灑落窗前。卧房內，一名垂著雙鬟的侍女拿著一枝紫竹簫，坐在榻腳輕輕吹奏。

穿著白羅衫的歌伎曼聲唱道：&l;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r;歌聲未絕，旁邊的紅衫歌伎展開歌喉：&l;阿那曜姿舞，逶迤唱新歌。翠衣發華洛，回情一見過。&r;兩女歌聲參差起伏，婉轉纏綿，有著說不盡的柔情蜜意。

一曲唱罷，張少煌眉飛色舞地說道：&l;怎么樣還聽得入耳吧&r;

從鷹愁峪回來後，眾人念著程宗揚的傷勢，先是遣人過來探望，送上禮物問候。

聽說他傷勢好轉，張少煌等人接著便登門拜訪，還從怡情院帶了兩個最出色的歌伎，在程宗揚榻前獻唱。

這份心意卻之不恭，程宗揚只好裝作無法起身的樣子，趴在榻上聽她們唱建康最流行的子夜四時歌。對自己來說歌詞有點兒太不時街，但兩女的歌喉無可挑剔，伴著竹簫的幽幽清響，令人心墳沖陷。

恆歆搖著扇子笑道：&l;石胖子，你們金谷園的歌妓名動一方，怎么不帶來讓程兄開開眼界。&r;

石超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l;不成不成她們唱的曲子都是清啊、玄啊的，咦咦呀呀沒一點味道，連我都不愛聽。&r;

桓歆合起扇子，在石超肩上敲了一記，揶揄道：&l;石少主品味不俗啊，連你們石家的曲子都聽不入耳。石少主喜歡哪支曲子說來聽聽。&r;石超來了" >神。&l;上次在金枝會館聽的兩支曲子不錯。&r;

說著搖頭晃腦哼了幾聲，大伙也沒聽出滋味來，只一笑置之。

程宗揚道：&l;徐家有沒有動靜&r;

蕭遙逸腰間懸著一只紫羅珠囊，意態閑適。他擺了擺手上讓歌伎退下，然後笑道：&l;徐家沒什么動靜，倒是謝二急了。那飯桶丟了虎符，還少了幾百軍士找不到下落，昨天已經上表請罪，辭官不干了。&r;

&l;辭官就行了這么輕巧&r;

&l;要不怎么還能把謝二拉出來殺頭不成&r;

桓歆接口道：&l;謝二表遞上去，" >里已經准了。軍不可一日無將，我們原想會是庾家接任鎮東將軍，誰知詔書卻指定王駙馬。&r;

張少煌在旁笑道：&l;詔書一下，王丞相就在" >城的大司馬門前跪辭，拚死不敢奉詔。&r;程宗揚趴在榻上道：&l;我聽著怎么這亂呢&r;

&l;一點都不亂。&r;

蕭遙逸道：&l;駙馬王處仲是丞相王茂弘的族兄，都出自琅砑王家。鎮東將軍這個位置，謝萬石之前是徐老頭，徐老頭之前就是王處仲。當日王處仲組建州府兵討賊平叛，大獲全勝，結果有人說他擁兵自重，圖謀不軌。王茂弘為人謹慎，親自出面請王處仲辭了鎮東將軍，交出兵權，以此避禍。王處仲賦閑多年，現在重新領兵，王茂弘能放心嗎&r;

石超坐在一旁汗出如漿。臨川王手下北府兵已經到了建康的事，眾人都蒙在鼓里，他身為僅有的幾個知情者，這會兒如坐針氈，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程宗揚見張少煌與桓歆相視詭祕地一笑，問道：&l;你們打什么鬼主意呢&r;

桓歆道：&l;就這么放過姓徐的，太便宜他了。&r;

&l;什么意思你們找到他的下落了&r;

張少煌笑道：&l;程兄不用理會，過些日子便知道了。&r;

說著站起身，&l;程兄傷勢未愈，咱們也不好多打擾，這便告辭吧。&r;幾人紛紛起身，向程宗揚告辭。

蕭遙逸落後一步，小聲道：&l;紫姑娘呢&r;

程宗揚笑道：&l;這就要你幫忙了。蕭五怎么樣能走得動嗎&r;

&l;他受了點內傷，起碼兩個月不能跟人動手，裝裝樣子還成。&r;說著蕭遙逸又問道：&l;紫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r;

程宗揚約略說了幾句，蕭遙逸陡然色變：&l;怎么能讓紫姑娘去犯險&r;

&l;危險倒稱不上。&r;程宗揚笑道：&l;你就放心吧，那丫頭機靈著呢。蕭五能裝樣子就行，一會兒我讓會之過去見他。事成之後，我分你一半。&r;蕭遙逸道：&l;不要蕭五出面，我去見她&r;

&l;用不著吧。&r;

程宗揚道：&l;有蕭五就行了。&r;

蕭遙逸肅容道：&l;紫姑娘若出了岔子，我死一萬次都不夠這事還是我來出面，放心，壞不了你的事。&r;程宗揚只好答應。蕭遙逸臨出門時，又折回來低聲道：&l;那位臨川王好謀無斷，難成大事，程兄留心。&r;程宗揚苦笑道：&l;你不怪我就好。&r;

蕭遙逸嘆了口氣，&l;程兄是重義之人，小弟怎敢怪罪但願你別重義得把自己填進去就行。&r;

眾人走後，程宗揚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一點都不想蹚渾水，卻身不由己地陷了進去。

易彪帶來的北府" >銳六百多人，本來在東山隱蔽，但鷹愁峪之戰露了行跡，無法再留在東山。這六百多人不是少數，徐度的手下還能藉佛寺藏身，易彪露了行蹤，想再躲藏就難了。

於情於理，此事都不容自己坐視不管。程宗揚當時喚來吳三桂吩咐幾句，這會兒易彪、林清浦和那些北府兵都在玄武湖，岳帥留下的那處別墅中。

玄武湖緊鄰" >城，對他們行事更為方便，但這事能瞞得了別人，瞞不過那只小狐狸。只怕易彪等人還沒進入玄武湖，他便知道了。這番話是提醒自己，星月湖對臨川王並不看好，勸自己不要把寶押在臨川王身上。

程宗揚跳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肩胛處傳來一陣痛意，畢竟是貫入傷，沒那么容易痊愈。他叫來秦檜：&l;事情怎么樣了&r;

秦檜道：&l;都安排妤了。雲老爺子親自選的人，據說是建康城口齒最刻薄的琴師。&r;

程宗揚嘿嘿一笑，然後道：&l;火候差不多了，准備收網&r;

建康。長千里。

房內傳來女" >" >媚的叫聲，那聲音又媚又膩，令人心盪神動。

一個男子急促地喘著氣，" >聲道：&l;我的心尖尖兒，妳這身子可真&r;

&l;噗&r;的一聲悶響，男子的" >笑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一個佣懶的媚聲道：&l;香蔻兒。&r;香寇兒在門外聽得面紅耳赤，聞聲連忙進去，垂首道：&l;夫人。&r;

蘇妲己卧在軟榻上，羅衫半褪，白膩皮膚上滲出星星點點的汗水。一個男子赤身倒在地上，他頭骨破裂，眼睛、口鼻、耳朵都淌出血來，臉上仍帶著" >猥和驚懼混合的表情。

蘇妲己拍了拍手，兩名女侍衛拖走屍體，將榻前染血的絨毯換了一塊。

蘇妲己拉起衣衫，掩住裸露的雙" >，若無其事地說道：&l;那丫頭呢&r;

&l;在和蘭姑學曲子。&r;香蔻兒道：&l;蘭姑說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的嗓子，再難的音也能唱出來，比蘭姑自己唱得還好。&r;蘇妲己露出一絲笑意，&l;不必急，讓她慢慢學。等建康的醉月樓開張，再讓她出去接客。&r;

&l;是。&r;蘇妲己神色轉冷，&l;擄走祁遠的人有消息了嗎&r;

香蔻兒道：&l;還沒有。&r;

蘇妲己冷笑道：&l;一家家給我找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織坊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擄我的人&l;香蔻兒小聲應了一聲。祁遠被擄的事讓夫人惱怒之極，那幾人身手極高，趁著大雨輕易擄走人，還搶走幾件織品，並且留下話，讓外人滾出建康的織坊生意。

程宗揚如果知道真相應該額手稱慶，秦檜這一招渾水" >魚把蘇妲己騙得死死的，到現在還沒有想到是他做的手腳，以為是建康的織坊商會擄人搶物。

蘇妲己寒聲道：&l;吩咐下去，兩件事：一件是看好剩下的霓龍絲，做成的織品一件也不許外流另一件，盯緊市面，看是誰在仿制霓龍絲衣&r;蘇妲己咬緊銀牙，&l;敢叫我的盛銀織坊滾出建康，好大膽子&r;

待蘇妲己怒氣漸平，香蔻兒才道：&l;回夫人，找的琴師已經到了。&r;

蘇妲己彎眉挑起，露出一絲喜色。&l;取伯牙琴來。把那個丫頭也叫過來。&r;說著又吩咐道：&l;小心些，莫碰壞了。&r;香蔻兒領命取琴。蘇妲己重新梳洗過，換了衣物，娉娉裊裊來到書房。

書房內，從建康最大的琴行鴻寶閣找來的琴師已經等得大不耐煩。那琴師六十多歲年紀，留著兩絡長須，看上去像個干瘦的糟老頭子。他神情傲慢，見蘇妲己出來也不施禮，只揚著臉道：&l;琴呢老夫還有他事，莫耽誤老夫工夫&r;

蘇妲己扶了扶鬢角的花簪，嫣然笑道：&l;先生莫急。香蔻兒&r;

香蔻兒捧來錦袋包裹的伯牙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

那個叫小紫的姑娘被蘭姑帶著進來，俏生生立在一旁；看著案上伯牙琴露出古色斑爛的一角，彎長睫毛眨了眨，美目蒙上一層水霧，神情凄婉。

蘇妲己看在眼里，心下越發篤定。那個死奴才竟敢帶了自己的人逃走，依自己原來的意思，抓到這個該死的逃奴定要打斷他雙腿，把他囚在奴窟里，留他一條" >命給自己的織坊描繪圖樣，已經是格外施恩。

沒想到到了建康才發現這個逃奴竟然混得風生水起，空手騙得幾萬金銖的身家。

橫塘的地契在雲氏手中倒也罷了，居然一擲八千金銖買了張琴，還奉送一個大有身分的絕色。

琴價高低蘇妲己拿不准，但這個美婢在五原城也賣得幾百金銖，換作建康，不啻千金之數。把這一琴一人拿到手，也出了自己一口惡氣。如果真和那個秦管家說的一樣，能賣到兩萬金銖，即便丟了橫塘的土地也不算要緊。

蘇妲己嬌聲邁：&l;先生請看，這張琴價值幾何&r;

那琴師眼角瞟都不瞟，高高揚著臉，先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然後傲態十足地說道：&l;索價幾何千金以下的琴，老夫從來不看&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