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明暗(1 / 2)

竊玉 snow_xefd(雪凡) 7447 字 2021-01-03

江湖中人以武會友,南宮星早知會有此一戰,拱手微笑道:「既是切磋,還請點到為止。」

傅靈舟薄唇半抿,沉吟片刻,頗為誠實道:「實不相瞞,我的刀,還不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很難點到為止。南宮兄若是沒信心,那還是算了吧。」

看來此人心底很在意唐蕊先前抬高自己的話,南宮星暗嘆口氣,調勻氣息,道:「好,生死有命,請。」

傅靈舟緊緊握住了刀柄,人卻沒有動。

不只是腳下沒有動,他整個身軀,都仿佛化成了磐石雕琢而成的人像,剎那之間,就已徹徹底底沉靜下來。

南宮星心中一驚,雙足不自覺便往後錯了半步。

他沒想到,傅靈舟年紀輕輕,就已將境界提升到了安忍不動如大地的程度。

天地人魔如意連環八式之所以被稱為魔刀,並不僅僅是因為它源出魔教,也因為它的進境必定會帶來心魔。

從魔者進境神速,卻只有伏魔者,方能一窺此刀法的真容。

「為何不出手?」南宮星氣沉雙足,狼影幻蹤身法全神戒備,略一勾手,主動挑釁道,「莫非你這有兵器的,反倒怕了我的空手?」

傅靈舟漆黑的眸子依舊緊緊鎖著南宮星的雙肩,紋絲不動。

這不見半點浮躁的年輕人,仿佛可以這樣握著刀,等待到天荒地老。

唐蕊自小在唐門修習暗器,而以她的眼力,卻看不清傅靈舟的刀。

南宮星想起了唐炫。

若是唐炫在此,對上這位准妹夫,會如何出手呢?

沉吟片刻,南宮星微微一笑,突然足尖一掃,將兩顆石子踢向傅靈舟的面門,同時另一腿蹬地施力,將身軀向後送去。

江湖中但凡有些名聲的刀法,哪怕是彭家五虎斷門刀,也一樣會有勢不可擋的拔刀一招。

魔刀自然也不會例外。

一招拔刀,鋒芒畢露。

傅靈舟抬起手臂之時,南宮星已飛身退到院牆之上。

不論這拔刀何等神威蓋世,也不可能波及丈余之外。

但傅靈舟並未拔刀。

他橫鞘一擋,封住了兩顆頗不要臉的石子。

卻也封住了他自己的視線。

狼影幻蹤全力施展,南宮星的青灰身影恍如電光,瞬間就到了傅靈舟左手一側。

大搜魂手可破天下暗器,他五指一捏,就拿住了傅靈舟的腕脈。

傅靈舟左臂忽然向南宮星懷中一送,側挪半步,好似將這條胳膊舍去一般。

南宮星一股真氣灌入,只要他半身就此酸麻,勝負便已分曉。

可傅靈舟已拔出了刀。

一股灰撲撲的死氣劈面而來,沒有刀光閃動,那把刀,仿佛連所有的光芒都已經吸盡。

南宮星只能撒手。

他一招孤煙掌橫封胸前,全憑經驗擋開這一刀,旋即猱身而上,切入刀法無法自如施展的距離,展開大搜魂手,疾取對方喉頭。

一條左臂可以棄之不理,一顆腦袋,總不能也歪頭奉上吧?

傅靈舟的身法姿態並不優美,而是如他的刀一樣,簡潔,有效。他雙腳向後踏出,每踏一步,胸腹頭頸便堪堪避過一次南宮星的撲擊擒拿。

南宮星心中清楚,只要讓傅靈舟退出到合適的距離,那把刀就有了再次出手的機會。

所以他也展開狼影幻蹤,寸步不離。

轉眼間,傅靈舟退到院角,避無可避,不得不左臂一抬,封擋喉頭。

但他右手的刀,同時從下方斜刺上來。那並不是魔刀中的招數,而是他自身的臨敵應變。

多年苦練的積累,這一刀足夠快,卻不夠精妙。

南宮星心頭一松,一掌拍向刀背,另一手凌空變招,轉而去鎖傅靈舟左肘。

不曾想,傅靈舟的刀出手同時,竟運足真氣向後一撞。

咔嚓一聲,那單薄院牆已被他靠破。

而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因此拉開了半尺。

要命的半尺!

那灰蒙蒙的刀影,一晃化為百千,幾乎籠罩住了南宮星周身所有要害。

之所以是「幾乎」,是因為漫天刀影之中,竟還有一個頗為明顯的破綻。

南宮星正要對那一處破綻出手反擊,忽然腦後一涼,脊骨間升起一股寒意,直覺正在示警,若是出手,便會萬劫不復!

他不及細想,只得施展畢生所學,大搜魂手連連擋下刀招,狼影幻蹤急退後撤,騰挪閃躲,頗為狼狽地避回院內。

躲過那威力無窮的一刀,南宮星驚出一片冷汗,心知過於明顯的破綻就是陷阱,可緊急關頭能像他這樣靠直覺判斷不攻反走的會有幾人?

傅靈舟似乎沒想到他能躲過這一刀,緩緩收勢,回刀入鞘,皺眉站定,朗聲道:「南宮兄果然技藝不凡,在下這人式兩招,還是頭一次出到一半,便被躲過。」

天地人魔,原來最詭秘難測的,反而是人。

南宮星定了定神,笑道:「傅兄還要繼續么?」

傅靈舟搖了搖頭,道:「我已施展平生所學,既然傷不到你,繼續糾纏無益。今後,還需更加刻苦磨煉才是。」

「既然如此,那唐門之事?」

他抱刀拱手,沉聲道:「願與南宮兄同往,為唐蕊家中助力。」

唐蕊連頭也尚未梳好,散著黑瀑匆匆跑到傅靈舟身邊,一邊幫他輕輕拍去身上的泥灰土石,一邊蹙眉道:「靈舟,都跟你說了,這小鬼花言巧語,不能信他。你武功這么厲害……真要幫忙,我帶著你,咱們自己去查。」

傅靈舟卻並不是真會被女人帶著跑的性子,他伸手拍了拍唐蕊的臀尖,笑道:「南宮兄心思敏捷,機巧過人,不似我只會用刀,唐門的事情這般奇詭怪異,還是他來追查最為合適。」

那邊唐青也湊到了南宮星身邊,頗為不解道:「最後那一刀明明有個老大的破綻,你沒看出來么?」

南宮星壓低聲音,笑道:「連你都能看出來的,會是他的破綻么?」

唐青眼珠一轉,頓時了然,湊到他耳邊道:「這人如此陰險,不行你還是別帶著他了。」

「那是刀法,不是他。」南宮星心中另有計較,只是道,「再說,唐掌事要是還有可靠的人能用,恐怕就不會絞盡腦汁把我騙上山了。」

傅靈舟並未馬上跟著就走,這年輕人看出唐蕊心中不願,應是打算哄勸一下,順便幫房主將院牆重新砌好,承諾明天收拾妥當,便往西堂報道幫忙。

還記掛著唐青的心劫,南宮星不願在外久留,商定完畢,便往顯眼處留下給他娘的暗號提醒,因為唐門高手多半能夠看懂,不敢說得太明白,只寫上莫再尋找唐歡,就匆匆離去。至於其他,大可深夜見面時候再議。

與唐青回到西堂,南宮星對唐遠明還是頗不放心,讓唐青領著找了小半個山頭,才在一處僻靜院落找到了他。

門口弟子通傳之後,又等了約莫一刻有余,唐遠明才從院內出來,掃他們一眼,微笑道:「看來,你還是放不下你那位姐姐。」

南宮星淡淡道:「好歹那也是南宮家的人,我總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真當她包藏禍心,從此不管不顧。」

「你比你爹倒是好心得多。」唐遠明轉身走回院內,「既然有心,那就跟我來吧。」

院子頗為幽靜,地方也不大,一側緊鄰峭壁,屋後有一線小小飛瀑,看著並不像是關押階下囚的地方。

三間屋子圍出一個天井,擺著認穴用的標記木人,只看陳設,倒更像是個中層弟子閉關修行的地方。

「唐歡就在這里。」唐遠明指了指西屋,並未打算再進去,只是負手道,「你願意見她,就去見見,我先去忙,若沒什么要緊事,就還如約定一樣,明早再談吧。」

南宮星朗聲道:「傅靈舟明日上山,唐掌事,玉捕頭讓找的人,可有消息了?」

「做媒介紹的今夜就能帶到。香墜說是被豪商贖身,我已遣人去追,明日之前必定帶回。」唐遠明走到門邊,扭頭道,「事有輕重緩急,你只有一個腦袋兩只手,最好還是分清主次先後。」

言下之意,唐歡顯然就是那個「次」。

南宮星微微一笑,推門走了進去。

屋門雖未上鎖,屋里那個女子卻被一條細長鏈子鎖住了足踝,困在屋中。

她頗為年輕,看上去與唐蕊眉眼間的確有幾分相似,只是更加瘦削,顴骨都略略突出,眼窩微凹,目光陰郁,的確透著一股隱隱戾氣。

南宮星用眼神問了一下唐青,唐青低聲道:「嗯,這個就是唐歡。」

唐歡靠著床頭,冷笑道:「青妹沒把我也忘了,真是三生有幸。」

唐青哼了一聲,道:「別叫得這么親熱,誰是你青妹。」

「那難道還是青姐?可惜你沒生得那么早。」

南宮星伸手拽了拽唐青袖管,示意她暫且罷休,女人之間這種口舌之爭,一旦開了頭就沒完沒了,他可不想就這么一直聽下去。

唐青抿住小嘴,不甘不願地縮到了南宮星身後。

他這才開口道:「唐歡,你認得我么?」

果然如他所料,若沒有唐遠明引路指示,唐家小輩里並無旁人識得自己。唐歡皺眉想了半天,端詳著他的容貌,仔細思忖對比,瞄一眼唐青的神情,才將信將疑地說:「你是……南宮星?」

唐遠明那條老狐狸,也不知道究竟藏了多少實話在心里不說,南宮星暗暗提醒自己今後一定要加倍注意,問道:「你難道沒有奉我娘的命令下山找我?」

「有。」唐歡神情一凜,目光轉眼就多了幾分飄忽,「可我……還沒找到你,就被同門師兄捉了,關在這里。想來,掌事應該是誤會了我什么吧。」

這女人也沒說實話。

南宮星微眯雙眼,一時間揣測不出唐歡到底隱瞞了什么,索性詐她道:「如今我已上山,還未見到我娘,她有什么話托你轉達,你此刻就可以說了。」

唐歡看向窗外,輕聲道:「掌事多半還在外面吧?」

「唐掌事已經走了。」南宮星抬手推開窗子,「若不放心,你自己站起來看。」

唐歡拖著鏈子站起來張望一眼,略松口氣,指著唐青道:「你讓她也出去,不能偷聽,否則,會對月依阿姨不利。」

「我看你才是對她最不利的那個!」唐青不忿道,但被南宮星拍了拍肩,還是扭身出門,狠狠丟了唐歡一個白眼。

唐歡吁了口氣,急忙低聲道:「你既然到了山上,又特地趕來找我,應該已經知道你我之間的關系了吧?」

南宮星觀察著她的急切神情,微笑道:「是,算起來,我還該叫你一聲姐姐。」

「沒錯,弟弟,你先把我放開,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你護著我逃出這里,我在路上告訴你,月依阿姨要傳給你的話。」

南宮星搖了搖頭,淡淡道:「你在唐門長大,咱們可談不上有什么姐弟親情,要我信你,還是先把該說的話說了才好。」

唐歡目光閃爍,望著南宮星腰畔垂著的玉符,忽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你當真就是南宮星?」

南宮星只道:「你若不信,等傳完訊息,帶我去找我娘,你認不出我,她總不會認錯。冒充修羅仙子兒子,幾人有這膽子?」

「那你走近些……這話,干系到唐門的大秘密,掌事逼問,我都沒有吐露半個字。」

「哦?」南宮星邁上兩步,但氣息已經運至身周,保證隨時可以出手,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懈怠,「願聞其詳。」

「她讓我告訴你,唐遠明、唐遠書、唐遠圖和唐遠秋這四人,全都不可相信,不論他們如何花言巧語,你一定不要上當,他們心中想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如何解決唐門的麻煩,二是如何抓到你娘,一洗門派之恥。你既然到了這兒,想必已經中了唐遠明的奸計,你快快把我解開,我這就帶你去找你娘,咱們先逃出唐門,再想其他。」

南宮星故意做出一副動搖吃驚的模樣,皺眉道:「那……阿青該怎么處置?」

「天涯何處無芳草,她這種整日扮柔弱可憐,就學著怎么勾搭男人的婊子,你堂堂南宮家傳人,如意樓弟子,還差了這一口么?」唐歡心中焦急,盯著窗外道,「要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舍得,就把她制住,先關到這屋里。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南宮星搖頭道:「不成,她已是我的人,要跟我走。」

唐歡咬住下唇,盯著足踝上的鏈子,氣哼哼道:「看來,你還是不信我。」

「你我才初次見面,要我不由分說全聽你的,恕難從命。」南宮星緩緩道,「不如你先告訴我我娘躲在哪兒,我去找到她,她負責把你救走,起碼不妨礙我在這邊繼續尋找唐昕。」

本以為唐歡會找借口推脫,不料她略一猶豫,開口道:「那好,不過唐家高手都在找她,你可千萬不要被盯了梢。你要是相信唐青,干脆就讓她寸步不離跟著你,你娘正好也在查她,想看她究竟為何沒了一段記憶,你就帶過去給她看看吧。」

說罷,她壓低聲音,告訴南宮星一處地方。

離開房間到了院中,他將心中已拿到的線頭梳理一番。可以確定的是,唐月依此前的確躲在唐歡母女能找到的地方,也確實托唐歡傳了話。

但唐歡為何要從中篡改,添油加醋呢?那謊甚至撒得不合常情,唐月依急著要兒子走,只要南宮星聽話,根本就見不到這四位舅舅,哪里還需要擔心上當?

他一邊思索,一邊把地址說給唐青,讓她領路,先往那邊過去探探虛實。

敵在暗我在明,每一步都要極為小心才行。

臨離開前,南宮星仔細叮囑院外看守的兩個弟子,務必小心謹慎。弟子們見他跟掌事關系頗近,又有唐青親親熱熱寸步不離跟著,心照不宣,一齊謹遵囑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她說的這地方,不像是能藏人的啊。」唐青帶路走出一段,蹙眉道,「那是個廢棄院子,我爹那一代就荒著,里面堆的盡是些爛木頭舊家具,和不常用的練功雜物,你娘對唐門這么熟,有的是藏身之處,何必去那里受罪?我看,唐歡這張嘴巴,不能當真。」

「我沒當真,我就是要看看,她把咱們兩個支過去,心里轉的是什么念頭。」南宮星沉吟道,「如今敵人藏在暗處一個也不肯露頭,與其杯弓蛇影,不如打草驚蛇。」

「那鬼地方能驚出個什么,全是蜘……」唐青說到這里,身子突然一晃,雙眼恍惚一霎,托額道,「南宮,我……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

南宮星將她抱進懷里,貼著後心送入一股真氣,沉聲道:「沒什么,你不要亂想,尤其是那各處結網的蟲子,五毒之一,切不可再提起它的名字,否則,有性命之虞,懂么?」

他心中已隱隱有了猜測,保險起見,將唐青雙肩的經脈下手截得更重。

她雙肩無法平舉,酸脹難耐,忍不住撒嬌道:「南宮哥哥,至於這樣么?」

「等從那邊出來無事,我自然會給你沖開。」南宮星將她手掌拉住,拇指暗暗貼在腕脈旁側,只要有什么異動,先將她制住。

仔細想想,唐青失去的記憶中,必定就有為她埋下心劫之人的樣子,對方若是打算利用完她就殺人滅口,這一句命令就能叫她自盡的法子,著實再好不過。

轉眼到了地方,看沒有唐門弟子在附近,南宮星先是刻意抬高聲音跟唐青聊了幾句閑話,沒有等到回應,便知道唐月依絕對不在此地。

「阿青,你跟緊我,進去之後,見到什么也不許開口,懂了么?」

「這是為何?這與我……那想要輕生的念頭有關?」

「我猜應是如此。」南宮星見她慎重點頭,這才將她纖細腰肢攬住,不走正門,飛身越過院牆,輕輕落在地上。

院里果然堆滿了雜物,僅剩下通往破落屋子房門的一人側身通道,想唐門家大業大,不料在小處竟如此省儉,放眼望去,許多東西早已朽成垃圾,即便是飛花摘葉皆可傷人的高手,也不會拿起來當暗器用,免得污了自己的手。

唐青覺得這邊肯定不會有人,可答應了進來就不開口,只得憋著,左顧右盼。

南宮星平心靜氣,凝神傾聽一圈,這破落院子,不見半點人氣,只有棉紗一樣四處懸掛的蛛網,爬著一只只要命的蜘蛛。

唐歡的禍心,呼之欲出。

「走,咱們回去找唐歡。她必定和你所受的苦有關,至少,也是個知情人。」

就在南宮星轉頭拉住唐青要走的時候,房後院外遠處山林間忽然響起一聲尖銳哨響,噓溜溜的聲音遠遠傳來。

他急忙看向唐青。

唐青也如臨大敵,緊張兮兮左顧右盼,想抬手摸摸臉,可雙肩使不上力,急得咬了咬牙,還不能說話,只好瞪著南宮星,滿面迷茫。

南宮星屏息等了片刻,卻不見什么異樣之處,心底也是疑竇叢生,只好先帶唐青出來。

哪知道,才一踏出院門,就看到不遠處蹣跚走來一個佝僂老婦,拄著一根拐杖,雙眼發直,盯著他們二人看個不停。

「哪里來的老太太?」唐青覺得心中不安,閃身躲到了南宮星背後,探頭問道。

南宮星還沒答話,那老婦已經走近,就聽她口中喃喃說個不休,一聲聲重復的,竟是接連不斷的「蜘蛛」二字!

唐青剛一聽到耳中,身子就是一僵,通體顫抖戰栗不休。

南宮星當機立斷,一掌按在唐青胸前,隔著酥軟乳肉將一股玄陰真氣震入,讓她嚶嚀一聲暈倒在地。

跟著,他飛身縱上院牆,舉目四望,不見有其他人的影子,這才提氣躍至那老婦身邊。

老婦仍在喃喃念叨著蜘蛛二字,雙目無神,步態恍如僵直活屍,令人心底涌上陣陣寒意。

南宮星伸手握住那老婦腕脈,當即又是一驚——脈象虛弱至極,心律若有若無,分明就是一具將死殘軀。

而且她手都已被握住,仍要邁腿往前走去,拐杖一歪,人便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