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碩逸站在巷子里，他刻意選了個路燈照不到的地方，他知道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她屋子里的燈火。

燈是熄的，這個時間，是睡了，還是還沒回家？

成碩逸持續抬頭看著一陣子，但那仰望的地方都沒有任何動靜，他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低下頭的時候脖子已經僵硬了。

一個禮拜，自從那天離開她的研究室後，他們已經一個禮拜都沒見面了。這段期間他只能這樣遠遠的望著她，他們的接觸也僅限於藉由e-mail進行計畫書的修改和批改，他們甚至沒有再講過論文外的事，盡管每天打開電腦都能看到她的信件躺在信箱里，可是全都是冰冷毫無溫度的「公事」。

他們之間，終究只能這樣嗎？

他輕輕地扭扭脖子舒緩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卻怎麽樣也沒辦法舒緩心里的酸楚。

季軒軒按下發送，把好不容易批改完的文件檔案回傳給成碩逸，然後就把筆電放回床邊的小桌子，整個人埋入棉被之中。

突然病了，昨天早上到學校的時候還發著燒，她想說沒什麽，撐著就去上班，卓耀廷看出來了，還把她罵了一頓讓她去看病然後在家休息幾天。

季軒軒沒有去看病，只是在家里休息著，大概只是感冒，休息兩天就好了。不過雖然是小病，還是讓她暈沉沉的，不想動，也沒有食欲，更無法思考。

越是這樣空白的時間里，就越能感受到有什麽和以往不同了。季軒軒說不太明白確切的時間點，大約是他吻她後，不再回她家後，那天親自送計畫書到她研究室後，他們兩人就沒有再見面了，連論文的討論也不再熱絡，像是這個禮拜他們就沒有見過面，都只是電子信件的往來而已。

季軒軒想不太明白是什麽不同了，只能隱約的猜測他大概已經失去興致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纏著她，不過他也沒有收拾放在她家里的行李，好像就這麽延宕著。

她雖然心里覺得他們之間就該是如此保持距離的關系，可是她也並不是真的想結束或改變什麽，她也很喜歡那樣自然而然的親密，可是卻又理智抗拒那份他稱之為愛情的感情。她無法像他那樣的坦然，理直氣壯，大聲的說著愛情，可是她悶著不吭聲的這段日子里，每個難受和委屈都再再清楚明白的告訴她自己，她對他也絕非單純的師生或朋友情感。

季軒軒心里還是覺得自己只要這樣保持著距離，緩緩的習慣原來的生活，久了就可以排除掉那些不該有的情緒。

可是她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停滯著，不想動彈。

那種感覺就很像只要用力一點就可以把擱在心上的那些說不明白的在意給捏碎，可就是怎麽樣也無法忍心下手。

季軒軒嘆口氣，又把自己埋入被窩更深處，讓棉被密密實實的包裹住自己，想要填滿心里的那些空洞。

這天成碩逸拿著完稿的計畫書，想說來學校上課就順便拿來給季軒軒簽名，要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