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結盟(1 / 2)

驚情淫夢 lucylaw 5746 字 2021-01-03

今晚的風有些異常的涼,尤其是此時的我,還坐在如月閣頂樓的風口。我實在想不通,李昂爲什麽會約我在這樣一個地方見面,因爲只要是個山城的人就知道,這里可以說是山城最陰暗的一個窯子。

之所以說這里是最陰暗的窯子,不是因爲這里是那些體力活工人消費的廉價暗娼。相反的是,這里消費的價格很貴,甚至都比得上快活坊了。這里的陰暗之處在於,來這里的男人,都有著那種極端變態的心理,而這里的妓女們,卻又總是能想方設法滿足那些男人們的變態要求。

在如月閣,講究的是野性和狂亂。所以在這里,你當然也可以領著姑娘去房間里辦事。但真正會玩的嫖客,都會在大庭廣衆下跟女子淫樂。如果你覺得放不開,可以帶上一個妓院准備的面具,而還有些放肆的人,則連面具都不要,甚至光著屁股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也無所謂。

就比如說此事的一樓戲台子上,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渾身赤裸的趴在一個圓形的轉盤上。然後由另外兩個少女就像是推磨一樣推動著圓盤。在這兩個少女的腳上,綁著兩個巨大的鐵塊。兩個少女只要腿上稍微一松懈,就立即會因爲鐵塊的重量而跪下來。而此時,那個趴著的少女對著哪個男人,那個男人就可以干上這個少女一通。這種玩法在這里,叫小鬼推磨。

而那些不斷發出野獸一般嚎叫著的男人們,爲了讓兩個推圓盤的少女多走一步,正不斷將一張張鈔票丟在少女們前面的位置。因此少女每走一步,就會引起男人們一陣放浪的笑聲。在這塊不過幾丈大小的戲台子上,財欲,淫欲,物欲,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交織在一起。

不過李昂約我在這里見面,自然不是讓我來看這一出讓我有些反胃的春宮戲的。按照這個性格有些古怪的蓉城警探,總覺得這種越是骯臟的地方,越能藏得住秘密。也許只有在這種地方,才會讓他能夠安心的將一個看上去裝著很多機密資料的牛皮紙袋遞給我。

「你的傷口情況怎麽樣?」我看了李昂衣領處漏出的紗布,一邊從檔案袋里拿出來了一個冊子,一邊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礙事。」李昂說道:「你先看看這個冊子的內容,我想,你會很感興趣的。」

「關於和衷社調查記錄。」當我看到這封面幾個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看來李昂這邊跟我盯上了同一個目標。

「實話實話吧,和衷社的案子我已經調查了一年多了。從我們注意到有人在蓉城賣那種新款大煙開始,我就在一直調查這個組織。」李昂今天一反常態,語氣中的倨傲勁頭竟然也沒了。這個說話聲音總是女腔女調中帶著那種讓人反感的刻薄的男人,今天說話竟然變得十分的客氣。

「你是怎麽知道我在調查這件事情的?」雖然李昂是開門見山了,但我卻依然十分警惕。我調查和衷社一事,從頭至尾只有老錢,許飛,曹金山三人知道。甚至連負責接待李昂的老蔡也對此事一無所知。

不過,好像李昂已經預料到了我要問這個問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思是,這是他推測出來的。

「對不起,在這幾日跟老蔡溝通的時候,我跟他打聽了很多最近你的行蹤。老蔡雖然是個老警探,但對我畢竟沒有戒心,你不要怪他。」言下之意,他的判斷是從老蔡的嘴里套出話來:「我知道,最近你調查過三十年前的山城凶殺案,調查過榮順倉庫旁邊的那個綢緞鋪子。也一直在調查鳳巧爺父女的命案。實話告訴你吧,對鳳巧爺的調查,我們其實從一年前就開始暗中進行了。」

「哦?」李昂的話,讓我的興趣更濃。

「還是回到大煙的事情,大概是在兩年前,我們注意到了這種新式大煙在蓉城開始流行。前次我們說過,這種大煙的葯效相比傳統大煙要更加猛烈,他的出現迅速導致了蓉城各大煙館的動盪。因此,我們很早之前就派了一個我們的人潛入到了這一條銷售線路。經過幾番努力,雖然進展遲緩,但我們也多少了解到了這條線路中的幾個關鍵所在。」

李昂賣關子一般的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首先,這種大煙是從暹羅運過來的,費用極其昂貴並且周期很長,所以非得有一個非常巨大的資金集團在後面操作才行。而恐怕你們山城方面還不知道的是,這個資金集團的運作最關鍵一環,正是這個鳳巧爺。」

「鳳巧爺?」我原以爲,李昂給我說出山城方面的資金集團,要麽是在說周敬堯,要麽是在說劉憲中,沒想到他卻說鳳巧爺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但在震驚的同時,我立即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有大批值錢的珍寶從鳳巧爺的上手走,這些珍寶跟大煙的生意,現在看來可以直接畫上關聯了。而珍寶生意背後的劉憲原,自然也跟這件事情脫不開干系。

然而,我卻沒有立即動聲色,二十接著聽李昂說道:「這盤生意,其實只是當下局勢的一個縮影。這兩年,日本人在太平洋戰場連連受挫,已經到了幾乎崩盤的階段。所以在中國地區,日本人更是瘋狂的加大了對雨中國財富的掠奪。經過我們那個線人的調查,這筆生意的源頭,就是在東南亞地區盤踞的日本人所爲。」

李昂頓了頓接著說道:「他們將一種用罌粟提取的神經毒素改造了傳統的大煙,用來在蓉城一代掠取大量的金銀。而這些金銀並不會離開西南,而是會就地大肆收購很多名貴器物。這些東西體積小,方便攜帶出國境。又很容易在西方地區賣到幾十倍的價格。所以,每次金銀匯總之後,都會在山城由一個人把他收購成爲各種名器,只是,這個人是誰,我們目前還沒有線索。」

我估計慫了慫肩頭,示意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李昂見我這番反應,也沒有懷疑什麽,只是讓我繼續往後翻,那後面,記錄的是關於和衷社的其他調查報告。

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李昂關於和衷社的信息掌握層度並不亞於我,甚至有些細節方面他比我還要了解。他們調查的源頭,也是從曾經和衷社成員的黎楚雄開始的,然後順著黎家的銀器生意一直延續到現在。只是從檔案中的筆記來說,他們似乎還沒有掌握到曹金山是和衷社成員的這一關鍵消息。

「根據我們的調查,在和衷社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次巨大的內亂,而也是從那以後,和衷社瓦解成了多股勢力。所以我只能說,如今我們調查的鳳巧爺這條線,只是和衷社中的其中一股。」李昂的話,解釋了我前面關於他們爲什麽沒有調查到曹金山的懷疑,卻又給我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既然這和衷社自己都是分裂狀態,那爲何還能如此興風作浪?」

「恐怕你也知道,這和衷社的勢力范圍很大。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黎楚雄在出事之後,他那筆巨額財産的下落就曾經一直是個謎團。我們懷疑,黎楚雄的富有可能只是表面上的,他的資金,很有可能是在暗地里維系著和衷社的日常運轉。」我心中默默點了點頭,根據曹金山的套路,這的確是和衷社的慣用手法。

「我們發現,其實當時從黎楚雄時期開始,和衷社都在跟日本方面有所來往。」李昂接著說道:「而當時替他在跟日本方面接觸的,是一個叫梁永斌的人。」

「梁永斌?這個名字我似乎有些熟悉,總覺得在哪兒聽說過。」

見了我的反應後,李昂立即兩眼放光興奮地說道:「關於他的身份,我們一直沒有任何調查記錄。難道說,你掌握了什麽線索?」

「好像是在哪里聽說過,我要好好想想。不過,有件奇怪的是……」我所說的奇怪,是因爲曹金山曾經說過,他是和衷社選出來接替黎楚雄的人。如果這樣,他跟鳳巧爺應該是同一脈才對。但顯然,他們此時並沒有站在一條陣線上。而且,從兩邊截然相反的行爲來看,我很難覺得哪一方說的是對的,或者說,有可能兩方給我的消息都是錯的。

不過眼下,我並沒有急於跟李昂印證這條消息。只是將最近包括高明在內的幾件跟和衷社有關系的事情,避重就輕的選了幾件告訴了李昂。我不確定他是否已經知道了這些消息,不過從他的反應來看,似乎對我說的並沒有十分強烈的興趣。

「張局長。」等我說完後,李昂突然正色說道:「此次我來山城,帶來的不光是我的幾個兄弟手下,還有我自己這條命。」說完,李昂一顆顆解開了上衣的紐扣,而在他的夾克下,那些紗布竟然包裹住了他的大半個上身。那晚在碼頭的那一槍,幾乎射穿了他的整個肩胛骨。就在剛才他的這一番動作中,似乎又撕裂到了傷口,在腋窩住,一片血跡正在慢慢擴散。

我沉默不語,看著這個跟我一樣有著年輕人的囂張,卻又有著同樣狠勁的蓉城警探。過了好一陣我才緩緩說道:「對於和衷社,李局長爲何如此執著?甚至願意自己帶著人來我山城孤身反險,卻不找任何人幫忙。」

「如果你知道我是誰,恐怕就不會有此一問了。」

「哦?你到底是誰?」

「我自幼家貧,是在一個遠房哥哥的資助下才有了今天。然而就在一年多前,這個遠房的哥哥卻被自己人出賣,然後借了警察的手來除掉了我的這個遠房的哥哥。我這麽說,張局長知道我是誰了吧。」

「你是李琛的胞弟?」這個消息,比起剛才李昂告訴我他也在調查和衷社,還堯讓我驚訝。驚訝的不光是因爲李昂的身世,還有我在李琛案件中的角色。相比起東陽父子,他應該會對我更懷有敵意才是吧。

「是。」李昂淡淡說道:「而且這個事情並不是什麽秘密,在蓉城警察局有很多高級警員,包括我的直屬上司都知道這件事情。胞兄出事之後,他們爲了避嫌,讓我停崗過一段時間。而也是這段時間,我開始調查和衷社的事情。」這一下子,之前李昂說的話算串通了。他從一年多以前開始調查和衷社,而那也是李琛倒台的日子。看來此次他在山城現身,定然也是想要替自己的胞兄解開這個謎團。

「東陽死了,被人殺了後焚屍的……」我只是短短說了幾個字,卻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在剛才,我還對李昂隱瞞了東陽的死訊。因爲關於東陽,還有鳳巧爺留下的兩個檀木盒子的內容,實在過於重大,以至於我不能貿然將這個消息告訴只有一面之詞的李昂。

但此時,我選擇了毫無保留的將此事告訴對方,不光因爲對李昂的升起的一種莫名的敬重,也因爲對英年早逝的東陽,還存有些許的歉意的原因。

「我知道。」李昂的話里,也是一陣唏噓道:「他們父子都是好人,對胞兄也是絕對的忠誠。難怪胞兄家里的那些人里面,除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胞兄就保了他們父子。昨天夜里,我見了東陽的父親一面。他告訴了我你已經知道了胞兄曾經有個師父叫華少欽,也就是黎楚雄之女凶殺案中的死者丁伯。」

我跟李昂的話越說越開,那些本來兩人已經知悉的「秘密」,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其實你不知道的是,這個化名叫丁伯的華少欽,還曾經是和衷社中保守派一系的管理者。如今的和衷社,勢力最大的兩個派系。一個是以飛熊爲號的保守派。一脈是以白蟒爲號的激進派。這兩個派系的紛爭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在歷史上,有很多人曾經嘗試過通過消滅對方的方式來讓和衷社統一。而其中距離成功最近的,就是丁伯華少欽。只不過這件事情,隨著他的死,以及之後我胞兄退出和衷社,也就慢慢隨時間煙消雲散了。」

「你這麽一說,我應該能想到一件東西了。」我點了點頭道:「這個丁伯,也曾經尋找過煙雲十一式,看起來,這個煙雲十一式定然跟和衷社有著莫大的關系了。」

「不錯。」李昂說道:「這個煙雲十一式的制作者,也就是銀器大師林覺民,就是和衷社的創始人。而據說,持有煙雲十一式的人不光能夠解開其中的巨額寶藏,更可以成爲和衷社的絕對領導者。這也是這麽多年,很多代的和衷社人都契而不舍的的的道煙雲十一式的原因。」

我點了點頭,看起來,眼下的形式真的比想象中還要緊了。目前,煙雲十一式已經出現了十件,而只需要等最後一件三環印月一現世,這煙雲十一式就已經聚齊。而以和衷社的勢力來看,這兩方一旦出現合派的行爲,定然震盪的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山城那麽簡單。

「還有一事。」

「你是想問,以和衷社的組織嚴密性,爲何會出現有人能夠退出社團的行爲?」李昂猜中了我的心思,想了想才說:「其實這也是我一直不解的事情。你知道,胞兄做事一直極爲穩妥,因此,就算我無數次的問起胞兄,他也一直緘口不言。也許,是因爲他曾經掌握了煙雲十一式,讓他有了護身符的原因吧。」

李昂說的,只是他自己的一個猜測而已。同樣跟我一樣一籌莫展的搖了搖頭後,他又繼續說道:「此次來山城,不瞞你說,我明面上了調查大煙的事情。二也是爲了這場煙雲十一式的公開拍賣會而來。今天我來見你,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問你是否能帶我進入拍賣會現場,不用我的手下,我自己一人就好。」

「嗯,這……」我沒有立即答應李昂,而是反過來問了一句:「我還有一個問題,周敬堯,到底是不是和衷社的人?」

「不是。」李昂肯定的說道:「雖說家兄已經退出了和衷社,但據他說,和衷社的成員基本都是世襲。因此,就算周敬堯跟和衷社有瓜葛,也至多只是黎楚雄那樣的外圍。」

「嗯,有道理。」我說道:「看來,後天的這一次聚會,很有可能會發生什麽大事情。所以,你會想法阻止煙雲十一式聚首麽?」我試探性的問了問。

「我還沒想好。」李昂說道:「不過,還有一個人,恐怕你要多留點心思。」

「誰?」

「一個劉家的人。」

「劉家的人?」我笑了笑說:「劉家有很多人,而我要懷疑的人也很多。那麽多人,你能說得再明白一點嗎?」我神色思然輕松,但心里已經開始盤算,是不是這人已經知道劉憲原跟鳳巧爺私下交易的事情了。

不過這一次,李昂倒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樓梯口,給我指了指我們下面那層樓的一個台子。在如月閣,每一層樓都會有一種玩法。最下面的那個轉盤,是適合很多普通的嫖客的玩法。隨著樓層一層層的加高,玩法也是越發的離奇。而相應的,消費的價格也是逐步提高。所以在我們樓下的那個叫霸王點燈的台子上,能消費得起的人只能說是寥寥無幾了。

所謂霸王點燈,是這里最爲奇怪的一種玩法。玩耍的男人穿上戲服,打扮成楚霸王項羽的模樣。而他點選的女人,卻要穿著虞姬的衣服,趴在霸王的面前讓妓院里養的那些體態各異的男人輪番玩弄,一邊玩弄,嘴里還要一直呻吟著霸王,顯然就是相遇看著虞姬在自己面前被人淩辱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