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部分(2 / 2)

花千骨. 未知 6308 字 2021-01-03

緊緊握住白子畫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開,終於還是狠下心,轉身向海面沖出去。

自己的過,自己來彌補,哪怕是粉身碎骨。

落十一,殺阡陌等人眼看著花千骨從海底飛上來。沒有人知道剛剛究竟在海底都發生了什么。而妖神又是如何破除封印出世的。

花千骨看著紫色的空,四方的妖氣邪氣腥氣瘴氣污濁之氣全部向那十六件神器形成的巨大空d中涌去。海上巨浪波接波,空中電光閃爍,雷聲轟鳴。

「將那個孽障拿下!」

摩嚴望著花千骨大怒道。守那么久,妖神居然還是被放出出來,難道這就叫命么?群仙一個個都驚慌失措,六神無主。正要上前,殺阡陌手一揮,妖魔將其全部攔住。

「千骨!」「小不點!」……

花千骨不知道有多少聲音在喚她。緩緩環顧一周,看看那些熟悉的面孔和片混沌,風雲變色的一周。然後光般迅速的向那黑d穿了過去。

仙俠奇緣之花千骨(74一觸即發)

海底深處,白子畫依舊安靜的漂浮著,衣袂隨著水流輕輕鼓動,周身片祥和的光暈,猶如躺在巨大的水晶棺中。紫薰淺夏在旁看著他,目光里全是哀傷。

她源源不斷的向他輸入內力,只盼著他趕快醒過來。而自己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這了。

想到自己覺得越發可悲起來,千骨雖然只是個孩子,可是卻可以為子畫付出那么多。而自己百些年除了自怨自艾,自甘墮落,還會什么呢?

她和花千骨一樣愛著白子畫,可是她的心里有白子畫的那一刻就再容不下別的東西了,仙界、眾生、天下,在她心里便再也無關緊要。妖神出世不出世,與她何干?六界塗炭,與她何干?可是千骨愛白子畫,也愛他所愛的天下蒼生。關心他,所以關心他所關心的一切。

自己被愛欲所蒙,一直在痛苦里掙扎,卻從不奢求回報,只求他個安好。與她相比,自己白活這么多年,原來自己才是個不懂愛的孩子。

痴痴的看著白子畫,其實很希望他永遠不要醒來,就可以永遠這么看著他。可是為何千骨就可以愛得那樣無聲無怨尤,她的愛就這樣自私呢?

白子畫終於悠悠轉醒,紫薰淺夏趕忙擦掉眼角的淚。

「小骨!」他睜開眼坐而起,看到的卻是多年未見的紫薰淺夏。

紫薰淺夏看著他,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紫薰?你怎么在這……」好像沉睡太久太久,很多事情仿佛都記不得了。

紫薰淺夏看著白子畫依舊冰涼淡漠的臉,努力想笑,想像曾經幻想過千萬遍一樣,重逢時將最美的笑容綻放在他的面前,可是此刻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些年她為他吃了多少苦,那個孩子又為他吃了多少的苦……那個孩子,比她還傻……

「怎么回事?我的毒……」白子畫一運內力,驚奇的發現劇毒已經全解。怎么可能?

「小骨呢?神器呢?」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多,他心緊綳起來。

「來不急了……」紫薰淺夏輕輕搖搖頭。

「什么……來不急了?」白子畫眉頭一皺,觀微海面,天空一片妖異的紫色,日月慘白的掛在天上。十六件神器封印已解,在空中釋放和集聚著驚天動地的力量,巨浪滔天,風起雲涌。海面上空密密麻麻全是人,都在無可奈何的靜觀事態發展。

白子畫心頭一涼:「是小骨解開的封印么?」他一字一句的問,六界之中如今有這個能力的,怕只有一人。

紫薰淺夏仍然看不出白子畫的情緒,就算到這個時刻,他依舊沉著冷靜。

「是。」她咬著牙。

「為什么我的毒會解?」

「你中了藍雨瀾風神農鼎的劇毒,還好事先我有一起煉制過一份解葯。千骨找到我,求我幫忙救你。於是我們聯手用計從藍雨瀾風那里取得解葯,才解了你的劇毒。」紫薰淺夏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照著花千骨跟她說的那樣,只因為她們倆都太解白子畫的為人。

白子畫冰冷的眸子,讓紫薰淺夏心里完全沒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還是沒信。

「為什么要盜取神器,放妖神出世?」當初發現小骨是神的事,他誰也沒說,就是怕妖魔知道利用她解開封印,更怕師兄他們知道會殺了她。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到了這個地步。

都是為了你啊!紫薰淺夏好想這么說,可是終於還是忍住了:「是多年前她奉殺阡陌的命令混入你門下的,目的就是為找了尋機會,奪取神器。」

白子畫拂袖轉身:「一派胡言!收小骨進門的時候我會不清楚她的背景么?她和殺阡陌明明是之後才結識的!」

「原來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白子畫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如冰。他怎么會不知道花千骨那小秘密,例如有時候跑出去跟殺阡陌見面,時常和東方彧卿通信。雖然二人都不是正道中人,可是也不算大j大惡之輩。小骨跟他們有此緣分,他做師父的沒必要連這些都干涉。

「你對她倒是寬容。」紫薰淺夏輕嘆一聲,「連長留門規都不顧。那可能就是之後二人慢慢謀劃的吧,我們魔君很喜歡她,我想你肯定也知道……」

「夠了!」白子畫冷面說道。想說什么,想小骨和殺阡陌有私情么?

「小骨現在人在哪?」他剛剛迷蒙中似乎有聽見過小骨的聲音。

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那么許多,只想找到她好好問個清楚。除非她親口承認,別人說什么他一概不信。可是為何仙力幾乎都已完全恢復依舊到處都找不到她?她到底又藏哪去了?

紫薰淺夏低著頭不說話,只是伸出手把依舊昏睡中的糖寶遞給他。白子畫看見糖寶心頭陡然一驚,小骨不管走到哪幾乎都帶著它的。

「……她人呢?」

「她怕處罰,躲起來了吧。」紫薰淺夏轉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掙扎。

妖神出世,小骨失蹤,白子畫眉頭鎖得更深。不過現在,眾仙不能群龍無首,先解決妖神出世的事再說。

白子畫准備離開,看著她低聲說道:「謝謝你……」

紫薰淺夏心酸的眼淚差就要掉下來了。

「不要謝我……不要謝我……不是我,不是我……」

「跟我回去吧?」白子畫突然問道。

紫薰淺夏苦笑著搖頭:「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現在連妖魔都不如。

白子畫回頭看了她一眼,與百年前一樣,依舊沒有半分溫度。

紫薰淺夏看著他的背影飛向海面離自己越來越遠,喃喃自語道:「若是百年前你來尋我,若是當時你對我說話……可是終歸,你連我墮仙的原因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你而言,我連長留門下隨便一個弟子都不如吧。你對他們還有絲責任,你對我,只當路人而已。白子畫啊白子畫,你知不知道看似心懷眾生的你,才是九天之下最無情的仙。你知不知道,只有關於千骨的事情,你才會有不一樣的情緒……若她知道自己在你心底的不同,卻是死也瞑目……」

殺阡陌已經嘗試過無數次的想進入神器的墟d中把花千骨救出來。無奈全部被巨大的力量彈了回來,卻又怎么都想不通她又是怎么能夠進去的。

神器已經在空中吐納風雲整整一天,仙魔二界的人幾乎都來齊了。東方彧卿趕到,依舊是獨自一人。再然後居然軒轅朗也來了,帶著千余精兵。仙界無不詫異,人間的帝王不但自己仙術了得,居然還專門培養一批習法術的士卒,訓練有素,氣勢人,連妖兵天兵也不由得忌憚三分。

於是天仙界,妖魔界,人界,三足鼎立的圍繞在神器周圍。各懷心思,卻又都只能按兵不動。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妖神何時出世這個問題上。

妖魔自然是急不可耐的坐等其成便可,人仙兩界隨著時間推移卻是越來越焦躁不安。要緊關頭,白子畫卻不在,眾仙只好望著摩嚴,盼著他做出決定趕快下命令。趁著妖神元神尚未復蘇和完全成形,現在或許還有一絲希望。若真等他脫離雛形,從神器中出來,就真的只能生靈塗炭。

「師兄?」笙簫默望著他,摩嚴始終緊皺著眉頭,加上臉上的傷疤,更顯得可怖。

「我察覺到子畫的氣息了,再等等。」

「二師兄他沒事了?」笙簫默驚喜道,突然心就輕松大半。

軒轅朗和東方彧卿得知花千骨進入墟d里面,也是心頭一驚。軒轅朗並不清楚都發生了些什么事情,只知道必須阻止妖神出世。東方彧卿卻都是知道的,也大約料到白子畫的毒已經解了,而朔風已經死了。

如今妖神也因骨頭即將出世,她心里肯定痛苦自責到極點。想要憑一己之力進入墟d重新封印妖神,或者哪怕同歸於盡也是完全可以想到的。

東方彧卿長長的嘆一口氣,望著上空。他痛恨自己的身份,更痛恨自己知道再多,卻永遠只能當個旁觀者的無可奈何。可是心里卻又始終抱著殷殷的希望,骨頭從來都沒有讓他失望過。相信這次也一定可以!

就在此時,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從海中盤旋急飛而上,海浪隨著他一層又一層在天海之間掀起細長的銀柱,一直升到最高空。白子畫就站在水柱上,俯視眾生。衣袂飄揚,表情肅然中更顯得神聖高不可侵。黑發如瀑,不斷被風吹拂上超凡絕世的容顏;眸若寒星,冰冷的掃過眾人,妖魔無不腿軟,仙人無不臣服。

「尊上」

眾人歡呼,之前心底籠罩的絕望和恐懼的y霾一掃而光。白衣翩翩的他,猶如一道光將紫色的妖異空照亮。

「師弟,你的毒?」摩嚴傳音問他。

「已經得解了,沒有大礙。」

白子畫看著墟d,開口道:「封印雖解,妖神即將出世,但是解除的只是十六件神器中的妖神之力,妖神尚未得實體。承載如此巨大的力量,最起碼還要二十個日夜,才能正式成形。眾仙聯手就算毀不了墟d,也一定能大傷他元神,推遲他出世之日。」

「好」白子畫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遍每個角落,下面一片附和之聲。妖魔卻開始有些慌亂。

「眾仙聽號令,擎飛真火,八卦旱風雷,東西南北再布四個焚星破日陣。」

一時間空中劍芒飛掠,繚亂人眼。妖魔亂作片,縮小圈子,將十六件神器環環圍繞,手持利刃,面向眾仙。

軒轅朗大驚失色,知道白子畫想要硬來,就算墟d不坍塌,也能傷妖神正在成長復蘇的雛體。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雖然有一定可行性,但是花千骨還在里面!可如何是好!左右為難之下,他還是揮手,下令保護神器。

看著人界突然反戈,兵將紛紛與妖魔站做排,將神器圍了個結實。

摩嚴心有不悅:「軒轅陛下,這又是為何?難不成你這次來也是為保妖神出世的?要知道妖神肆虐,首當其沖受害的便是人間界!」

眾兵將也都不解的望著軒轅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軒轅朗心亂如麻,一臉擔憂的看向白子畫:「尊上,千古也在里面!」

白子畫臉色微微變了變,望向笙簫默和摩嚴,摩嚴不屑的冷哼一聲,笙簫默皺著眉輕輕點點頭。

白子畫未待沉思便冰冷道:「那又如何,妖神難道不是她放出來的么?就是死千次萬次也不足以抵她的罪過。」說著大手一揮。

「你敢!」殺阡陌雙目紅得耀眼,又帶幾分血腥。往白子畫身前一攔,長劍出手,殺氣震天。亂發不斷拂過他絕世的容顏,在場的人,無不被其虜獲失神。

白子畫想起紫薰淺夏剛剛的話,想起幾次見花千骨和他的摟摟抱抱,心雖不信,卻不知為何仍微微有怒火。

「你看我敢不敢。」白子畫冷冷說道。橫霜劍出鞘,二人一觸即發。

仙俠奇緣之花千骨(75妖神出世)

被狂風和扭曲的空間撕扯著,花千骨覺得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了。劇烈的疼痛從身體還有五臟內腑傳來,呼吸不到空氣,窒息感像絲線將她密密麻麻纏了個結實,嘴唇蒼白,面色發青,頭暈目眩,想要嘔吐,四周什么也看不清楚,青灰片中到處是亂舞著的鬼魅妖魂的殘肢和碎片,如幻影和破舊的棉絮般被撕扯,被攪拌。拼命想掙扎,可是那種驚的力量太過巨大,容不得人絲毫反抗,在一陣陣仿佛鬼哭狼嚎的凄慘破碎的奇怪聲響中,花千骨逐漸失去意識。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四周皆已平靜。身體像躺在軟綿綿的雲里,溫暖舒適。還未待睜開眼睛,已經感覺到外面的潔白與光亮。

光線從眼睛的細縫里穿透進來,什么也看不見,仿佛卻又看見整個世界。那樣的感覺就像是身處個美妙的幻境,太累太疲倦,沉醉其中,迷迷糊糊的不願睜開眼醒過來。

可是隱隱約約中似乎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她以為自己幻聽,可是接下來哭聲更大了,切切實實的。

她猛然驚醒睜開眼睛坐而起打量四周,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本以為墟d中應該是漆黑一片,烈火焚燒,猶如阿鼻地獄般。沒想到四周卻是柔和的光亮一片,什么也沒有。沒有天,沒有地,沒有任何東西,連自己腳下踏的都仿佛不是實體。只有頂頭正當天中,隱隱掛一彎上弦月。

光輝聖潔,目光找不到任何可落腳之處,很快疲倦的閉上眼睛,否則久了或許會瞎的,就像雪盲。

隱約又聽到嬰兒的啼哭聲傳來,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因為沒有參照物,所以也分不清方向。花千骨只好繼續閉著眼睛,憑直覺慢慢向發出聲音的地方靠近。

終於那個聲音似乎很近了,花千骨睜開眼睛,驚異的看到面前半空中懸浮著一朵巨大的千瓣蓮,仿佛冰雕般玲瓏剔透,發出熒熒幽光。

而那個一直在啼哭中的嬰兒此刻正赤l著小小的身子躺在蓮心,小手小腳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花千骨心頭一震,莫非,這就是妖神?可是怎么會是嬰兒模樣?

不無防備的慢慢騰起身子,飛到蓮花上空俯視著那個大約才三四個月大的嬰孩。那樣清脆大聲的啼哭著,哭聲中卻絲毫沒有悲哀,仿佛只是為宣告自己的存在。

花千骨有些不安,又略微靠近些。那孩子小小的,生得粉雕玉琢,可愛得不行。

發現有人在看著他,嬰孩止住啼哭,好奇的睜著大而黑的眼睛望著花千骨。眸子似汪泉水般透明清澈。這世上,也只有嬰兒才會有那樣純凈無暇的眸子和天真可愛的神色吧。

他嘟起小嘴,咿咿呀呀的咕噥兩句,好像是在和花千骨說話,卻又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

花千骨的心癢癢的,軟軟的,好像被雲包裹著樣,有些不知所措的皺著眉頭,似乎再怎么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嬰兒的眼睛看著她,吧噠吧噠的眨著,圓乎乎的身子滾了滾,然後把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放進嘴巴里吸吮起來。

花千骨小心翼翼的落到蓮花上,微微朝他靠近幾步。最後終於蹲在他旁邊,俯身看著他。

嬰孩咿咿呀呀哼唧兩句,然後雙手抱住小腳放進嘴里。

花千骨忍不住笑,伸出個手指輕輕碰他下,柔軟的溫暖的有彈性的,分明就是個很普通的小嬰孩啊。

他看著花千骨,小腳胡亂踢了兩下,然後伸出手去抓花千骨脖子上垂下來的水滴,可惜手太短夠不著,於是又改去抓垂下來的發絲。

可愛的樣子叫花千骨整顆心都融化成水,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指去,輕輕的戳戳他粉粉的胖胖的小臉頰。嬰兒立馬抓住她的手指,然後咯吱咯吱的笑,那樣清凈無暇的笑容堪比世上最美的圖畫。

花千骨見他抓著自己的手指就放到嘴里吸吮起來,癢癢的,也忍不住笑了。輕輕把他抱起來,小小的身子,軟弱無骨般,捧在手心里生怕不小心就碎。皮膚像牛奶像絲絹般光滑細嫩,手腳不停的揮舞著。

怕他著涼,花千骨脫下輕薄的外衣將他包裹起來,只露張小臉在外面。他掙扎著把小手也伸了出來,然後觸摸著花千骨的臉,又開心的笑起來。

花千骨看著他的小手,小小的,肥肥的,白嫩精細,手背上幾個小窩窩,心底涌起莫名的疼愛,張嘴輕輕啃咬一口,他笑得更開心。

可花千骨卻發起愁來,墟d沒有邊際,沒有東西,而他是唯一的活物。必定是妖神剛形成的雛體。此刻雖然看來只是無害的嬰孩,可是一旦成形,到可以承負巨大的妖神之力的時候,就再沒有人攔得住他了。

自己來,不就是為了阻止妖神出世么?不趁著他還未恢復力量的時候殺他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可是他只是個嬰兒啊,還什么都不懂。憑什么就因為背負著巨大的妖神之力,便要為自己還沒做過的事付出生命的代價呢?

花千骨腦海中激烈的斗爭著,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水往外冒。懷中的孩子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生死正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間,仍舊開心的仿佛吃糖一般,抓著她的手指又咬又舔。

看著懷中單純到無所知的娃娃,花千骨的心拼命掙扎。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顧念天下蒼生,不可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而留下大禍,而錯本來就是自己造成的,應該由自己解決。

可是妖神又怎會生於蓮花中?難道不正明萬物之始並沒有好與壞,善與惡之別么?他如今只是個普通的嬰兒,怎么能因為可能發生卻並未發生,一種不確定的事便判定他生存的價值呢?人之初,性本善。如果有人耐心引導他走上正途,摒棄殺戮,就像師父教導自己一樣好好的教他。說不定六界塗炭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那個聲音又在說,可是如果不行呢?妖神終歸是妖神,今日一時不忍放過一人,有朝日死可能就是千萬人。如今六界八荒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能夠冒如此大的險呢?

花千骨閉上眼睛,可是誰又說過,兩個人的性命就比一個人重要?千萬人的性命就一定比一個人重要。生命的價值並不是用數量來衡量的啊!為救人而殺人不對,難道為救兩個人,救千萬個人殺一人就一定是對的么?師父總是告誡她,重要的是不是一個人的能力,而是他的選擇。就算他身負巨大的妖神之力又如何?只要他能心向善,造福蒼生大地也不一定啊!

可是那個聲音繼續爭辯,權力導致腐敗,能力滋生邪惡。沒有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欲望,能夠蔑視下的力量是絕對生不出至善來,只會滋生邪惡和貪婪之心。怎能用蒼生做賭注,押個注定會輸的結局呢?

不會!不會!花千骨驚恐的搖頭,只要有人好好引導,一定不可能是那種結果。怎能在一切尚未成定數之前,就判個孩子的死刑呢?她始終相信,人心都是向善的。

緊緊將孩子抱在懷中,低下頭輕輕碰碰他的額頭。她連人都沒殺過,這樣半反抗能力都沒有的嬰兒,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既然是她惹出來的亂子,她就負責到底。

她低聲喃喃道:「今後,我會像爹娘一樣悉心教養你,讓你識詩書,知禮儀,辨是非,別善惡,明理,通古今。你若敢心生半分邪念,我,便絕不會再心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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