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也感覺到了，她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從焦急變成關切，變成心疼，最後是絕望。然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

我感覺到撕心的疼痛，親吻著她的額頭，她嗚咽著，淚水濕透了枕巾。我用力的抱住她，她的身體在我懷里顫抖，讓我更加難受。

「對不起……」我喃喃的說著，想安慰她一般去親吻她的臉頰，嘴唇。林嵐木然的任由我的親吻，沒有一絲反應，她的眼神空洞而絕望，只有淚水不停的涌出來。

「我們…真的…結束了嗎？」林嵐的聲音顫抖著，如同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我悲傷的不能呼吸，只能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一遍一遍的的親吻她的臉龐。

我們就這樣抱著，當林嵐的哭聲終於安靜下來，房間里便如死一樣沉寂的。

林嵐哭累了，終於沉沉的睡去。我掙扎著從床上爬下來，滾到陽台，顫抖的點燃一支菸。

菸灰掉在手上，我卻感覺不到疼痛，然後又點燃第二支。我一根一根的抽著煙，內心如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艱難的讓我胸口隱隱作痛，幾乎無法呼吸。

我拿出手機，翻來覆去的看著那長長的聯系人，卻不知道從何下手。最後，撥了老何的電話，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有空出來陪我喝兩杯嗎，我快撐不下去了。」

坐在老何面前，我一杯一杯的喝著，那支撐的信念終於奔潰了，我沒有保留，把那些事一股腦的倒出來。

老何眯著眼睛看著我，不說話，我喝一杯，他就跟著喝一杯。

「我不就想愛一個人嗎，為什么老天總要這樣跟我做對？」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都過去了，往前看吧，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師。」老何說道。

都過去了？我跟林嵐就這樣過去了？我不甘的問自己，內心像要被撕開一樣矛盾的掙扎著，我愛她嗎？不愛嗎？愛嗎？不愛嗎？一個聲音反覆的問著。當所有的情緒發泄出來，壓抑的心終於得到釋放，反而變得空明起來。

自尊，去他嗎的自尊，為了自尊，活得那么累，有意思嗎？我的心里怒吼著，內心已經奔潰，幾乎要放棄一切，回去擁抱林嵐。

「對不起，老弟，有個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其實，在來上海之前，我一直在北京……」老何說道。

「北京？你是說……」我腦子轟的一聲，忽然想起林嵐和老何第一次見面時那種怪異，恍然明白過來。

「嗯，看到她我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了。」老何說道，然後有點歉意的說，「不過我跟她沒發生過任何事情，那時候看你和她在一起，其實我挺祝福你們的，所以沒跟你說。其實你知道我們這種人，那種事情經歷多了，就當成一種花錢的交易而已，所以你也別想多了。」老何估計是想安慰我，可是我越聽越覺得難受。

「老弟啊，我沒有別的意思，你是個男人，好好活著，世界上女人很多，忘了我跟你說過的嗎，就算天塌下來也要用頭給它戳個洞啊！」老何說道。

我心里酸楚無邊無際，老何當然不明白我的想法，他只是想讓我堅強起來，讓我重新擁有走下去的勇氣。

「不說了，來，干！」我向老何舉起杯，然後一飲而盡。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家賓館，外面陽光明亮，格外的刺眼。我大腦如灌鉛一般的脹痛，搖搖晃晃的走上街頭，攔了輛車。

回到家，林嵐已不見蹤影，櫃子里空空的，她帶走了自己全部的東西，只留下那把吉他，面前貼著一張紙條。

老公，我走了，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你也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我癱坐在地上，抱著那把吉他，痛哭不已。