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8)(2 / 2)

六朝清羽記 弄玉 3303 字 2021-01-03

程宗揚不禁大為心動,左右沒什么大事,出去輕松一趟倒是個好主意。石胖子親自跑來,這分心夠誠的,總不能讓他白跑一趟吧。

程宗揚一回頭,秦檜便道:「我去知會長伯一聲,這便與公子一道去。」

程宗揚道:「行了,你的事還不夠忙我就是出去散散心,要你跟著多沒意思。」

自從上次程宗揚被蘇妲己伏擊,秦檜就和吳三桂訂下規矩,無論何時兩人必定有一個跟在程宗揚身邊。秦檜勸道:「公子,不可不慎。我和長伯必有一個隨行的。」

程宗揚抱起肩,「我怎么聽著像坐牢呢」

這句話一出來,任秦檜舌燦蓮花也沒處說了,只好看著程宗揚與石超在石府護衛的簇擁下絕塵而去。

金枝會館所在的雀燕湖位於建康東郊,大掌櫃章瑜早已得信在館外等候。他消息靈通之極,這些日子建康的暗流,外界雖然不知詳情,他卻" >得七、八成,知道這位程少主已經是城內牽動八方的人物,更是賣力巴結,一見面就搶上來,親手為兩人掀起車簾。

石超與章瑜熟稔之極,讓他扶著下車,笑道:「章老板,看看我請來的是哪位貴客」

胖得像球一樣的章瑜利落地屈膝打個千,笑道:「程少主大駕光臨,令敝館篷壁生輝」

「章老板太客氣了。」

程宗揚一面笑著寒暄幾句,一面留心看著這處金枝會館。

看得出這處會館建造頗費了一番心血,樓館依山傍水,分布在數十畝的園林中,錯落有致,華麗不減金谷園,卻多了幾分難得的雅致。金枝會館是記名式的私人會館,這會兒客人不多,湖光山色間,靜謐非常。

章瑜一邊請兩人入內,一邊笑道:「不知程少主喜好曲樂還是歌舞」

程宗揚兩手一攤,「我頭一次來,什么都不懂。客隨主便吧。」

石超道:「哥哥不是要請戲班嗎會館的百戲不錯,章老板,來幾出" >彩的看看。」

「請請請」

章瑜一疊聲把兩人讓進一處樓館中。

那樓館有三層高,館內墨紫色天鵝絨從天花板一直垂到地上,房頂懸著十幾盞琉璃燈,雖然不及別墅的水晶吊燈壯觀,也頗為不俗。燈下正對著中間一座圓形平台,周圍擺著坐榻和長幾;三人一進來,那些琉璃燈便同時亮起。燈光直" >將平台映得通明,旁邊的坐榻卻隱藏在" >影中。

程宗揚一陣遺憾。這個舞台式的樓館本來該自己發明,沒想到又讓八爪章魚搶先一步,看來世上的聰明人還真不少。

館里的坐榻也與眾不同,坐榻前方的地面陷下尺許,可以讓人把腳垂到下面。章瑜在坐榻前開出凹處,既迎合建康世家的習俗,又讓自己這種不習慣跪坐的人能放松一下;雖然比直接用椅子麻煩十倍,卻是兩全其美的選擇。單看這處設計,程宗揚就能斷定這處會館的客人不只來自建康。

這邊過來幾個美婢,每人身旁兩個,給客人捧巾、奉茶。程宗揚坐在榻上,舒服地伸開腿,拿起茶盞喝了一口。

帷幕一角飛出一只小黃雀,吱吱喳喳飛舞一圈,靈動之極。忽然一只蒼黑大鷹破空飛下,利爪一把擒住小雀,展翅飛向屋頂,在琉璃燈上顧盼自雄。接著兩只白鶴翩然飛出,一邊舞動翅膀,一邊發出清嚦。

金枝會館的樂舞百戲果然不同凡響,程宗揚看出這些鳥雀都是有人用絲線" >縱的,難得的是無論做工還是展翅動作都逼真至極,沒有一點雕琢的痕跡。

突然一條巨蟒游了出來,昂首朝白鶴咬去。白鶴振翅而起,飛上輕紗做成的雲霄。

旁邊美婢道:「這是魚龍曼延。」

那邊石胖子已經把美婢摟在懷里,上下其手;程宗揚也不客氣,擁著她的腰肢道:「為什么叫魚龍曼延」

「魚龍和曼延各是一種走獸。這樂舞便是獸舞。」

石超道:「旁人都是讓優伶手執做好的鳥獸,章老板這里是只見其物,不見其人,高明得緊」

章瑜道:「石爺謬贊了。前些日子小的從海商手里買了幾只異獸,還請兩位爺觀賞。」

說著一只異獸爬上舞台,龐大體形讓程宗揚一眼便認出來,「河馬」

章瑜道:「這是海商從僧耆洲捕來的,程少主竟然認得」

程宗揚已經看出那只河馬只是模型,外表看起來雖然一模一樣,但走動時有些差別。想來扮成河馬的優伶沒見過它走路的樣子。

接著出來的是一只大猩猩,扮戲的優伶還捶了幾下" >膛,模仿大猩猩吼叫幾聲,然後是角馬、土豚、羚羊每一只都是用原物的皮骨制成。

程宗揚看得有趣,笑道:「章老板這里的東西還真不少。」

石超嘿嘿笑了兩聲:「金枝會館的魚龍曼延可不是看這個的。章老板,把你壓箱底的上來,等程哥哥看過,我們好聽曲子。」

章瑜拍了幾下手掌,正在台上耍弄的非洲土豚翻滾一下,人立起來,將豚首翻開,卻是一個披著土豚模型的美貌女子。她穿著皮制緊身衣,大半肌膚都裸露在外,此時卸去土豚妝扮,在台上維妙維肖地模仿著土豚的動作和叫聲,引得石超哈哈大笑。

程宗揚也覺得好笑。口技也是百戲一種,這些優伶多半都學過,難得她一個女子學得這么像。

扮成土豚的優伶還未離開,另一只動物粉墨登場。這次那優伶沒有披獸皮,只戴了一個頭套,頸部以下雪白肌膚赤裸著,上面繪著斑紋,光著身子爬上舞台。

石超笑道:「程哥,這東西你認識嗎」

程宗揚喉嚨有些發干,「斑馬」

石超怪叫道:「章老板我說吧程哥的見識在咱們建康是獨一份謝太傅那么有見識的人,上次看魚龍曼延也沒認出來。這回連皮都沒套,程哥一眼就看出來了」

章瑜也覺得驚訝。魚龍曼延和動物園展覽差不多,饒是王、謝世家的子弟博識多聞,見到這些僧耆洲的異獸也嘖嘖稀奇,十種也未必認得一種,可這位程少主竟然全都認得。

金枝會館的魚龍曼延在建康名聲顯赫,但在館內私下表演時又是另一番景象。那名扮作斑馬的優伶只在頭上套著斑馬頭套,遮住面孔,剩下的部位通體全裸," >" >、腰背、屁股上用油彩繪出斑紋。她身材頗為標致,豐" >翹臀,充滿女" >誘惑,這會兒在台上扭臀擺" >,媚態十足。尤其是屁股里還塞著一條黑白相間的斑馬尾巴,隨著她的動作在白光光的雪臀間扭來扭去,讓人禁不住欲火升騰。

這種新奇的花樣,連看慣a片的程宗揚都覺得新鮮。他擁著懷里的美婢,眼睛盯著台上的斑馬裸女,暗道章胖子的金枝會館果然有一套,難怪能吸引這么多大有來頭的客人。

章瑜一直在旁看著程宗揚的臉色,見狀打了個手勢,扮作斑馬的優伶順從地爬下舞台來到榻側。

章瑜道:「既然程少主有興趣,不如讓她伺候。」

望著美女雪白大屁股上繪的斑馬紋,程宗揚狠狠咽了口唾沬。

章瑜連忙道:「這位是盤江來的程少主,你可要小心伺候。」

那優伶遲疑一下,四肢著地爬到程宗揚面前,低聲道:「程公子。」

程宗揚一怔。這聲音聽起來頗有些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過。

這邊石超已經摟住那名扮成土豚的美貌優伶,伸出肥手在她腿間" >弄,一邊讓她學土豚的叫聲。懷里的美婢讓出位置,一邊幫他解開衣物,輕笑道:「這奴婢生得一張又白又大的好屁股,才扮得斑馬。公子且坐,讓她翹起屁股伺候。」

程宗揚猶豫一下:「先把頭套摘了吧。」

扮成斑馬的優伶取下頭套,露出一張媚艷面孔。

程宗揚驚叫道:「芝娘怎么是你」

芝娘苦澀地笑了一下。

章瑜察顏觀色,連忙道:「程少主原來認識她以前在畫舫做過,因為出了事才到館里來。總共也沒有幾天。」

程宗揚道:「出了什么事」

芝娘低聲道:「前些日子畫舫來了幾名客人。奴家一時不察,被他們搶了錢財,還放火燒了畫舫。那畫舫本是租來的,為了還錢,奴家只得自賣自身,幸好得章老板收留。」

程宗揚道:「原來是這樣。你怎么不找我呢找蕭狐狸也行啊。」

芝娘澀然一笑,沒有作聲。她不過是個倚舟賣笑的粉頭,若去蕭侯府,只怕沒進門就被趕出來。

章瑜試探道:「程爺」

程宗揚哈哈笑了兩聲:「沒事、沒事,沒想到碰到熟人了。章老板,下面的節目該是什么了」

章瑜還沒開口,石超就道:「那個五天六記有趣得緊,哥哥也來看看。」

程宗揚看著芝娘身上繪的斑紋,心里微覺不忍,一面笑道:「上次就聽你說過。什么五天六記聽著這么稀奇。」

章瑜笑道:「回程爺,石爺怕是記錯了,該是五天竺記。」

程宗揚怔了一下,「五天竺記」

章瑜道:「公子可能不知,天竺東邊的叫東天竺,西邊的叫西天竺,加上南天竺、北天竺和中天竺,一共分成五處,卻有幾十國。兩年前中天竺的戒日王駕崩,一個叫阿羅那順的臣子叛亂,五天竺混戰不休,結果東天竺被滅。會館便編了出戲,說的就是這事。」

這段故事自己聽過,程宗揚想著:這是阿姬曼家的事啊

程宗揚心頭跳了幾下。五原城那個夜晚,漂亮的小舞姬騙自己逃走,險些把自己害死,可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善良女孩。知道自己要死,先把純潔的處女身給自己做為補償。後來自己把她買下來,將剩下的錢都給了她,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回到自己親人身邊。

「篷、篷」

思索間,熟悉的手鼓聲響起,舞台重新明亮起來。

程宗揚回過神來,朝芝娘一笑,不動聲色地把她擁到懷里,掩住她赤裸" >體。芝娘露出感激神情,程宗揚卻張大嘴巴,呆呆看著舞台上一個自己曾見過的女子。

請續看六朝清羽記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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