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時光倒流(1 / 2)

金庸列女傳 流殤 6546 字 2021-01-03

「轟隆!咣當!嘩啦——哎呀!」在一連串雜亂的聲響過後,我覺得自己是壓在了什么東西上面,周身的血液、氣流迅速地循環著,以調整沖擊帶來的不適感。

一綹陽光從破敗的茅屋頂端的破洞直射在我的臉上,我回避了一下刺眼的光線,看清楚自己置身在一個很標准的貧苦農家的時候,我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我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了,神奇的力量回到我的身上了,我的微循環小無相功蓬勃地運轉著,我又發夢了,又來到了這個總是讓我魂牽夢縈的武俠世界里了!

這是到哪里了?由於不是頭回來了,我一點也不慌亂了,首先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裝備,很滿意,我穿戴得還算整齊。這身打扮使我想起來了,我好象是耍賴不願意去倒垃圾,鑽進了卧室里。

上身的絨衣就是在家里穿的,至於這條肥大的運動長褲也過於熟悉了,這是我和妻一起跟著電視里的運動頻道跳街舞時才穿的。

臨來之前應該是我們在一起跟著電視里那幾個穿的很少的家伙蹦達得渾身大汗之後,我和妻猜拳決定誰去倒垃圾,通常我都讓著她,不過今天我突然決定好好地跟她比一次。

是她先耍賴的,輸了就不干,非要再來,於是猜了第二次,第三次,妻賭氣非要贏,她有時候是那么好勝的,憋得小臉通紅。終於,我讓她贏了,她馬上就讓我去倒垃圾,那我就不服了,其實我知道我得去,就是有點不服氣,還想跟她鬧一會兒。

於是,我們在家里亂跑,鑽進卧室的時候……好象是撞到了什么東西,我就來這兒了。

來了就來了吧!我挺高興的,主要是高速運轉的微循環小無相功的確帶來了快感,我連忙伸手摸褲兜,哈哈!我的煙和打火機都依然健在,那么這個旅程就不會太過難受了。就是光著的腳丫多少有點難受,一個勁地刺痛,他媽的!扎了一根刺!

我把自己的腳丫扳過來准備去拔刺的時候,發現一雙亮晶晶的眼睛驚詫地注視著我……

背後的房門咣當地一聲開了,一個人驚呼著,「岳老三,你怎么樣了?」接著,背後就有掌風破空的聲音。

我的反應是出於本能的,起身,閃避,還擊,我發現自己好久沒來了,以前掌握的武功似乎沒有退步,反而越發地純熟了,至少眼前的這個家伙恐怕還不是我的對手,我的磁場感應明確地告訴我,他還不行。

那是一個瘦得象竹竿子的家伙,長得眉清目秀的,就是有點豁嘴,看著就難看了。

他很能纏,動作很快,他的神色越來越鄭重了,一邊打,一邊急切地叨咕著:「你是誰?」

我的腦袋也飛轉著,開始努力地把這個竹竿子和武俠小說里的人物上靠,得到了一個答案,我挺樂的,因為我現在得算高手了,四大惡人中的老四雲中鶴也不是我的對手了。

哇哦!雲中鶴!我又回到了《天龍八部》了!那么李秋水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回來就是為了再見到她?還有我對蔣玉涵的諾言,男人說過的話是要兌現的吧?我一陣興奮。

「您是少林寺的法師么?」被我救出來的小姑娘好奇地看著我,她似乎並不怎么害怕,也沒有脫離虎穴的興奮,她就是挺好奇的,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很好玩。

「怎么說我是和尚?」我笑著走到河邊洗了把臉,回頭看著這小姑娘,她挺好看的,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甜美的圓臉上綴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眉毛淡淡的,彎彎的,小巧的鼻子很俏皮,鼻尖微微地翹著,嘴唇也翹著,潤潤的,肉嘟嘟的,惹人憐愛,她並不胖,卻有一個好玩的雙下頜,就更可愛了,「你看我象和尚嗎?」

「怎么不是和尚呢?你武功那么好,又留著短發,不是少林寺的,就是我們大理天龍寺的,不是么?」

我馬上就確定這是鍾靈了,說老實話,鍾靈並不是那種一見就能奪人魂魄的美人,但她的清純可愛是很有味道的,一樣的使人浮想連篇,忍不住就要呵護她。

「我不是和尚。」

「不管你是不是和尚,我向你打聽一個人,你可見過?」

這可把我給難住了,找我打聽人,那不是開玩笑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哪兒。

「你見過一個穿著青衫的公子么?也就是二十來歲的樣子,清清瘦瘦的,沒有你這么高,也就是這樣……」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我的耳朵邊比了一下,「長得很好看的,白白的,就是有點呆頭呆腦的,一說話就掉書包,做事情也是一塌糊塗的。」

「你找的是段譽?」

「您見過的?」鍾靈高興了起來,笑了,腮邊現出好看的酒窩,還有很好玩的虎牙,她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格外地燦爛。

「沒有。」

「嘁!」鍾靈失望了,「您騙我的,是么?」

她又充滿了希望,她仰頭看著我,伸手牽住我的胳膊。

「我真沒有見過的,不過我可以陪你去找的,你這樣一個小姑娘到處亂跑,再遇到歹人怎么辦?」

「歹人?」

「是啊,落在四大惡人的手里,還不是落在歹人的手里么?」

「他們呀?我才不怕雲老四呢。」鍾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靦腆地笑了。

「世上的事可不會都那么幸運的,你不怕雲老四,那是因為岳老三保護你……」

「哎呀!可不知道岳老三現在怎樣了?傷得重不重?」鍾靈又擔心了起來,她的情緒變化得象天上漂浮的雲彩,讓我覺得眼花繚亂的。

「岳老三?」

「是啊,您從屋頂掉下來的時候,正好把他壓在身下了。」

「是么?」我撓了撓頭皮,樂了,「喂……」

「干嗎喂喂地叫?我有名字的,我叫鍾靈。大叔,您叫什么?」

一個大叔把我叫得鼻子發酸,我有那么老么?認識我的人都誇我長得年輕,說我不象二十七,象十七。

「叫大哥!」我滿臉的悲憤。鍾靈顯然不能理解我為什么突然就傷心了,她擔心地看著我,「您怎么了?」

「別您您地叫!」

「您生氣了?我怎么得罪您了?」

我嘆了口氣,只好面對現實了,不管怎么樣,我也比她大了十幾歲,大叔就大叔吧,看來鍾靈是個愛鑽牛角尖的姑娘,認准了就不改。「我沒生氣。」

「您就是生氣了,為什么呀?」

「我說沒生氣就沒生氣么!你再羅嗦,我就不搭理你啦!」

鍾靈笑了,「那么大歲數了,怎么還跟小孩似的,你不就是嫌我叫你大叔了嗎?我叫你小弟弟,好不好?」

鼻子差點氣歪了,這鬼丫頭,敢拿我涮著玩!原來她的清純無邪的里面,還有一個狡黠的面目,不過我更喜歡她了,這一絲狡黠是那么的親切,讓我難忘。

「行啊,靈姐姐,你告訴我這兒是哪兒唄?」

往東南再走十五里就是姑蘇,這不是鍾靈告訴我的,她跟我一樣,對目前的一切都糊塗著呢,總算鼻子下面有嘴,我能打聽,最幸運的是鍾靈身上還有錢,我們可以坐船到姑蘇去了。

不過我發現鍾靈的錢很不安全,她花錢太大手大腳。買衣服,買零食,看見什么買什么,給自己買,同時也給我置辦了一身行頭,古時候的衣服穿著很舒服的,寬寬大大的,涼快。

我對著鏡子搔首弄姿的時候,鍾靈就笑吟吟地在旁邊看,看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么愁事,眉頭一皺就到成衣店靠窗子的位子上發呆去了。

我對著諾大的銅鏡又照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怎么看也不象風度翩翩的書生,我的眉頭粗了點,鼻子趴了點,典型的蒙古臉,線條有點太硬,而且目光呆滯,高頭大馬的,很缺少江南書生那種飄飄灑灑的風韻,越看越來氣,索性不看了。

不過我不死心,覺得有必要找個什么人誇我一下,「怎么樣,靈姐姐,好看么?」我腆著臉湊過去。

鍾靈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久久地停留,有點迷離,頭一低,趴在桌子上哭了。小姑娘的情緒就是不穩定!

面對著店伙計和其他客人懷疑的目光,我只好滿臉的無辜,看來並不能得到別人的同情。

付錢的時候就更讓我尷尬了,讓小姑娘出錢給我買東西,自尊心有點受挫折的感覺,我覺得別人都用異樣的目光很仔細地打量我,讓我覺得要是有個地縫自己准鑽進去。

「靈姐姐,你把剩下的錢給我唄?」我搖晃著跟在鍾靈的身邊,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提出這個要求。

鍾靈已經恢復了對姑蘇街市的好奇,她東瞧瞧、西看看,一邊往自己的嘴里塞零食,根本就不搭理我。我覺得有必要再重申一下。

「流殤!你怎么這么羅嗦的?」她停下來,很不耐煩地瞪我。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丫頭片子,怎么說老子也是把你從虎口中解救出來的恩人。不就是沖你要點錢嗎?現在看來是混熟了,居然敢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數落我!」我心里恨恨地嘀咕著,不過我沒法沖鍾靈這樣可愛的小姑娘發脾氣,「我就是覺得什么時候都讓你花錢,很那什么。」我訕訕地,低著頭,用新買的薄底靴子蹭地皮,可憐巴巴地。

「你是男人吧?應該花自己的錢吧?花女人的錢,什么玩意?」

這可真傷了我的自尊心了,我覺得自己的身子很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全身的氣血都在翻涌,腦袋一下子熱了,我默不做聲地開始脫衣服,鍾靈愣可可地看著我……

「流殤,你別走!流殤,你真的生氣了?」鍾靈抱著衣服追了上來,一把抓住我,於是滿街的視線又集中在我的身上,這樣被關注,實在不是什么好感覺。

「你的,都還你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咱們回頭見。」我不舍得傷害她,可她要是一個勁地拿我的自尊心把玩,對不住,我流殤也不能容忍。

「你別走,別扔下我不管。」她死死地把我的胳膊抱在胸前,這在姑蘇的街市上著實引起了轟動。

「知道么,你生氣的時候,跟段哥哥很象,也是那么驕傲的。」鍾靈拉著我的手在一條小河邊的石堤上坐下,她這樣幽幽地傾訴地時候,我的火氣就全沒有了。

「其實你們一點也不象,他不會武功,你武功高強,他清清瘦瘦的,你這么威風,可你們又那么的一樣,為了別人可以不在乎自己,你們又都好面子,小心眼,被什么刺一下,就暴跳如雷,流殤,知道么?你皺眉、撇嘴的樣子跟段哥哥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就喜歡看你那樣,所以就總逗你生氣,你別怪我,好么?」

我覺得有點迷糊,覺得自己好可憐呀。

「你別生我氣,好么?你不是答應要帶著我去找段哥哥的么?有你,肯定會找到他的吧?」

「我答應你,一定帶你找到他。」我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摸她被風吹拂的頭發,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不過我實在很喜歡她,想呵護她,能夠容忍吧?「差不多也對我好一點,我的脾氣可挺臭的。」

「就這么多了?」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鍾靈給我的錢袋,後脖頸子一個勁地冒涼氣,因為就剩下大概六錢碎銀子了。

「就這么多了。」鍾靈吐了吐舌頭,沖我做了個鬼臉,「給你買的衣服、鞋子、帽子很貴的。」

我覺得眼前一個勁地冒金星,這點錢也就夠吃飯的,可能花兩天,就只能喝西北風了,咱們還住了姑蘇最豪華的酒樓,雖然條件和三星級的酒店也不能比,不過一天的房錢可是要一兩銀子的呀!我坐在床邊就開始扒鞋子,扒衣服。

「流殤,你檢點些好不好?怎么說我也是女孩子,你現在是第二次在我面前脫衣服了!」鍾靈皺著淡淡的眉毛,指著我的鼻子,不過看來沒生氣,好象覺得挺好玩的。

「靈姐姐,日子不是這么過的。鬼知道咱們在姑蘇能不能找到段譽,就是找到了,段譽也是一個窮小子,要回大理就且得花錢吶!這衣服我得退了去,你收拾東西,這店咱們也住不起……」

「大叔,你真象個老頭。」鍾靈笑了,得意洋洋的。

我愣住了,「臭丫頭片子,拿來!」

「你叫我什么?」

「臭丫頭片子!」

「你敢這么罵我?」

「不是罵,那是對小姑娘的愛稱。」

「你瞎說!你就是罵人了!」

「唉,我錯了還不行?快點,把你的私房錢給我!」我攤開手心。

「什么私房錢?」

「你身上准還有錢。」

「真的都給你了!就這么多了。」

火冒三丈是沒有用的了,「那咱們就收拾東西,走人,才住了半天,估計這六錢能說得過去。」

「走了我們住哪兒呀?」

「流浪街頭,乞討為生,我會畫畫,說不定能靠賣畫賺錢。」

「你說的可真凄涼呀。」

「凄涼吧?當窮人的滋味可不怎么帶勁。」

「我不干,我喜歡這床,喜歡這兒的茶水,還有這兒的魚湯多鮮呀!?」

鍾靈索性坐到床上,想了一下,就躺下了,很舒服地展開四肢,很愜意地合上眼睛,享受,還使勁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後悠長地噓了一口氣,「多好呀!是么?」

「好!」我鼻子差點氣歪了,「好,不得有錢嗎?快起來,唉,你鞋子也沒脫,別把人家床單弄臟了,得賠錢。我說,你起不起來?!」

我腦袋要爆炸了,這樣的遭遇我可有過,畢業出去玩的時候,我的卡掉了,身上沒有現金,報失,拿到新卡是要時間的,我又已經買了當晚從鎮江到蘇州的火車票,不能不走,最後只好把手表押給酒店了,沒錢倒沒什么,就是那白眼實在讓人受不了,我不能再受一次。

「我不走。」鍾靈執拗地堅持著。

我開始苦口婆心地給她講解遭到白眼的痛苦,鍾靈聽得很來勁,象他媽的聽故事。

「我求你了,你是小姑娘,人家不能把你怎么樣,他們准得收拾我,要不,我給你跪下?」我近乎哀告了。

鍾靈歪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我,「流殤,你怎么這么婆婆媽媽的,你武功那么好,你帶著我在這里白吃白喝,然後咱們一走了之,誰也擋不住我們吧?」那倒是開辟了一個嶄新的世界,能那么干么?

「靈姐姐,你都說了什么呀?練武功是為這個嗎?」

「我以為你什么也不在乎呢,原來也有原則的。」

「廢話,男人要是沒有原則,活在世上干什么?」

「那么咱們殺富濟貧,做一個俠盜,你看怎么樣?」

「俠盜?」又是一個嶄新的視野,可能挺好的吧?

「是啊,我在書上看過的,恩,你聽著啊,『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怎么樣?還有,『十步殺一人,千里……』你干嗎呀?」看著我輕手輕腳地過去把房門關上,鍾靈有點好奇。

「噓——小點聲,咱們研究研究怎么當俠盜,可不能讓別人聽見了。」鍾靈也沒當過俠盜,我們琢磨了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覺得特別刺激。

「這牆太高了,我上不去呢。」鍾靈望著我的手發愣。

我只好又跳下來,「你個臭丫頭片子,那么膿包還想當俠盜。」我伸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回去等著我得了。」

「你打我!?」鍾靈捂著腦門,對我又踢又打的,委屈極了。

我讓她打了幾下,「你小點聲不行啊?咱們是來當飛賊的,你想嚷嚷得滿世界都知道啊?」鍾靈馬上就捂住了嘴,她四下張望的樣子真好玩。

「真的,要不,你回去,要不,你在這等我。」

「不行!那么好玩的事情,我一定要去的。」

「好個屁玩!回頭讓人家發現了,就得打架,這有錢人家准有護院的,好玩呀?」

「我就是要去!」她的小嘴扁了,鼻尖也紅了,隨時准備掉眼淚了,可沒眼淚,她是裝給我看的,一個勁地從指縫里偷看我。

「靈姐姐,咱們是去偷東西呀!」

「我就是要去!」

「得,去,一起去!」

鍾靈樂了,剛費勁擠出來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我有點沖動,想把她摟在懷里好好地親一下,別誤會,這感覺沒有半點淫穢的意思,我就是覺得有這樣的小妹妹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你蹲下。」

「干嘛?」

「你蹲下唄。」

我沒明白,但還是蹲下了。鍾靈趴在我的背上,香噴噴的,她的呼吸吹在我的脖頸子上,癢癢的,肉乎乎的身子壓在我的背上,也癢癢的,「你背我進去。」

我猶豫著是不是用手去托她的腿,因為我現在的確是有了淫穢的念頭,雞巴一個勁地蠢蠢欲動,這讓我有點心慌。

「你干嘛呢?快點呀!」鍾靈捶著我的肩膀。我哆嗦著伸手過去,指尖的感覺是嫩嫩的,很軟,很滑,還有小姑娘特有的彈性,她還沒有完全發育,腿還有點細。

翻過高牆就是一個假山竹石,清池小橋,景致很別致的花園,不遠的清池中間的涼亭中點著一盞燈籠,石桌邊悄然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的秀發和衣袂隨著微風拂舞,很淡雅,很清澈,很飄逸,她的背影有點傷感的調子,我看得痴了。

「放我下來呀!」鍾靈在我的背上扭動著,掙扎著重新站到地上,才看見了亭中的人,嚇了一跳,拽我要躲到旁邊的石頭後面去。我沒動,因為這個影子我太熟悉了,我太思念她了。

「蟊賊!休走!」從暗處跳出來好幾個家伙,有男的,也有女的,都拿著家伙。我把鍾靈掩在身後,隨手對付著,腳下不由自主地向涼亭移了過去。

「流殤,你瘋了!咱們快跑呀!」鍾靈驚叫著。

亭中白衣女子劇烈地震顫了一下,她回過頭來,白色的面紗後,那雙依然清澈如水的明眸在昏暗和混雜中一下子就抓住了我,萬花筒一般地變幻著,她顫抖著,勉強扶著石桌,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要栽倒了,我就想過去扶她,再次去呵護她。

「小小的蟊賊,身手還不賴呀,看劍!」

旁邊刺來的寶劍不是向我,而是瞄准了背後的鍾靈。

「嫘兒,還不住手!」她來了,掠過清池,還是如凌波仙子,在我眼里,她一點都沒有變。我伸手捏住刺向鍾靈的寶劍,目光和她交織著,她站在清池邊的垂柳邊,身子顫抖著,幾乎要站不住了。

「娘,點子的武功很強的,您快來呀。」

「是我。」我松開寶劍,用了一下暗勁,至少讓寶劍不再具有殺傷力,我拉著鍾靈走過去。

鍾靈糊塗了,「流殤,你們認識呀?」她拽我的衣角。

「你別過來。」白衣女子馬上就轉過身子,倚在垂柳上,「是不是我太想你了,你又托夢給我了?」

「我現在就是一個幽魂,在那邊呆得太寂寞了,我跟閻羅王打了個招呼,請了幾天假,回來逛逛,你看,這小姑娘就是我准備帶回去給閻羅王的,我答應他了,不嫩嫩的不行,嘿嘿。」

沉默,良久。

「流殤,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想你,在夢里你也不會這樣胡說八道的。」

「我說正經事的時候,你老說我是在胡說八道,其實我很認真的。」

鍾靈覺得後脖頸子一個勁地冒涼氣,這實在不是人說的話,她覺得自己快頂不住了,可牽著自己手的那只手依然是溫暖的呀?這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娘,您認識這蟊賊?」

「是啊!沒有人比我更認識這個賊頭賊腦的蟊賊了,這么多年了,你干嗎要回來,你知道這三十六年四個月又十七天,我是怎么過的么?」

「哇哦!有這么久了?我只覺得是睡了一覺。」

身後咕咚一聲,鍾靈終於暈倒了。所有准備動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退後,一陣風吹過,顯得陰森森的。

好了,就剩下我們了。我走過去,輕輕地扳住她的肩頭,把她扳過來,的確是不一樣了,肩頭的滑潤不再了,她的肌膚有點松弛了,到底已經……唉,年齡不是問題,我實在是太想她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非常仔細地品嘗著熟悉的吻,醉了。

這是最神奇的事情了,曼陀山庄里見到的人都覺得是見鬼了,包括李秋水的女兒李嫘。書里說李嫘長的跟李秋水很象,我沒覺得,她差多了,我覺得李嫘象無崖子是多一點的,也就是嘴唇以下比較接近李秋水,不過她依然很美,因為象無崖子也非常精神,而且李嫘繼承了李秋水的皮膚,這就不得了,主要的差別是體態和神韻,李秋水現在已經是老太婆了,又早就毀容了,但一動一靜,一顰一笑,都是李嫘不能比擬的,這沒辦法,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天生麗質可不光是臉蛋。

「我知道你准把我當幽魂了,是不是?」我笑著牽著李秋水的手,那手還總是冰涼的,現在更瘦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現在我知道你是真回來了。」

「信了?」

「我什么時候不信你?」

「那跟我好一好。」我讓她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把她籠在中間。

李秋水笑了,象以前一樣開懷地笑了,「流殤,你別那么下流,我現在不是小姑娘了,這里的人叫我太夫人呢,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

「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