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 / 2)

不知道多久,直到門口響起砰砰的敲門聲,我原本不想起來,然後傳來李燕的聲音。

我艱難的爬起來打開門,李燕走進來,她已經懷孕8 個月了,挺著個大肚子,走一段路都費勁,氣喘吁吁的。

「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我點點頭。

「你們就這樣……結束了?一次機會都不給她?」我苦笑著搖搖頭,不知道該怎么表達。

「虧我還把你當哥,你怎么如此冷血?」李燕聲音忽然高了八度,神色氣憤起來,「對,讓你認識她,都是我設計的,可是僅此而已,後面的故事都是你們自己的,我只是看到你們在一起替你們高興而已。」

「可是你知道她經歷過什么嗎,我很了解她,她就算告訴你,也絕對不會告訴你這些的。」李燕怒氣沖沖的說道。

「我跟她同宿舍三年,你知道她一個月用多少錢生活費嗎?300 塊!對我來說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她就拿著這樣一點錢過完了三年,在學校的時候還拚命做兼職。」

「她不交男朋友,也不談戀愛,逛街看電影買衣服,這些女孩子天生習以為常的事,對她來說都是天方夜譚,從她父親被查出肝硬化開始,因為她妹妹要讀書,所以,她的青春,她最寶貴的東西,全部都輸給了金錢,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啊。」

「所以,後來她跟我說那些事的時候,我一點也不怪她,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去做那樣的事,沒有一個女人願意被那個畜生給糟蹋,而且還是自己寶貴的第一次!」李燕說到難受的地方,自己也哽咽起來。我趕緊攙扶她在沙發上坐下來。「好了,別說了,影響肚子里的寶寶,我可擔當不起。」

「你還有擔當?」李燕瞪了我一眼,「你別打斷我,不說出來我心里咽不下這口氣!」

「你以為這樣出賣自己掙錢很容易么,你不知道,越是有錢有勢的人,心里就越變態,有一次她晚上回來,悄悄的讓我幫她擦葯,為什么擦葯,因為背上全是鞭子抽的痕跡!你知道我看到那么美麗的一個女人,被折磨成那樣,心里有多心酸嗎?我求她不要做了,我願意把我所有的錢借給她,可是她不要,而且就算她接受了也遠遠不夠。」

「後來我來了廣州,她原本已經決定不做了,可是誰知道又被那個畜生的兒子纏上了,最後還搭上了自己的妹妹,她拿到錢的那天晚上,所有的東西都不要了,連家都不敢回,連夜坐火車跑到廣州來,如果她繼續留在那里,說不定哪天被人殺了丟到下水道也沒人知道。」

「你以為她要故意瞞著你嗎?她連真名都不敢用,後來千方百計回家改了名字,才敢出來找工作,就像活在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見不得陽光,這樣的生活你能忍受嗎?」李燕幽幽的說著,聲音因為哽咽而沙啞著。李燕說了很多,我也第一次完整的了解了林嵐的人生,心痛的厲害。

「就算我無法改變什么,我也一定要告訴你真相,不是我們要騙你,而是我良心會過不去!」李燕氣呼呼的走了,送都不要我送。

我呆呆的枯坐著,心里痛苦的掙扎著。

我當然心疼林嵐,生活撕裂了她對生活的希望,當那過去的傷痕終於彌補的時候,又被自己最愛的人生生撕開,那種痛比當年的小雯留下的還要慘重。

可是,一面破碎的鏡子,就算粘的再完美,也永遠消除不了那傷痕。我和林嵐的愛情就如同鏡子一樣。如果我強迫自己去接受,這樣的陰影是否會永遠的陪伴我和她呢,那樣的生活會幸福嗎?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面夜已深,看著那熟悉的房間,死一樣沉寂,像在訴說無言的痛苦。

電話刺耳的響起,我看都不想看,任由它為這死氣沉沉的空間增加一點聲色。

電話一遍一遍的響著,我終於拿起來。

「你有病啊,電話都不接!」李燕劈頭蓋臉的罵道。

「怎么了。」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林嵐出事了!」李燕大聲說道。

我心里猛的一緊,掙扎著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忽然愣住了,怎么我還這么在乎她呢?

這種想法只持續了一秒,我已經跑下來了樓,連電梯都來不及等。因為我心里真的在乎她,我可以騙過任何人,可是騙不了自己。

我猛踩油門,一路連闖兩個紅燈,上了環城高速,車速飆到了140 ,我從未開過這么快,身體本就虛弱,連手心都在發抖,差點撞上別人的車。

二十多公里,我只用了幾分鍾。

我在醫院的急診室外找到了李燕,她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看到我便馬上顫抖著跑過來,她老公趕緊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