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後路(1 / 2)

竊玉 snow_xefd(雪凡) 5485 字 2021-01-03

「爆炸時,江上有一條游船,幾條漁船,恰好在附近,聽到聲音,紛紛圍觀過去。」

「四公子所乘的畫舫,當場被炸得四分五裂,船夫紛紛跳水求生。」

「可布局的人心思極其歹毒,船底竟然加裝了碩大的生鐵板,爆炸一起,鐵板下沈,壓出一個大的嚇人的漩渦,當場便把跳水的人都卷了進去。」

「漁民們心思單純,紛紛冒險劃去湍急江心,等漩渦稍平,便下水救命,撒網撈人。」

「水性好的船夫冒頭換了口氣,受傷不重的也跟著回到水下,他們都想搶出四公子的命。」

「他們說,有個樣貌極美的婦人,炸船時飛身而起,神仙一樣飛起數丈,落下後穩穩踩在一塊巴掌大的木板上,盯著水面,怒氣沖沖說要殺了五公子。想必就是輕羅。」

「有個船夫出水後覺得自己腿上受傷,不想下去救人,那婦人隔著數丈一跳,落到這邊木板上,揮了揮手,就把那船夫的頭打得從中裂開。」

「她還喊,誰能撈起四公子,賞銀五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當時江面上還在的漁民,幾乎全都下了水。」

「可江心水流實在太急,按幸存船夫們的說法,畫舫上幾個伺候起居的丫鬟,隨行的大夫,連著四公子,都沒了蹤影。只在下游些的地方,找回兩個擡轎子的,和一個命大,爆炸時暈船在外面吐的丫鬟。」

「可輕羅像是發了瘋,說他們救人不利,要給四公子陪葬,一掌一個,全都打死在岸邊。漁民們嚇破了膽,賞銀也不敢要,當即作鳥獸散。」

「之後,聽說為這畫舫供應補給的沿江驛官,一夜之間死了三個。而且……都是滅門,雞犬不留。」

「牆上還用血寫著,不殺武烈,誓不為人。」

武烈臉色鐵青,端起杯子,一口茶喝到一半,啪的一聲在地上摔個粉碎,斜瞄一眼南宮星,冷笑道:「聽聽,小星,你聽聽,這事兒是不是有意思極了。我他娘的人在唐門坐,禍從天上來!那畫舫是我游玩時候常用的沒錯,可我人沒在家,船拉來用,路上誰動了手腳我怎麽知道?這下可好,四嫂要來殺我,我侍衛還都讓雍素錦干掉了……嘖,他們還活著也不是四嫂對手。哼,你說好玩不好玩。」

他嘴里說著好玩,眼睛里可沒有半點好玩的意思,左掌握著椅子扶手,捏得哢喳作響,最後苦笑道:「干脆我要個銀芙蓉,花幾萬兩求你們如意樓保我的命如何?」

南宮星搖了搖頭,「實不相瞞,我現在自身難保,輕羅要是來殺你,五公子還是仰仗唐門為妙。只是……你最好先洗清自己的嫌疑。否則,四公子出事的罪名,最後八成要落在你的頭上。就是輕羅不來,三公子恐怕也不會放過你吧?」

「三哥……看來是跟那個什麽天道同流合污了。」武烈長嘆口氣,「之前我們兄弟五個,就數他資質魯鈍,習武不成,修文無果,也就騎馬射箭像點樣子,整日在府兵中廝混。我是真沒想到,二哥、四哥竟然紛紛著了他的道兒。」

南宮星略一沈吟,緩緩道:「那五公子准備如何善後?昨日三公子那邊就已經將王府眾將和公門高手召集過去訓話,畫舫是你的,輕羅指名道姓要來找你報仇,如今鎮南王膝下還有能力坐世子寶座的,只剩你們倆。」

「你錯了。」武烈目光閃爍,冷冷道,「是只剩下他。我能不能從輕羅手下活著離開唐門,都是未知。」

南宮星站起,輕聲道:「我就要去見三公子了,五公子,你當真要坐以待斃?」

「外面有至少二十筒陰陽透骨釘,打著保護我的旗號守著。」武烈閉上雙眼,頹然道,「唐門並不在乎真相,他們只想盡快讓一切結束,好全力應付他們自己的麻煩。」

「我知道。他們內部如今風起雲涌,唐炫多半就是為此走的。他最嫌惡的事情,就要在唐門發生了。」南宮星淡淡道,「可這和你無關,你如果真是無辜的,不想像二公子那樣『病重』到痴痴傻傻,就該給自己找條後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武烈拍了拍自己長袍下擺,笑道:「我現在孑然一身,沒有心腹,沒有幫手,如何找後路?」

南宮星擺了擺手,身後一個臉上帶疤的丫鬟挎著一個包袱快步上前,放在桌上打開,亮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武烈不解道:「這是什麽意思?」

南宮星又擺了擺手,旁邊唐昕手起掌落,將剛才匯報消息的那個探子打暈過去,脫下外衣,拎著塞到床下,拉過兩口木箱子擋住。

「本公子就這麽化妝跑了?」武烈頗不服氣,瞪著眼睛道。

南宮星望向窗外,沈聲道:「你也可以留下來等死。看看是三公子的人先到,還是輕羅先到。」

「說不定四哥根本就沒死。這壓根就是他自己搞的把戲。」武烈咬了咬牙,「我跟三哥聯手,就不怕輕羅那個怪物了。」

南宮星淡淡道:「你如果願意賭那一邊,我馬上就走。希望將來,你我還有機會坐在一起喝杯酒。」

武烈苦澀一笑,「行了,我也不傻。不管四哥的事情是不是三哥下的手,這個對我名正言順下手的機會,三哥是不會錯過的。這丫鬟是你身邊那只小狐狸吧?讓他動手吧,說,我需要怎麽配合?」

霍瑤瑤輕聲道:「你過來這邊,靠在椅子上,把頭後仰,閉上眼,放松下來,什麽都不要問,不要用力,保持臉上的肌肉松弛,除了咽唾沫和喘氣,哪里也不要動。」

武烈咬了咬牙,「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

「南宮星,你為什麽要來幫我?」

「兩個理由。」南宮星依然望著窗外,緩緩道,「第一,我相信你不是真凶,也許你也想爭一爭什麽,但你勢單力孤,做不成這麽大的事。」

武烈哼了一聲,偏要道:「說不定我這樣的幕後黑手才最可怕,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包括你來救我這件事。」

南宮星並不理他,繼續道:「第二,我已經確定三公子肯定和天道有所合作。那麽,我就決不能讓他如願以償。我沒證據揭穿他所有謀劃,甚至沒辦法把文曲的身份徹底揭破。所以,我要讓你活著離開。我不會讓他順順利利坐上世子之位的。武烈,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寧願看到未來某一天,被尊為鎮南王的,是你。」

武烈笑道:「若有那天,承你今日吉言,我必定盡我所能,讓你們如意樓在西南暢通無阻。」

霍瑤瑤很是緊張地往外探了一眼,催促道:「好了麽?說完了吧?咱們太久不出去,外頭的眼睛肯定要起疑心了。現在我看誰都像內鬼,主子,咱們早點辦完事走人吧。」

唐昕擡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什麽傻話,姑姑還沒找到呢。」

霍瑤瑤低下頭,只好道:「是是是,那一救出婆婆大人咱們就走,這總成了吧?」

南宮星輕聲道:「瑤瑤,你動手吧。醉晚對後山比較熟悉,遠明掌事選的人應該還算可靠,我娘就先交給他們。你盡快把武烈收拾好,咱們下一步……也沒有太多時間了。」

「我知道我知道,還要偷玉捕頭出來。正好,讓我試試她的眼力。我起初就是為這個來的,這下總算是沒白跑。要不然我這才叫賠了身子又折……折命。」

她嘴上絮絮叨叨說著,靈巧的雙手,已經在武烈面頰上迅速按摩起來。

約莫兩刻之後,南宮星一行四人,信步離開了武烈住處。

行到四下無人處,已經改頭換面的武烈左右一望,道:「我鑽進山里走野路?」

南宮星輕聲道:「如今三公子還未發難,你用這身裝扮離開唐門,以探子身份應該可以輕松穿過唐家堡的哨卡,你就保持這身裝束,拿好我剛才寫給你的信,直接去翼州。如今西南的如意樓分舵,我信不過。等到了那邊,會有人幫你引見我師父。你和她商量今後的事,我們來設法幫你東山再起。」

「那我就先謝過了。」武烈也不多言,一改平日嬉笑戲謔的模樣,正色鞠了一躬,轉頭便往山下趕去。

霍瑤瑤頂著一張丫鬟臉,在旁小聲道:「主子,咱……咱真要去見那個三公子啊?你都清楚他跟天道一頭的了,就咱們仨人,這不是送死麽?」

南宮星搖頭道:「他是鎮南王的三公子,現在世子位僅剩的繼承人,他一定會格外小心,每件事都師出有名,免得,被其他兄弟的心腹抓住把柄。旁人也許沒什麽力量,但死掉的世子,可是把控王府下層多年,根基深厚。我不信三公子會在此時就亮出獠牙。放心跟我來吧。」

唐昕冷笑道:「所有的推測,我都跟家里長輩報告過,他要敢在唐門露出狐狸尾巴,被我們揪到,這個世子位,他可真不一定能坐上去。」

南宮星嘆了口氣,邁開步子,「走吧,見一見他,為咱們的下一步計劃,多少爭取點時間。順便,也看看文曲是不是已經金蟬脫殼。那女人太可怕了,如果她還在,咱們的動作就還得更快才行。」

霍瑤瑤臉上帶著易容,表情略受影響,但還是看得出心里慌得要命,小聲道:「主子,我……我這點雕蟲小技,文曲用屁眼都能看穿,咱這麽過去,也有點……太冒險了吧?」

「你站在我後面就是。」南宮星邁向三公子武達如今占據的庭院,未有半點遲疑。

他終於承認,費了如此多的功夫,絞盡腦汁竭盡心力,他依然沒有成功影響到鎮南王府此次的明爭暗斗。

作為一個江湖人,他做事太守規矩。

在朝堂的規矩內,他斗不過這些從小就耳濡目染的公子。

而要以江湖人的本分,將規矩徹底踩在腳下,他又選錯了地方。

唐門是一方豪族,與鎮南王府關系甚密,明面上絕不能落下話柄。

經此一事,南宮星暗暗下定決心,今後絕不可再這般冒失,這一頭鑽進口袋里,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到了這會兒,他已經不敢再奢求揭破陰謀,將真相挖出,讓罪人伏誅。

他只盼一切能如計劃中順利發展,從這個凶險死地全身而退。

進到院內,經過三重護衛哨卡,等內侍通報完畢,又等了足足兩柱香時間,南宮星才見到了武達。

「南宮少俠,聽說你剛去見了老五,這次老四出事,他可有什麽話說啊?」

武達端坐在一張書桌邊,望著面前鋪開的紙,細細讀著上面的蠅頭小楷,錦袍玉冠,已儼然一副貴氣逼人的模樣。

瞧他面上沈靜如水,絲毫不見先前的魯莽和呆氣,南宮星知道,這應該就是三公子將來登上世子位後,打算展露出來的面目了。

「回三公子的話,」他頷首抱拳,沈聲答道,「五公子聲稱此事必定是有人陷害,在下深思熟慮,也覺得極為可疑。」

「哦?你說說,哪里可疑?」

南宮星盯著武達的眼睛,緩緩道:「畫舫是五公子常用的私物,但距離上次游湖使用,已過了足足七個月,霹靂震天雷裝在船艙夾層的話,為了火葯不受潮,須得在半個月內便點火炸掉。而半個月前,畫舫在鎮南王府內務官的打理下,並不在五公子手中。」

武達點點頭,「不錯。但平素打理畫舫的,就是老五的人。老五好歹也是我們家的老幺,拆開板子往里塞霹靂震天雷這種事,怕是用不到他親自出手。」

「三公子說得對。這種事,主使自然不必親自動手。既然如此,沿江而下這些日子,誰都有可能趁機動手。」

武達略一沈吟,道:「還有麽?」

「還有便是三公子您所說的消息。王府那邊飛鴿傳書,稱王妃並未傳信,畫舫離開王府過來,說是五公子召用。那麽,四公子收到的信,和管船人收到的信,便都有造假的可能,到底是何人送信,何人假造,三公子還是應當好好查查。」

武達微微一笑,道:「我正是查了,才越發懷疑老五。調船的信是官驛文書,蓋了老五的私印,那印章老五睡覺都不離身,誰能偷來?母妃如今病體欠安,字跡羸弱潦草,老四是個大孝子,一看就會心急火燎,沒有詳細辨認就走,也不是不可能。最關鍵的是,母妃的信上也有私印,不過並不會隨身帶著。那方私印,想要盜用,一來得武功不錯,二來得能隨意出入王府禁地,三來還要熟悉王府內苑格局。南宮少俠,符合這三個條件的,除了老五,鎮南王府上下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南宮星無言以對,只得道:「三公子說得有理。如此看來,五公子的確嫌疑極大。」

武達話鋒一轉,卻道:「可如此湊巧,反而顯得有異。所有證據都跟蜜蜂追花兒似的飛向老五,哪一處也沒有疑點,就是最大的疑點。」

「哦?」南宮星發現自己對幾位公子的猜測次次落空,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那三公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人想將本公子陷於不義之地。」武達沈聲道,「南宮少俠,你並非王府中人,我也不妨直截了當地問,如今這個局面,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是那個一手操控的主使者?」

南宮星微微皺眉,但此時若不坦誠,未免有些做作,「不錯,在下的確是這麽想的。」

武達冷哼一聲,道:「連你一個江湖草莽都會這麽想,我父王呢?」

他將手中毛筆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怒道:「看似最後所有好處都落在了本公子頭上,可我父王也不是傻子!這次的事,分明就有一個陰險毒辣野心勃勃的惡徒,打算讓我們整個王府分崩離析,讓西南動亂不安。」

南宮星略一思忖,上前一步,「會不會就是天道。」

三公子的目光微微一閃,道:「你們江湖中那些門道我不懂,我不是老五,不愛出去亂闖,也不是大哥,總要去名門大派走訪。我懂的是,這次的麻煩,其實是對著我們鎮南王府來的。如今兄弟們就剩下我一個還能主事的,我絕不會讓那些人如願以償。」

若不是之前二公子一敗塗地的時候親眼見到過武達的果決和狠辣,南宮星差點便要認為此前的種種懷疑都是誤會,可轉念一想,自己一個江湖武人,對方為何要對他裝腔作勢?

「三公子,我還是不太懂你的意思。」

武達閉目沈吟片刻,道:「我聽人說,你來自一個叫如意樓的地方。」

「不錯。」

「是能讓人稱心如意的意思麽?」

「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八九不如意事,唯如意樓。不敢說萬事遂意,但求盡力而為。」

武達緩緩道:「我問過唐門的人,近幾年你們如意樓做過不少幫人如願的事。聽說,你們對武林之外的人,買賣還要優惠些。那我問一句,本公子算不算是武林之外的人?」

南宮星點頭道:「算。」

「那你能不能接我的買賣?」

「那要看您的買賣是什麽。先問目的,才能決定接還是不接。」

「我要把老五送出去,隨便送到什麽地方,先躲起來。」武達大出南宮星意料地說道,「你懷疑我趁機除掉對手也好,陰謀害死兄弟也罷。總之,這是我這笨頭拙腦,如今能想到的最好辦法。輕羅要來殺老五,我手里捏著老五的罪證,壓了兩天,府里跟來的人已經在隱隱不滿。老四的母家勢力,我可開罪不起。怎麽?你這一臉驚訝,為何像是見了鬼?」

南宮星索性道:「我看三公子雷霆手段將二公子一擊拿住七寸,無法東山再起,如今這麽說……像是要放過已無路可走的五公子,在下豈能不驚訝。」

武達冷哼一聲,道:「你可知王府的嫡庶分明,到了怎樣的地步?大哥二哥此前,又是如何待我?我有這麽好的機會可以翻身解脫,我為何不抓住?」

他大大方方承認,道:「大哥死了,二哥病到殘廢,渾渾噩噩,我自保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老四腦子厲害,母家勢大,他來做鎮南王,可讓西南再太平至少二十年。我當然願意幫他一把。可我怎麽知道,藏在後面的混帳竟然連老四都不放過。我與老五兩個都是庶子,他死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他留下,我難免對他有些擔憂。這次陷害,恰好讓我有了兩全之策。我設法保他離開,謝絕世子之位,以此向父王證明我的清白,也為王府保下一個將來。若我真有什麽不測,老五還有機會回來主持大局。」

他面色凝重,一字字道:「前朝將傾之際,就是西南崩壞在先。我武氏一門得皇命重托,封王鎮守,不管有什麽私怨,野心,難道還大得過家國安寧,江山穩固?南宮星,事不宜遲,你願意懷疑我,只管懷疑著。你受不受我的委托,現在給我個答復。」

南宮星斟酌片刻,道:「好,我便信三公子這一次。我來保五公子離開,不知三公子願意為此付出怎樣的報酬?」

武達毫不猶豫道:「我私庫尚有七千兩可用,要是銀票你們也收,我可以出到三萬。你也別覺得是本公子小家子氣,我一個庶子,無權無勢,還要貼補母親娘家,這些積蓄,也是靠著父王賞賜才存下來的。」

「若我不要銀子呢?」南宮星緩緩道,「如意樓為江湖人辦事,才收高額財物,公子既然不是江湖人,那我自然要索取些別的。」

武達嗤笑一聲,淡淡道:「我手上沒什麽大美人,南宮少俠要是想求個風流,那可找錯人了。」

「我不要大美人,我要一個大丑女。」南宮星冷笑道,「我要文曲。」

武達濃眉一挑,怒道:「南宮星,你消遣本公子麽?文曲若能抓住,還輪得到你來找我要?就沖他在唐門這些謀劃,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南宮星等的就是這句,當即大聲講自己的懷疑推斷講了一遍,最後問道:「敢問三公子,紫萍此刻是否已經被你送走了?」

武達面色陰沈,默然片刻,緩緩道:「我要是說,我把她送去別處安置下來了,看來這包庇文曲的嫌疑,就洗不清了啊。」

南宮星目光炯炯,沈聲道:「不錯。」

武達突然提高聲音,喝道:「來人!」

兩個勁裝侍衛立刻入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